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文定墨的行事風格,文中原被踢出局並不奇怪。在對付唐夜的事上文中原表現得實在不讓人滿意,最主要的還是直接影響到了玄黃大計的順利進行。可以一次兩次失敗,但是三次、四次,讓玄黃大計出現危機,那就絕對是不允許的。
文家為玄黃大計苦心經營那麼多年,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唐夜從一開始只是一個在貴家子弟間爭鬥的人罷了,本沒有太明確的立場,當時對玄黃大計來說微不足道。但是由於一些原因,文中原要除掉他,他因而反抗,異軍突起。
而後再因為文中原一次一次失敗,使得唐夜成為如今的龐然大物,連續成功取了臥龍之力,成為能與傳道者並肩的頂級武者。這對玄黃大計而言是莫大的障礙。文中原一手造就出這種障礙,文定墨如何再能放心把玄黃大計的事交給他來做?
所以,文定墨讓他出局了。
文中原聽到文定墨的話,全身僵硬,臉色難看,雙手握成了拳頭,一直沒有哼聲。
與天高想對文定墨勸說點什麼,畢竟文中原還年輕,不用要求這麼嚴厲,但是文定墨揮手打住他,看著文中原毫不留情地說道:「事關數千年的大計,關係著天上地下所有武者的夢想,如何能交給一個失敗的人來做?」
文中原緊咬著牙沒有哼聲,他是個失敗的人!
茶爐內氣氛靜默一片,仿佛能聽到炭火燃燒發出的哧哧聲。文中原心中難受得厲害,想一個人靜靜,低著頭道:「爺爺,師父,這件事對不起,既然我失敗了,那麼爺爺如何安排,我都沒有意見。如果以後爺爺覺得我還有用的話,希望爺爺能給一個機會。我就……先下去了。」
「嗯。」文定墨只簡單應了一聲,聲音很輕,卻顯得那麼地冷漠無情。
文中原退了下去。
文定墨和與天高各自飲一杯茶,只是都沒了品茶的心情。又是沉默一會後,文定墨開口嘆氣道:「唐夜……此子不可留啊。」
「是的,絕不能再留。」與天高沉聲道。
八大傳道者的實力不相上下,唐夜能對付得了樂迷,自然也就能對付得了與天高。與天高也打心底里覺得唐夜是個威脅。他不會像樂迷那樣去跟唐夜開戰,要對付唐夜,他會做足夠的準備,不會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文定墨不愧是個經歷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老人,很快從西川蜀道的失敗中走出來,神色變得跟平常一樣,露著一副時刻思索布局的模樣。他對與天高道:「這次的事,雖說失敗了,但也有一些收穫。讓我最疑惑的是,唐夜為何能有守門奴相助?」
與天高皺眉凝眸,說道:「之前探子報告過相關消息,有兩個守門奴下山抓犯了氣運的人,這些人當中就有唐夜。唐夜確實被找到了,然而結果只是唐夜受傷而沒有被抓去。要說唐夜打敗了那兩個守門奴,誰都不會信。所以,唐夜可能是與那兩個守門奴達成了什麼協議,因而放過唐夜。」
文定墨神色變得凝重幾分,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唐夜……呵,真是個犀利的年輕人啊,有誰想到,就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成為了我們最頭疼的敵人呢?」
與天高搖頭苦笑,他也是這麼想的,要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當初就該果斷地殺了唐夜。
「必須得想個辦法除掉他。」文定墨突然神色凌厲。
與天高嚴肅道:「除掉是肯定要除掉的,只是不好做了。那個小子,腦袋的精明之處不比你我差,他還有一身可怕實力,更重要的是有那個老道士的庇護,除非那幾位老祖宗出手……」
「這個辦法不行。」文定墨打住與天高,說道:「那幾位老祖宗怎麼能出手?他們出手的話,意味著我們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我們布置了那麼久的事,如果被一個小子逼得彈盡糧絕,你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所以,對付唐夜,得想另外的辦法。」
與天高凝眸思索,想了許久,說道:「要不我去請示一下古武江湖的那位練氣師,雖然有些冒險,但是能得到殺死唐夜的辦法,還是值得的。」
「也好。」文定墨點頭道。
……
唐夜帶著靈韻跳上惡龍靈的後背飛到懸崖對面的瀑布,瀑布後面別有冬天,就像花果山水簾洞那般。惡龍靈一頭沖入瀑布,唐夜彎身把靈韻護住,免得她被瀑布大水打濕身子。這個時候的靈韻對唐夜沒那麼刁蠻了,被唐夜這般親密護著,臉上忍不住泛出兩抹紅暈,小姑娘也是到了會害羞的年紀。
進入瀑布後的洞天福地,惡龍靈把自己給變小了,它可不會錯過龍門的臥龍之力。跟隨唐夜進入龍門能讓它被臥龍之力滋潤,進一步強化力量。
靈韻跟在唐夜身旁,有些緊張,也有些好奇,她是第一次見到龍門。此時,洞天福地正中央的上空,有一個發著淡淡金光的空氣漩渦,跟之前在泰山陰陽界深淵下見到的差不多。
唐夜不知道這裡的龍門內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但也沒有擔心,反正是那條隕落的神龍留下的幻境,說的是當年的事。就好像一個錄像,讓後來的人了解到當年發生的浩劫。
唐夜帶著靈韻再次跳上惡龍靈的後背,惡龍靈帶著他們從龍門漩渦飛了進去。
眼前乍現一股刺眼的金光,待金光消失,看到一個天色昏暗的世界。世界一片朦朧,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看不到天空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地上的人們只覺得這是一場猛烈的暴雨,卻不知天空之上,那烏雲,那閃電雷鳴不是天空的頂端,在烏雲和雷鳴之上,是更廣闊的天空。此時,騎著神龍的老道士和一個全身赤色如流著鮮血的巨魔對峙。
老道士和血色巨魔說了些什麼後便開始交戰。兩人的打鬥是真正的驚天地泣鬼神,他們每出招一次,腳下的天空便電閃雷鳴得更厲害。
不知道他們的打鬥持續了多久,地上發生了一場巨大的水災,淹沒了大片大片的土地,無數人們爬上山頭躲避,眼神絕望。
終於,老道士一劍劈開了血色巨魔的身子,然而血色巨魔身子破裂後,化為了無數血滴,紛紛落向大地。大地上,被巨魔血滴打中的人,似是被血滴入侵了,眼睛變得赤紅,互相殘殺到一起。還有其他一些地方被血滴浸染,開始崩壞。
這時神龍對老道士嗷叫一聲,老道士面露悲傷神色,終究還是飛離了神龍後背。神龍在天空盤旋飛翔,而後被老道士一劍斬下,神龍一聲哀嚎,從高空隕落大地,化為無上臥龍之力,化解那血色巨魔的可怕血滴帶來的災難,從此以後庇護著這片土地。
老道士神色悲痛,一劍劈開虛空,鑽入虛空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