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原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話。他一直花費時間和精力陪伴、想把她感動的女人,如今卻是懷了他最大宿敵的孩子。即便不說他對木採桑有多麼好,就拿他知道的木採桑和唐夜是對敵的事情來說,他也無法理解木採桑為何會跟唐夜有那種事!
木採桑一開始出現時,他就安排木採桑去殺唐夜,他一直相信因為這個事,木採桑和唐夜是死敵。可是現在他才知道這有多麼可笑,原來在背後,唐夜和木採桑已經……文中原無比表達現在的心情,感覺就是做了一個荒唐到根本無法相信的夢。
文中原要瘋,無法接受、無法相信這種事,「或許是搞錯了」,他抱著這樣的希望。他看著木採桑,神情殷切,樣子執著,問道:「採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木採桑依然冷著臉,這是她從進入房子後就表現出來的。在這之前,她的表情並不是這樣,顯然她是假裝。而她也未曾懷孕,不知道她這樣對文中原是為了什麼。
她看著文中原冷哼道:「有什麼不是真的?文中原,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不相信我懷孕了?然而最好的證明就在你手上。不過,那張懷孕單子背後是證明我肚子裡的孩子流產了。為什麼會流產你知道嗎?因為我被文定墨打傷了!一巴掌打來我的肚子,我還能保得住?」
「那你為什麼會懷了唐夜的孩子!」文中原最關心的是這個,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接受這種事。
「為什麼?」木採桑露出諷刺的笑,哼道:「你不知道文定墨曾經安排我去對付唐夜嗎?你知道他要我如何對付唐夜嗎?他說,要用盡一切手段,如果我不能解決掉唐夜,那桑桑就會出事。你不是不知道,任何東西、任何人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獨桑桑不行。桑桑是我的一切,為了桑桑能好好的,我做什麼都願意。文中原,以你的腦子應該想得到發生了什麼吧?」
「沒錯,我為了完成文定墨安排給我的任務,用了漂亮的女人對付唐夜最常用的手段——身子。」
木採桑看著文中原笑得更加玩味,諷刺道:「我自信自己的身子還是不錯的,而唐夜的警覺很高,唯獨不高的一點就是在女人方面。你知道唐夜有多少女人吧?所以,他同樣接受了我,只是他不知道我在設計他而已。不過,唐夜到底是個謹慎的男人,他始終不相信我,直到我脫光了跟他睡到一起。」
文中原聽著木採桑的話,整個人陰沉下來,緊緊握住了雙手,沒有打斷木採桑。隱隱中,他相信了木採桑的話。
他很清楚自己爺爺的為人,拿小桑桑威脅木採桑完全做得出來,要木採桑用身體手段對付唐夜同樣做得出來。當年,文定墨就是這樣對待他父親,以及私生子文江山的。多少血脈相連的人都被文定墨當做實現玄黃大計的工具了,何況木採桑?
木採桑繼續哼道:「現在你看到了,我受了重傷,剛剛從醫院回來,就是把孩子處理了。我告訴你,我本來是想把孩子生下來的,我不在乎孩子的父親是誰,就像桑桑的父親一樣。男人這種東西,用來留個種就夠了,除此之外別無用處。所以哪怕是唐夜的孩子,而我和唐夜是死敵,我也不在意把孩子生下來。等他出生後,唐夜不會知道有這樣一個孩子,我會把他養大,跟桑桑生活在一起,這樣桑桑就有朋友了。可是,文定墨惡毒到,知道我懷了孩子後直接讓小臉佛過來殺我!」
「可能你不知道小臉佛另外一個身份,他一直都是一個奴才管家,能殺我堂堂毒仙姑?」木採桑看著文中原玩味地笑。
文中原看著她,眼神疑惑。
木採桑臉色變得陰沉,哼道:「因為他是最早的兩個傳道者之一,畫聖!你爺爺,文定墨就是文聖!」
「什麼?」文中原大為皺眉。他不知道這個事情,最近他一直在推演卜算那個勝負棋局,沒有關注過這些事。而文定墨去跟唐夜交戰起來,他也以為是扶龍之臣的力量。作為領袖人物,總會得到一些別的眷顧。好比某種力量,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拿來用。領導這麼大的計劃,怎麼可能沒有點壓箱的東西呢?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爺爺和管家居然是文畫二聖!
木採桑把要說的都說了,捂著肚子顯得受傷極為嚴重的樣子,一拐一拐走過去奪了文中原手中那張證明她懷孕了的單子,哼道:「我要去看桑桑,現在文定墨那條老狗去跟唐夜開戰了,我希望他死!玄黃大計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要的只是桑桑能好好的。現在文定墨應該不能控制桑桑了吧?我要去帶桑桑離開。如果你同情我,就不要攔著!」
「採桑……」文中原伸手想攔著木採桑,但是伸出的手不夠徹底,就沒有抓住木採桑。他猶豫了,因為發生了木採桑跟唐夜睡過的事,所以他猶豫了。他不想要一個被別人睡過的女人,何況還是唐夜睡的,或許是因為現在他還無法接受這個事。
木採桑離開後,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臉色陰沉,一言不發。許久後他緊緊握著拳頭,骨頭都「格格」地響,連青筋也暴了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文中原陰沉至極地怒喝一聲。
這一刻他恨所有東西。他唯一想要抓住的東西都無法抓住,甚至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屬於了另外的人。對於玄黃大計,他想讓玄黃大計成功,以前認真地處理著各種事,那是為了做好文定墨的安排,表現給文定墨看。這樣就會獲得文定墨的賞識,或許能挽救他想要那份親情。
然而並沒有,文定墨還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哪怕在他主持玄黃大計的事時,文定墨退居幕後,對他的態度也沒多少變化。原本他絕望了,無心再執著,幸好有木採桑這一個讓他想得到的女人在,所以他要讓玄黃大計成功,跟木採桑在一起。木採桑冷漠,他就用足夠的熱情和時間去等、去感動。他相信女人是可以感動的,可是,現在,還感動什麼?
一切都沒了!都被毀了!
「文定墨!」文中原突然眼睛赤紅,像是成了一個妖魔,他冷喝出文定墨的名字,似乎把這一切怪到了文定墨頭上。
而後文中原離開了木採桑的房子,回到自己的小院,叫了一個密探出來。
「說,文定墨是不是安排木採桑去對付唐夜,木採桑跟唐夜……發生了一些事?你是我最好的探子,別告訴我不知道!」文中原盯著探子喝出來。
那個探子緊緊低著頭,非常害怕的樣子,回答道:「是……」
「那是不是文定墨讓人去殺木採桑的?」文中原又問道。
探子忐忑不安,點頭道:「是、是……」
「滾!」確認了自己要知道的事,文中原冷冷地喝一聲,氣勢完全變了,沒了半分平和。
探子快速離開,他可不想被文定墨殺死。文定墨這個發狂的樣子,比任何人都可怕,完全就像是惡魔。
文中原抬頭看著天邊,神情冷漠至極,哼道:「文定墨,我從小到大需要的,你從來沒有給我。現在我有自己想要的,我能爭取到,你也把她毀了!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
外面,那個探子離開後,跟木採桑接了頭。
一顆提早安排的棋子。
木採桑閉了閉眼,輕聲道:「我們都是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