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咱爸咱媽
第724章 咱爸咱媽
訂婚前，老江家是要準備一些東西的，什麼訂婚戒指、禮金(俗稱訂婚錢)和小六樣，趙麗明還按老輩的傳統，準備了兩個紅包袱、兩條紅腰帶、兩套衣服。
「婆婆的襖穿到老」，兩套衣服中棉襖是少不了的，棉襖貼心而且有里有面兒，雖然這個時候，年輕人已經很少穿棉襖，都穿毛衣了，棉襖只能拿來壓箱底。
紅紅的襖，金色的絲，趙麗明在大床上穿針引線的時候，在春晚的重播中，客廳就坐滿了左鄰右舍的婦女。
「俺訂婚是1952年的事兒了，有天，俺姨突然到俺家去了，拿了四斤肉、六斤點心還有60塊錢，這在當時就算挺高檔的彩禮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笑道，五十年代的人很實誠，拿了人家的東西，就等於這門親說定了。
「1962年經濟困難的時候，就沒那麼講究了，全家糧食要攢好幾個月，到訂婚那天發點饅頭，
做點麵條給每家分分——」另一個婦女一臉不甘。
「俺1972年訂的婚，那會兒，算是條件好的了，」又一位大姨坐在楊哲身邊，眼裡閃著回憶，「訂婚的時候，俺對象家買了糖和點心，還給了我200塊錢，讓我去上海買衣裳————」
趙麗明聽著她們的話語，不時抬頭笑笑，針一下捅在手指上流出嫣紅的細流，她就笑著把手指放進嘴裡。
嗯，她訂婚時，好象江文遠就給她買了一條紅頭巾，可是那條紅頭巾，至今仍在箱底深處———
今天，江潯給楊哲去買戒指了，她就囑咐，一定要買個好一點的——」
萬寶銀樓，琴島一家老字號，新人訂婚大都是到這裡選擇首飾。
桑塔納慢慢停下，楊哲就挎出車來，她羞澀地咬著嘴唇看著金樓的招牌。
無數次在夢裡，她都會夢到江潯把金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
「走吧，想什麼呢？」江潯看看一臉幸福的楊哲，毫不避諱地拉起了她的手。
楊哲也不再掙脫，她無數次聽江潯說過，青年男女只要踏入「萬寶銀樓」，就是要訂親了，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向世人宣布，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他們就要結婚了。
嗯，無數次，這座萬寶銀樓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現在，她終於站在這裡了。
放眼望去，萬寶銀樓里的東西還真是齊全，金光閃爍，亂花迷眼，足金，K金，鑽石，翡翠，
寶石-這個時候還特別流行金質的十字架，首飾的做工也真是細緻，但首飾都沒有首飾盒，而是盛放在古色古香的首飾袋裡，紅色的粉色的綠色的首飾袋——·——
「您兩位準備訂婚，看看金三樣？」女服務員就笑著迎過來，所謂金三樣，就是指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鍊。
楊哲羞澀又高興地點點頭，櫃檯里的金貨很多，可是她選擇了一個最小的戒指，式樣也很是簡單，「這個吧，現在金子多少錢一克？」
「七十一，」服務員笑著答道，她把戒指拿出來，楊哲笑著看看江潯，就戴在了手上，「好看嗎？」
楊哲的手修長白淨，在江潯眼裡戴什麼都是好看的。
「我再看看。」楊哲好象還不放心，江潯就笑了，「這個可能是最小的一隻了吧，你不用再看了。」
被江潯說中心事，楊哲嗔怪地看他一眼就對服務員說道，「就這一隻吧。「
服務員看著這對青年男女，在金樓里，這樣訂婚的青年她見得很多，不管什麼金三樣，就挑一隻最小戒指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小伙子，好福氣啊，」服務員由衷地誇獎道，「你媳婦將來肯定勤儉，顧家！」
江潯笑了，這還用說嗎，他對楊哲道，「再挑一下項鍊耳環吧，金三樣人家都有，你不挑讓人家笑話·——」
楊哲摸摸耳朵，「我不戴了，我也沒扎耳眼————」-誰愛笑話誰笑話，反正我也不戴，他們怎麼知道我沒有？」
「那行吧。」江潯接過服務員手裡的戒指，拉過楊哲的手，直接給她戴上了，「訂婚再戴吧，
有紀念意義。」楊哲小心地看著手指上的金戒指。
「戴上戒指，就表示你是訂婚的人了，」江潯笑道，「別人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楊哲看他去付帳，又小心地看著手上的戒指，把戒指舉到陽光下，戒指就發出奪目的金光。
兩人在琴島就待到初四，初五就回了北平。
「不是說金三樣嗎？」回到家，楊哲媽看到楊哲手上的金戒指，就有點不高興了，「就買了個戒指啊！」
「其它的我沒要。」楊哲笑道，她親昵地拉住自己母親的胳膊，「潯子想給我買，我說我不戴，跳舞戴著也不方便—.」
楊哲媽嘆口氣，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姑娘，「唉，我姑娘就是實誠！」
嗯，可是江潯和他爸媽在外面與楊哲的爸爸還有楊方喝茶嶗嗑呢，楊哲媽這聲音也不好太大。
江潯拿出江文遠和趙麗明帶給楊哲爸媽的禮物，「還有這個。」他笑著把手裡的盒子遞給楊哲媽，「這是小哲的——」
「這是什麼呀？」楊哲媽看看江潯就打開了盒子，楊哲嫂子也趕緊湊了過來，陽光下，盒子裡的的東西閃爍著光芒·—
「潯子，你是把半個金樓都買了嗎？」楊哲嫂子顫聲道。
盒子裡面不止有金三樣，並且都是萬寶銀樓裡面最大的最重的，除此之外，還有金手鐲，鑲著寶石的金手鍊，紅的寶石，紫的寶石，綠的寶石——·
楊哲吃驚地望著江潯，「這得多少錢？」可是盒子裡遠不止這樣，還有幾張紙和幾把鑰匙。
楊哲媽翻看著紙張，有幾張存摺，翻開一張，裡面的數字夠她幾十輩子的工資了，還有，還有一張紙，竟是北平那套四合院的房產證，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自己家姑娘的名字！
噓楊哲媽立時不矜持了，雖然幾分鐘前，她還在埋怨著自己家姑娘實誠。
「這是潯子的心意—————」楊方也是一臉的感慨，這些，真的夠了，足夠了。
嗯，楊哲就走到了父母身後，江潯站在了趙麗明和江文遠的身後，江潯笑著瞧她一眼，楊哲就淺笑著把頭低下去，可是過不一會兒，又把頭抬起來，臉上始終掛著笑，透著紅。
「小哲？」楊方笑著就看向楊哲，提示著。
楊哲看看江潯，就羞澀地走過來，「爸，媽。」
「哎。」江文遠和趙麗明答應著，就掏出紅包來。楊哲紅著臉接過來，她眼光一掃江潯，微微有些不自然。
『爸，媽。」江潯不用楊方提示，直接喊上了。
「呵呵。」楊哲爸爸張著嘴卻是一陣笑，但什麼話來也說不出來了。
楊哲媽抹著眼淚掏出了紅包，楊哲爸也趕緊從兜里掏出自己的紅包，可是手一抖，紅包就掉在地上。
楊方笑著揮揮手，「以後走動就可以名正言順了，行了，那吃飯吧，今天我請客，不用你，潯子，都是一家人，你還沒喊我哥呢。」
哥江潯笑了，這聲哥都喊了無數次了，可是今天好象格外不一樣。
哎一楊方也痛快地答應著，他一手攬著楊哲一手攬住江潯，看著四位老人，「以後這就是咱爸咱媽了......
一群人笑著走出楊家，落在最後的卻是江潯跟楊哲。
江潯卻是一把抓住楊哲的手，「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楊哲也不抽手，紅著臉笑著抬起頭看看他，陽光下，楊哲的臉如玉般純淨透明，江潯看看外面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天，湛藍湛藍的，陽光，明亮明亮的，三朵兩朵的雲彩悠悠飄著，一陣悠揚的鴿哨從天際傳來，越過中午裊裊升騰的白煙，卻是越傳越遠，越飛越遠，越飛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