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來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亞爾維斯地下、封閉而狹小的審訊室當中。
這裡沒有任何的照明設施。只從牆壁上灑下一束外界透露來的冷白色燈光——
正好照在其中央,用來限制住審訊對象活動的,那把金屬制的拘束椅上。
這能夠在保持對方意識狀態的相對清醒的同時,也給予犯人以精神層面的壓力。
而此刻,就有一位人物被羈押在這裡。正是在搏鬥中被制服的步途。
以一雙藍色的眼童,帶著漠然的神色掃視著眼前年歲相近的灰色中年。
隨後他默默地開口了:
「——不審問我麼?」
對此,他眼前的男人——安德魯加里寧,只搖搖頭。
「…沒有那個必要。在你之前、你備船逃亡的同夥也已經被逮捕了、並對你們的計劃和安排都供認不諱。」
「是嗎。那麼為什麼還要特地來詢問我?」
「因為我想知道理由。」
說到這裡,加里寧嘆了口氣。
「步途。四十七歲。神州國出身。在加入『樂園計劃』前、是名從事進出口食品貿易業的商人。如今在蓬來島上明面擔任某商店的店主、實際上是島嶼防衛力量的一員…」
背起雙手。他在小小的室內踱步著。
「從你的履歷記錄里我看不出任何疑點。所以…究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劫持一名推斷有著耳語者資質的孩子,再逃亡海外究竟是有何動機?」
「——因為這是虛假的身份。在背後支援我的組織、一早就偽造好了的。」
然而出乎加里寧意料的,步途卻是回答地乾脆。
「我並不是神州國出身。我的故鄉在一個——已經毀滅了的城市。您應該是知道的吧?『雷莫尼西亞共和國』的事情。」
對此,加里寧點點頭。
「……我清楚的很。作為太平洋上的小島國、一直以來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但是,十六年前…正是這樣的島嶼,卻被選中成了菲斯特姆的『第二星核』的降臨地。」
想起某位銀髮的女子曾經講述過的經歷,加里寧緊接著嘆了口氣。
「…其時的,為了避免本國成為主戰場,與擔心被腹背夾擊的人革聯與達成了協議。使用了新武器g彈,在星核紮根之前,徹底地對雷莫尼西亞進行了焦土式的打擊。」
「雖然成功地阻止了第二星核的紮根,並讓人類獲得了重要的星核碎片樣本…但同樣也造成了一個國家的毀滅。大量沒來得及撤離的人死亡。倖存下來的人們成為難民,流離失所。在缺乏國際聯合體制約和調控的當下,對於他們的安排逐漸成了新的問題…也因此,在國際上,這事件被稱呼作「雷莫尼西亞的慘劇」…沒錯吧?」
「——沒錯。」
言到此處,步途決絕地閉上眼睛。
「而、正是在那場雷莫尼西亞的慘劇降臨以後。我、還有我的妻兒——和一部分難民一同。被新大陸合眾國給收容了。嘿。當時的國際社會,的確是將其作為一項值得大聲歌頌的義舉而宣揚…我本來,也是如此相信著的。」
「但諷刺的是,向來主張人道主義的他們,實際上卻並沒有給予我們應得的對待。」
「為了研究同化現象對人類的影響、及g彈的投下會對人體帶來何種程度的傷害。一部分被星核所帶來的菲斯特姆因子所污染、以及因為g彈的波及而受傷的人,成為了的實驗材料——」
說到這裡,步途的臉龐似乎被什麼痛苦的回憶襲擊一般,而泛上了扭曲的神色。
「而那些經過篩查核驗、自身狀況無礙的難民們…也需要去服強制兵役。在進行軍事訓練、進入軍隊體系里服役並立下戰功以後,才能夠獲得到永久的公民權和居住權。」
「…原來如此。那麼說、你是…」
「是的。依靠我先前在雷莫尼西亞的軍情處從事的經歷,我主動地報名去參與進正招募著人選的、對『樂園計劃』的滲透工作里。而對此,一方更是開出了優握的條件——只要我答應參與這起潛入任務的話。我的妻女…就能夠免除強制兵役。」
「不僅如此。如果我能夠順利地完成任務,將一名『樂園計劃』的產物,經受過特殊基因調整的孩子帶回的話——還能夠全家一起獲得在新大陸合眾國的永久公民權。」
說到這裡,步途的聲音里,除了糾結之外,竟然兀自多出了幾分懷念。
「…她們不適合、也不能夠上戰場啊。所以我得負起丈夫的責任才行…儘管嘲笑我也無妨。但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是這樣嗎。那麼——」
加里寧繼續詢問著。
「你明明可以只帶著自己所收養的那名孩子…帶著步清一起回去的。為何、在最後又把目標給臨時做了變更?…是因為他有著『耳語者』的資格嗎。還是說…」
「沒辦法。」
說到這裡,步途重新睜開眼。然後他慘笑著。
「因為…畢竟。阿清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回到本國以後,還要被作為實驗動物般地對待。所以、如果把一名有『耳語者』資格的樂園之子,帶回的話…上層部也會允許我的胡來吧。」
四肢都被牢牢拘束住而無法動彈。於是,步途只能調動著如今唯一一個自由的部分——他的脖頸。仰靠到了身後冰冷的鋼鐵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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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睛,並非痛苦而是享受著外界灑下的那一縷刺眼的光。
「…真是溫柔啊。這座島。」
而後他喃喃自語道。
「你想說什麼?」
對這句若有若無的感嘆。加里寧皺眉沉思地發問。
聽言,步途則是輕輕地笑了:
「那名忍者的孩子…是基因的調整和後天的催眠學習嗎?她在戰鬥的各方面都似乎已臻化境。但是,我看得出來…她沒有學習過『殺人』的技巧吧?」
「…因我們判斷現在的風險等級、還遠遠沒有抵達需要我們那麼做的程度。」
「果然如此——但這份溫柔或許會殺了這座島也說不定。不久以後。現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如何也想要和平的話,就不得不去戰鬥…」
「我明白的。」
卡擦。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所以這座島上才需要有我們這些『大人』的存在啊。」
然後漆黑的舊型號人革聯制槍械便抵住了步途的額頭。
——一切到此也很明了了。
沒有人敢對叛徒敞開第二次心扉。
因此只要背叛者被發現,就必須立馬地清除——無論他的緣由為何。
「…最後。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只是對於加里寧來說。似乎,還有一點臨終的仁慈可以保留。
「有。請放過我的孩子…請放過阿清。」
而步途沉沉地嘆了口氣。
「到現在為止的這些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沒有對他實行過什麼特別的教育。關於我採取的一系列行動及其背景,他一概也是不知情。」
儘管自知生命即將要走到盡頭,他的意識和言語,也依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似乎這就是他一早就想要坦白的事情一般。
「所以、阿清他仍是你們的——仍是這座『亞爾維斯』的孩子。…不。說到底,他也是我陰謀的受害者之一。是被利用的對象。你們可以告知他一切的真相…但、也希望那之後,你們好好對待他…」
步途沉沉地低下頭。似乎是意味著某種委託。
「就是這樣。拜託了。」
「好。我答應你。」
「…謝謝。」
砰。
只一聲輕輕的槍響。子彈便貫穿了那名男人的頭顱。
然後、火藥味和血腥味同時擴散開來。在小小的灰色房間裡環繞瀰漫。
「……為了親情。才做出了背叛的行為…嗎。」
而輕輕地擦去沾到了身上的鮮血後,加里寧喃喃自語著。
「真諷刺。或許這座島上。最沒有資格審判你的人物,就是這個、同為不合格的父親的我自己也說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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