「喲,厲害啊,金陵大劇院雖然是二十年前建造的,設備有些老舊,但名氣在,座位也不算少,差不多有兩三千吧?瑤馨,票賣的怎麼樣?都賣出去沒有?」
我想著,小提琴演奏太文藝了,估計沒有多少人喜歡看,眼看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辦,倒是有些為瑤馨擔心。
「賣了百分之九十了,還可以。」
「牛啊!」我真是沒想到,讚美之詞脫口而出。
畢竟,瑤馨不是什麼名演員更不是網紅、偶像天團,而且小提琴表演屬於嚴肅音樂範疇,售票周期也不算長,還不到兩個月,能賣出這麼多票,真令我有些始料不及。
我心裡一動,加了一句,問,「瑤馨,你不會是玩贈票吧?或者,十塊錢一張,所以才能賣得這麼好?」
我們都很熟了,因此,當著大家面問瑤馨,我也沒當回事。
人家好歹還能舉辦專場演出,我們誰行?不可能笑話她的。
只是我話音未落,瑤馨卻不服氣地瞪著眼問,「江大哥,瞧你這話說的…幹嘛,看不起人啊?告訴你,我的VIP票價1888呢,全都賣光,而且十六個包廂,大包3萬,小包1萬5,第一天售票就宣告售罄,你想什麼呢?」
喲!
這下,我還真有些吃驚了。
沒想到,嚴肅音樂並且也不是什麼出名演奏家,竟然也能賣出這麼好的成績。
我又問瑤馨,故意逗她,「哈哈,包廂不會都被你爸生意上的朋友包了吧?」
「哼!」瑤馨不樂意了,狠狠瞪我,怒道,「少來,我舉辦個人專場家裡根本不知道,怎麼可能幫我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票賣的比我估計的好太多了。」
這時候,孟婕冷冷接了一句,「瑤馨用藝名宣傳的,也許扶搖這個名字,在金陵城也算小有名氣了吧!」
這個理由可以有。
我是知道的,扶搖在金陵文藝圈裡名氣很大,而且,像芷舞姐的文藝沙龍,那裡就有不少來自各個大專院校教藝術的老師,以及當地一些文藝表演團體的藝人。
人的名樹的影,越是這樣技藝高超並且蒙著一層神秘面紗的情況,越容易勾起大家興趣。
那麼,一傳十傳百,可能喜歡嚴肅音樂的圈子裡都會知道扶搖這個名字。
還比如,一旦某大學教藝術的老師告訴自己學生,說有個水準可以稱得上大師級別的青年女性演奏家要舉辦個人專場,而且人家據說還要在首場演出的時候摘下面紗,讓觀眾和仰慕者一睹廬山真面目,那,是不是會有很多大學生也會來欣賞觀看呢?
Vip票價買不起,後排一百多、二百多一張的,總可以買吧。
總之,我能想到或者想像不到的種種因素堆積起來,促成瑤馨的首場個人演出遠比預想的火爆太多,一個多月座位就賣出九成。
據金陵大劇院的劇務和管理說,算不上『角兒』,並且屬於嚴肅音樂範疇的藝人舉辦個人專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完全顛覆他們的三觀了。
最後,在我們的祝福和恭喜聲中,瑤馨抬起頭凝望我,說了一句,「江大哥,我這次個人專場沒有邀請任何一名嘉賓,但我還是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參加,成為我唯一特邀嘉賓。」
我不傻,當然聽出瑤馨話里的意思,想了想,就說,「好,如果那時候簡約身體能夠康復,我一定會去參加你的個人專場,為你搖旗吶喊!」
「僅僅搖旗吶喊可不夠,我想你能上台表演,江大哥,你願意嗎?」
「這…」
講真,這一刻,瑤馨的要求讓我為難了。
倒不是對這樣的大場面怯場,或者對自己的吉他技藝不自信。
笑話,我江潮大小也算身家億萬,歷經風雨,怎麼可能害怕上台表演呢?
不就是面對兩三千觀眾嗎,咋滴,還能吃了我不成?
只是,我的吉他彈唱和怒吼搖滾,和瑤馨的表演主旨不搭調啊。
試想一下,前一曲,人家瑤馨拉了一首無比哀婉的《梁祝》,轉眼間,我就上去吼一段beyond的《光輝歲月》,我靠,太不協調了。
似乎猜到我的心思,瑤馨笑了,凝望我,說,「江大哥,這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嘛,我知道你的吉他水平很高,我想,要不你表演一曲指彈吉他吧,曲風選擇古典一些的,這不是挺好嗎?或者實在為難,吉他彈唱也可以,曲調柔和些,比如校園民謠類歌曲,也不算和我的古典音樂完全衝突,嘻嘻,說不定觀眾聽我演奏好幾曲之後,審美疲勞了,還會對你耳目一新的表演更讚賞呢!」
我沒說話,明白瑤馨真的很想讓我出任這個唯一嘉賓。
想了好一陣,最後我說,「行,那我先考慮考慮,好好準備一下,只要簡約能順利恢復,到時候我一定去給你助場!」
瑤馨笑了,甜甜的,顯然對我的表態還算滿意。
就這樣,眾人在簡約病房外呆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這才紛紛告辭離去,並且說好這幾天誰過來值班,不能只讓我一個人盯著。
了解到大家近況都還不錯,我放下心,重新將注意力聚焦在簡約身上。
外面的喧鬧顯然沒有讓簡約生出任何感知,沒有出現奇蹟。
她還是靜靜躺在病床上,臉上帶著呼吸機,胳膊上打著點滴,周身被各種監控心率、血壓、血流變以及其他我說不上的醫療儀器包圍著…
我看著,眼眶又濕潤了。
我深深愛著的女孩,和我一門相隔,卻如同咫尺天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親耳聽到她開口說話。
那一刻,真的是在三天後或者五天後嗎?
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簡約醒不過來,我該怎麼辦?
吳娜沒有過來,她也沒像別人那樣離去,而是依然在醫院陪著我。
也許,此刻娜姐不想干擾我的心情吧,有時候,一個人靜靜呆著,孤獨著並且眺望著,不見得不是好事。
此刻的我或許就需要如此片刻安寧。
我凝望著,唏噓著,潸然著,只是這樣的靜謐沒有多久便被一個電話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