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深陷囚籠的人來說,什麼最珍貴?
答案無疑是自由。
被關押的第一天,我不僅沒有任何不適,還頗為享受。
因為有無數的往事供我回憶。
關押的第二天,雖然有點無聊,但尚可接受。
可從第三天,我漸漸就變得有些焦躁了。
在小房間裡來回走動,看書也看不下去。
勉強熬到第五天,終於來了一個熟人,算是暫時抑制了我躁動不安的心。
這天,我正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看書,以打發無聊的時光,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起初我並沒有在意,因為這樣的腳步聲每天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
不過當我聽到開鎖聲的時候,我頓時激動的一躍而起。
我以為,事情或許已經解決的差不多,這是放我出去的信號。
然而,並不是。
門開之後,外面站著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其中一個我認識,正是執法大隊的隊長向斌。
另一個我也認識,竟然是曹夢圓!
一時間,我感到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她什麼時候當警察了!?
不過在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了,曹夢圓肯定是偽裝的。
目的也顯而易見,就是有一個接近我的身份。
要知道,在取證的過程中,對嫌疑人的看護是最嚴格的。
外人連探監的機會都沒有。
曹夢圓要是想見到我,機會還真不大。
沒想到竟然用這種魚目混珠的辦法混進執法隊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曹龍是怎麼說服向斌的,但我也能想到其中的困難。
不得不說,曹夢圓對我是真的執著,而曹龍對她也是真的疼愛,果然是什麼夢都能幫她圓上。
「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有什麼話就快點說,萬一被發現了,我這身皮算是扒下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向斌的語氣有些無奈。
曹夢圓點點頭,隨即走了進來。
而向斌就在門口不遠把守。
「你怎麼跑過來了?」
我抑制住內心的諸多情緒,故作輕鬆的說道。
看我第一眼的時候,曹夢圓的表情有些複雜,眼中有擔憂,有關心,有難過,還有一抹說不上來的傷感。
不過下一秒就隱藏了這些情緒,挑了一下眉頭,傲嬌說道,「你又失約了。」
我一怔。
「說好的一個星期讓我抱著睡一覺,都過去十天了,你還沒有來......」
不等曹夢圓說完,我上前抱住了她,輕聲道,「對不起。」
曹夢圓也抱著我,笑著說,「沒關係,我沒怪你。」
這次的相遇寶貴而又緊急,我沒有將時間浪費在親親我我上面,連忙問曹夢圓,「楊盈盈怎麼樣了?傷勢好點了沒有?」
曹夢圓不認識楊盈盈,但也知道我說的是誰。
她點點頭,「那女孩恢復挺好的,就是不能下床,估計要修養幾個月。」
「兇手那邊有消息沒有?雷哥查出是誰搞的鬼嗎?」
「要殺你的那個人叫大灰,是小東北的親哥哥。」
聞言我眉頭一皺,「這麼說,沒有人在背後指使?」
曹夢圓回道,「雷哥也懷疑有人指使,所以一直讓警方尋找相關線索。不過兇手都死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我連忙問道,「大灰有手機沒有?調出他手機里最近聯繫的人!」
曹夢圓點點頭,「找了,有一個號碼很可疑,不過是個匿名號碼,沒有任何個人信息。」
我沒有再說。
我想到的雷哥肯定也想到了,而且在找線索方面,警察要比我專業的多。
他們既然沒有找到,估計是真沒戲了。
曹夢圓又說,「雷哥說再等兩天,實在沒有線索的話,就讓這邊結案,到時你就能出去了。」
目前來看,也只能如此了。
這時,向斌敲了一下門,說道,「行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我也對曹夢圓說道,「不要擔心我,倒是你,不要亂跑,出去玩一定要跟龍哥說一聲,身邊多帶幾個人。」
曹夢圓點點頭,然後親了我一下,便跟著向斌走出去了。
房門重又鎖上,我再次恢復孤獨的狀態。
.....
在我被關的第八天,我的處境終於迎來了好轉。
向斌告訴我,這個案子已經定性了,過幾天結案之後,我就能出去了。
另外,還將手機給我了。
未接來電倒沒有幾個,主要是簡訊。
差不多有一百條未閱讀簡訊,而且絕大部分都是楊盈盈發來的。
閒來無事,我便從第一條開始看起。
楊盈盈的簡訊內容千篇一律,幾乎都是對我的思念。
除了思念之外,還有一件小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說,她的爸媽一定要讓她回川蜀老家修養。
可她不想回,她說她不想離開我。
另外,楊梅也給我發來了兩條信息。
其中一條是這樣說的:【方岩,在盈盈的問題上,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考慮你們有沒有未來,要是沒有,就趁此機會了斷吧!她不適合你,我也不希望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先不說楊梅的這條忠告有沒有夾雜自己的私心,就算沒有,我也沒準備和楊盈盈再糾纏下去了。
堂嫂也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讓盈盈先回去養傷吧,有緣的話,你們自會再見。】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然後我給楊梅回了一條信息。
也是我回的唯一一條信息:【她走的時候提前給我說一聲。】
當天晚上,我又收到了楊盈盈發來的十數條信息。
大都是『方岩,我頂不住了,你什麼時候能出來啊!』『我已經答應爸爸回老家修養了,可我好想再見你一面』『方岩,看到信息回信。』等內容。
每一條我都收到了,但一條也沒有回覆。
在我失去自由的第十天,晚上九點左右,我收到了楊梅的一條信息:【盈盈她們明天中午十一點的火車,到時我去送。】
看到信息後,我立馬給阿慶打去了電話。
我第一句話就是:目前帳上能支配的錢有多少。
得到五萬左右的答覆後,我又問了第二句話:你和啞巴有多少錢?
啞巴沒多少錢,卡里就有三萬塊錢。
不過阿慶有錢,差不多有十五萬。
我想了一下,告訴阿慶帳上的錢不要動了,讓他們兩個的十八萬以五萬現金,十三萬銀行卡的方式於明天早上八點之前送到楊梅手裡。
阿慶一句猶豫都沒有,立馬說好。
第二天的時候,我又給楊梅發了這樣一條信息:【我對不起盈盈的太多了,這筆錢算是補償。現金可以給她爸媽,但卡一定要讓盈盈放起來,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以現在的年代來說,十八萬絕對可以稱得上巨款了。
在小城買兩套房子都有冗餘。
對於她的救命之恩,我也只能這樣報答了。
片刻後,楊梅回道:【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第二天中午十點半左右,我的手機響了,是楊盈盈打來的。
我沒有接。
而楊盈盈接著打,一連打了十幾個。
最終,她不打了,陸續發過來數條信息:【方岩,我知道手機在你手上,你接一下好不好?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為什麼不接?為什麼不接?】
【就算不接,你回我一條信息好不好?好不好?】
【等我養好了傷,我一定回小河找你的!】
.......
而我,既沒有回電話,也沒有回信息。
將狠心進行到了底。
十一點左右,楊梅給我發來一條信息,就兩個字:【走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腦海里只迴蕩著這樣一句話:
你把世上最好的溫柔給了我,而我卻還給你最狠的冷漠。
......
楊盈盈走後的第二天,這起街頭槍傷自衛案也迎來了審判。
經過原被兩方的激烈爭辯,最終,我的行為被判定正當防衛,當天予以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