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我愛慕著,歌禮小姐

  明明在白天才答應了,要一直站在克莉絲那邊的維恩同學,入夜之後就開始紅杏出牆了。♔🎄 ➅➈ѕ𝕙ᑌχ.𝓒𝓞M ✎☠

  他從歌禮臥室的窗台翻進去。

  踩在她家柔軟的地毯上,熟練地脫掉鞋子,鑽進歌禮小姐的被子裡。

  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了太多遍。

  以至於心中並不再充滿去別人家裡做賊的心虛感,反而像回到了自己的快樂老家一樣。

  歌禮最近事務繁忙,再加上自己也有意避開學園裡的視線,所以兩人已經約定好不在學園裡私會了。

  如此,也只好辛苦維恩一點,幾乎每天晚上都來爬牆。

  然而今天晚上的歌禮小姐,卻一點也不熱情。

  態度冷冰冰的。

  維恩剛掀開薄毯一角,還沒來得及體會其內的溫度,歌禮就側身朝另一個方向滾了幾圈。

  將毯子卷到了柔軟大床的另一端。

  維恩一臉懵逼地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這半邊床,又看了看一片昏暗之中歌禮隱隱約約的曲線。

  這是,生氣了?

  他一點點爬了過去,將她連人帶毯地抱在懷裡。

  「歌禮小姐怎麼了?不開心嗎?」

  一邊輕聲問著,維恩將腿也橫過去,壓在她身上。

  「……你自己心裡清楚。」

  從毯子裡,傳來她悶悶的聲音。

  房間裡安靜下來。🍩💋 ➅➈SħǗЖ.𝓬𝓞ϻ 🐟☠

  維恩心下暗嘆。

  他無意為自己辯解什麼,也從辯解。

  他只是……將毯子一點點扒拉開,露出歌禮幽幽的目光,然後低頭吻上去。

  世間安得雙全法?

  從一開始就誤入歧途的感情,和任何一方的親密都在不斷傷害另一方。

  吻得越深、越是認真,就越有一種,將來總有一天會失去這些的預感。

  為了自己的貪心而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們,並且在可預見的將來也會一直傷害下去。

  這樣過分的行為——

  真的,可以持續嗎?

  他覺得自己只是在迷霧中走一步看一步,既瞧不見歸途也望不見前路。

  更像是,明知道前方不遠處就是萬丈深淵,卻仍然把那一絲僥倖當成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住不放,閉著眼睛朝前走。

  兩人親吻了許久,才分開。

  歌禮卷在身上的薄毯,也早已凌亂地皺成一團,不知被誰被扔到了地上。

  「你把這些,當做對我的安撫嗎?」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兩人在月光下肌膚相親的感覺,是那樣的灼熱,而又冰冷。

  維恩沉默了下來。

  ——如果不這樣做,就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自己在垂死之前的掙扎吧。

  他抱著歌禮不動,腦子裡滿是胡思亂想。

  「說話啊……」歌禮乞求道。

  心口仿佛被壓上了難以承載的重物,鈍痛不已。

  他有些難過。

  「一定要說些什麼的話,我只能說……對不起。」

  除了會一直喜歡、永遠也不會離開以外,他找不到其他可以許下的承諾。

  他不想再……撒謊了。

  他痛恨自己的貪心,卻又根本無法接受,已經得到了的東西還要失去。

  與其說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安撫她們,更像是為了安撫自己。

  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和她們的親密,想要去證明什麼。

  以至於讓自己也相信,因為她們都喜歡自己、離不開自己,所以會忍受他的卑劣行徑。

  現在不是很快樂嗎?

  就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不好嗎?

  心底有個聲音這樣說著。

  可是——

  這種快樂的滋味品嘗起來,為什麼會那麼痛苦呢?

  「你明知道我想聽見的不是這個。」歌禮失望道。

  維恩將她更加抱緊了一點。

  「可是我能說的,只有這個。」

  這樣的話語,說出來之後,連自己的心臟都一陣陣地發冷。

  正如他所預見到的那樣,冰冷的淚水,濡濕了他敞開的胸口。

  但是,即使都已經做好了被趕走的準備,歌禮也沒有要他滾出去。

  她只是默然無語地回抱著他,靜靜地、無聲地哭著。

  每一滴淚珠落下,都像穿透了自己的心臟一樣。

  所有的一切,很快就變得千瘡百孔。

  ——如果沒有喜歡上的話,是不是會好很多?

  他不禁這麼想著。

  如果裝作遲鈍的樣子,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到她的情意,是不是就不會面對這樣兩難的境地了呢?

  把內心的掙扎都推到別人頭上,只是享受著他人的愛意。

  這樣的手段,卑鄙,但很有用不是嗎?

  至少,自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愧疚了。

  他如今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動畫主人公都必須擁有一項【感情遲鈍】的屬性了。

  但凡有良心的話……根本就做不到忽略掉身邊人的感受啊。

  「對不起,別哭了……」

  維恩低下頭,輕柔地吮吸她的眼淚。

  曾經的他,對那些作品中充滿了猶疑、怎樣都不肯正視自己感情的主人公們很是鄙夷。

  結果等輪到自己的時候,才驀然發覺——

  或許,自己還不如他們呢。

  他還想與她貼得更緊一點,歌禮卻推開了他,從床邊站了起來。

  維恩疑惑地抬頭望向她。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你自便吧。」她低沉著聲音說道,用手掌擦了擦眼角殘餘的淚水。

  房間裡的燈被再度打開了。

  歌禮坐回了桌邊,閉目做了幾次深呼吸。

  短暫地收拾好心情之後,又從堆在旁邊的一疊文冊中取出一件,伏案動筆書寫起來。

  原本,這些公務都應該在書房處理好才是。

  但因為歌禮越來越忙碌,不得不將越來越多的事務帶回臥室里,放到睡前處理。

  維恩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張桌子上堆疊的文卷,一天天地增多。

  側躺在床上,維恩就這樣目不轉睛地望著,似乎將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就像沒看見自己一樣的歌禮。

  他知道,並不是因為那些事情真的急迫到必須現在處理不可。

  而是因為——

  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自己了吧。

  呆呆了看了一會兒,他也坐起來,系好扣子。

  聽到他的動靜,歌禮的筆尖停頓了片刻。

  但,沒有抬起頭來。

  維恩動作很輕地走到她的身後,將手貼著她的肩側滑落下去,兩手環抱住了她。

  「雖然不知道下一秒會怎麼樣。」他說。

  「但是此時此刻——

  「我真情實意地愛慕著……歌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