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距離地面超過百丈、由無數大小統一的石塊,緊密的壘砌而成的巨型平台。
後者所用的這些巨石,表面俱都呈現出一種玉質般的青白色。
其表面也被打磨的平整無比,使得相鄰的石塊之間,幾乎看不到一絲的縫隙。
遠遠看去,這座面積足有數千平米的巨型平台,宛若一座由璞玉凋琢而成的棋盤一般。
雖然這隻青灰色巨鳥在降落之前,已經稍稍的收斂了一下速度。
但在其如同山嶽一般的龐大身軀加持下,其在降落過程中,所裹挾的衝擊力道,依然十分的驚人。
只見其一對寒光可鑑的鋒銳利爪,在與這座巨型平台接觸的瞬間,便硬生生的摩擦出了一連串熾烈的火花。
與此同時,一道聲震高天的巨大轟鳴,也隨之隆隆響起。
然而,即便硬生生的承受了這道足以開山裂石的恐怖衝擊力。
下方的這座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絲毫能量波動流轉的平台,卻沒有因此受到絲毫的損傷。
只見其依然靜靜的矗立在原地,厚重如同山巒。
而這隻青灰色的巨鳥,似乎也對自己方才所引發的這一連串巨大噪音,絲毫的不以為意。
只見它靜靜的立在平台邊緣,好整以暇的收攏著那一對遮天蔽日的龐大羽翼。
同時梳攏著因為長時間的飛行,而變的有些凌亂的羽翼。
片刻之後,在將周身的翎羽,盡數打理規整之後。
只見這隻青灰色巨鳥的身體輕輕一振,隨後便由實轉虛,快速的模湖了起來。
而其那巍如山嶽的龐大體型,也隨之飛速的縮小。
伴隨著周圍的虛空,因為受到擾動,而蕩漾起的一圈圈灰濛濛的空間漣漪。
短短不過一息的功夫,這隻青灰色的巨鳥,便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
而在其原本所立的區域,平台之上也隨之多出了一個身負長劍、腰掛葫蘆的青袍男子。
他有著一頭只用一根草繩隨意紮起,內里有約莫一半左右,已經逐漸轉向灰白的凌亂長發。
再配上那一叢宛若野草、一看就鮮少打理的濃密鬍鬚,很有點頹廢犀利風的感覺。
「你來了,青夜。」
在這個青袍男子現身而出的瞬間,一道溫潤如水的沉靜女聲,自其背後的方向傳來。
與此同時,一道身著明黃色宮裙、妝容精緻的女子身影,隨之在其身後不足一丈的區域,憑空浮現而出。
「但是比起約定的時間,你足足遲到了兩天時間。」
說話之間,宮裙女子的臉上一片平和。
看那表情,就如同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是你傳訊的時間太晚了。」
青袍男子聞言,先是略微側頭,朝著宮裙女子的方向快速都掃了一眼。
在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後,還是出言解釋道:
「『靜謐海』畢竟地處偏遠,與北域之間,更是隔著數百萬里的距離。」
原本宮裙女子的神色十分平和,但在聽了青袍男子的這番解釋之語後,其面容之上,卻驀的湧現出一股怒色。
只見其眯了眯細長的鳳眼,有些不滿的道:
「哼!」
「你又不是不知道『飛龍城』的坐標方位。」
「哪怕是在『靜謐海』這等偏遠之地,對你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念頭一動的功夫罷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要好好的欣賞一番沿路的風光。」
青袍男子似乎沒有聽出宮裙女子話語中,隱帶的不滿之意,若無其事的解釋了一句道。
「蹩腳的理由!」
宮裙女子聞言,面露不屑之色的撇了撇嘴道: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願意撕裂空間……」
說到這裡,宮裙女子臉上的怒意豁然一收,竟似真的接受了後者的解釋一般。
只見她靜靜的凝視著身前的青袍男子,目光在後者的亂發、鬍鬚以及腰間的葫蘆上逐一划過,隨後才若有所指的輕笑道:
「七百年不見,你與當年相比,幾乎沒有一絲變化。」
「還是那麼的……」
宮裙女子的語氣略微一頓,似乎是在斟酌著言辭,隨後才輕聲補充道:
「不羈!」
青袍男子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隨後才有些懶散的擺了擺手道:
「是啊!」
「時間過的還真快,這一晃眼的,就又過了七百多年的時光。」
「此次我從『靜謐海』一路北上,發現外界的無盡荒原,對比以往又擴大了不少。」
「在你的掌管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與凡俗世界的距離,也越發的遙遠了。」
「倒是這座『飛龍城』……」
說到這裡,青袍男子的語氣微微一頓。
隨即他半轉過身體,隨意的前行幾步,來到其所處的這片平台的邊緣。
同時朝著遠處放眼看去:
只見在這座碩大無比的『飛龍城』內,到處都是成片分布、規模宏大的建築群落。
凡是他的目光所及,各種顏色迥異、形制紛繁的樓閣殿宇此起彼伏,飛檐翹角的院落更是隨處可見。
而在這些建築上方的半空中,不時有身披瑞光的各式靈禽,裹挾著陣陣宛若仙樂的異響舞動而過。
而在其上方的更高處,還有無數靈動無比的明艷瑞氣,如同霞光一般的播灑下來。
就連這座平台周圍的虛空之中,也隱有陣陣馥郁馨甜的香味,悄然涌動而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輪美奐。
恍忽之間,讓人如同置身仙境一般。
然而,看著這些映入眼帘的瑰麗美景。
青袍男子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半分的沉迷之意。
透過他臉上那叢如同雜草一般,紛亂虬結的濃密鬍鬚,隱隱可以看到他那略微牽起的嘴角,所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倒是這座『飛龍城』,在歷經七百年的時光之後,依然如同當初一般,看起來是那麼的光鮮明麗。」
「讓我的心中,止不住的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一股想要將其完全摧毀的衝動!」
「青夜!」
聽了青袍男子口中說出的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語,宮裙女子的眉頭驟然一擰,忍不住清叱一聲的打斷道:
「不要忘了,你同樣是出身這座『飛龍城』!」
「就像其他的億萬族中子弟一樣,這裡是你的血脈根源所在。」
「不管你的心中如何做想,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但是我已經離開了,並且割捨了一切!」
面對宮裙女子的隱含怒氣之語,青袍男子面色絲毫不變,一臉不在乎的道。
與此同時,他靜靜的探出兩根手指,神色如常的補充道:
「早在兩千年前!」
隨後他趕在宮裙女子眉頭倒豎,再次開口之前,徑直出言道:
「好了,這些陳年舊帳,就不用再去掰扯了,就讓它們爛在歲月中吧!」
「你只需要知道一點,只要我還沒有跨出那一步,只要你還在坐鎮『飛龍城』……」
「那我剛才的那些言論,就不會成真。」
眼見宮裙女子的臉上,依然帶著些許的憤然之色。
青袍男子再次一擺衣袖,接著道:
「說吧,這次傳訊讓我過來,究竟是為的什麼事情?」
說著不等對方回答,便語氣沉肅的道:
「按照你我之間當初的約定,在辦完這次的事情之後,我與『飛龍城』之間,便再無任何的瓜葛牽纏了。」
聽了青袍男子的後半段話,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的宮裙女子,臉上的怒氣豁然收起。
她靜靜的看了一眼對面的青袍男子,卻見對方原本的散漫之氣盡去,難得的露出了一抹正經嚴肅之意。
宮裙女子見此,默默的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與此同時,她的神色也隨之柔和下來,恢復了之前的沉靜之態。
只見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不再去看青袍男子,轉而用一種平澹的語氣道:
「既然如此,那便先到裡面,坐下來慢慢說罷。」
說完不再去管青袍男子的後續反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十數息後。
一間四面無牆,只以一根根圓柱支撐的圓形閣宇之內。
除了位於中央區域,擺放的那張高度只有一尺出頭的矮几之外。
這間直徑超過十丈、高度也有將三兩丈的閣宇,再無絲毫的陪襯之物,顯的空曠異常。
而宮裙女子和青袍男子,則相互隔著這張長約七尺、寬約四尺的桉幾,迎面而坐。
「其實在這個時間節點,哪怕不用我開口,你對於此次的事情,也應該有所猜測了吧?」
輕輕的抿了一口身前茶盞中香氣馥郁、隱有靈光躍動的茶水,宮裙女子目視著對面的青袍男子,靜靜的開口道。
隨後不等對方回應,便自問自答的道:
「沒錯,這次找你,還是跟『余盡』有關。」
「怎麼說?」
青袍男子聞言神色一動,凝視著對面的宮裙女子出言道。
說話之間,他並沒有如後者一般,去動那盞擺在身前的青玉茶盞。
此時他已經解下了那個,原本懸於其腰間的酒葫蘆,拔下酒塞後咕冬咕冬的飲了一大口,隨後才繼續道:
「據我此次一路北上的觀察,外面四域諸城與『余盡』的戰鬥,應該還處於相互試探的階段,距離徹底的爆發,應該還有著不少的時間?」
「難道你已經通過其他手段,提前觀察到了『余盡』的敗局。」
「此次找我,是希望我像上次那樣,在關鍵時刻出手,讓那個所謂的『余盡』聖座,從四域聯盟的圍剿中逃脫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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