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血染的風采

  第258章 血染的風采

  何冰著手指頭算著,離他們離開六連還有五天時間。

  他已經在收集子彈殼了,在這當了一個月的兵,總得留個念想。

  連里也有手巧的戰士,有的用重機槍彈殼底銼成八瓣花,安個環當戒指;有的用子彈殼做水果刀;有的將火箭彈彈尾的金屬片砸平,鋸出一排密齒,就成了很精緻的小梳子,還能安裝到鑰匙鏈上···

  這可收穫滿滿,讓何冰、胡軍喜出往外。

  「潯子呢,他-—----在幹嘛?」何冰用小梳子梳著自己的頭髮,這才想起江潯不在宿舍。

  「你該叫副連長。」李洪濤笑著提醒道,「在六連一天,潯子就是我們的副連長。」

  「好好,好好,」何冰眨眨眼,「我們的副連長在幹嘛呢?」

  副連長與連長韋啟明正在山裡。

  韋啟明不僅教了江潯使用軍事地形圖、指南針等判定方向,還教給他很多的土辦法來識別方向,比如利用天空中的日月、星星、樹皮、草葉子、地面上的青苔、螞蟻洞、樹枝上的鳥窩等等。

  他還能隨口說出一三0、一0七自行火箭炮、一五二榴彈炮、一0五車載無座力直瞄炮、一五五高射炮、一二二榴彈炮的使用方法、不同型號炮彈的快速裝填方法以及維修技術、不同型號的火炮技術參數。

  輕武器他知道AK-47、八一式半自動衝鋒鎗、微型衝鋒鎗、五四式、六四式手槍、班用機槍、狙擊步槍枝捅條的不同作用及最佳使用方法和最大有效射程等等。

  江潯一邊記一邊聽,手裡還有拆解著衝鋒鎗,雖然他組裝的速度還是很慢,

  可是已經可以在四分鐘內完成了。

  「副連長,這才象個當兵的樣兒!」韋啟明嚼著手裡的一片綠葉,笑著對潘忠華道。

  「副連長,哪能沒有當兵的樣兒?」潘忠華也笑了,那個少爺兵,最後竟真的掛職副連長了。

  「後天防空演習,演習完拉歌,副連長,你來。」韋啟明突然說道。

  演習?

  八七班的同學沒有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了,還能趕得上演習。

  廣播裡突然響起了防空演習的警報,沉浸在興奮和喜悅中的同學,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跑步到連隊門前集合,統一被帶到部隊北大門外十餘里之遙的山上。

  隨著敵機的低空飛進,六連正趕到一條小溪前。

  「臥倒!」韋啟明大喊一聲。

  大家面面相,江潯與身邊的鄒耀南已是帶頭匍匐進溪流中。

  撲通撲通—

  大家紛紛臥倒,當敵機過後,每個人的身上都濕透了,韓青笑著吐出一口水草,引來一陣轟笑聲。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天,這力量是鋼,比天還硬,比鋼還強—..·

  渾身上下滴著水的的六連趕到集合點,各個連隊的拉歌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

  這邊「團結就是力量」聲剛剛落下,那邊「當兵的歷史」已經響起,幾個連隊在連長的帶動和鼓舞下都跟著連長高聲叫喊著:六連的,來一個,來一個,六連的;

  「副連長!」韋啟明大聲喊著。

  大家都抬頭看著江潯,他們的副連長,此時跟他們一樣,渾身上下包括頭髮都是濕漉漉的。

  「一連的歌唱得好不好?」江潯大聲喊道。

  「好一「要不要再來一個?」

  「要,要,要...」

  操場上,江潯的嗓子都要喊啞了,完全不考慮什麼發音,怎麼痛快就怎麼喊,熱血上涌,渾身激盪!

  他,感覺這才是青春!

  六連回到駐地是,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炊事班做的飯菜早就涼了,「炊事班的同志們辛苦一下,回去重做,會餐!」韋啟明大手一揮,全場一片掌聲!

  其實,此時部隊會餐還是不少的,但不是所有的會餐都大魚大肉或者喝酒,

  會餐是個團結官兵和提高士氣的機會!

  今天的菜品較昨天豐富,每個圓桌上都擺了四個大臉盆,「最近大家訓練比較辛苦,今天會個餐,加兩菜,喝點酒,酒不要喝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潘忠華作了開場白後,就又是一聲哨響,

  戰士們很開心的,有吃有喝,連長、指導員和副連長一桌一桌敬酒,江潯當然也在領導之列。

  啤酒上來了,直接用大盆盛了過來,炊事班用大勺子再盛進每名士兵的塘瓷缸里。

  「一二三一—」江潯笑著大喊一聲,就跟拉歌一樣。

  干!」包括韋啟明在內,潘忠華在內,大家一起喊著。

  「乾乾干!!!」

  「四五六「倒滿酒!!!」

  在啤酒的作用下,口號越喊越熱烈,食堂里響起陣陣碰杯的聲音,會餐的氣氛沖向了頂點!

  「副連長,我來敬你一杯,」韋啟明端著搪瓷缸子,「今天,六連都看到了,·————.不管你走到哪,你是這個連真正的副連,·————

  江潯沒有說什麼,他立正稍息,敬了一個軍禮。

  今天也是送行酒了,江潯也不多說什麼,一飲而盡。

  說是意思一下就行了,可是八七班馬上就要走,這一個月跟戰士們也真的處出感情來了,最後大家紛紛要酒,還是韋啟明告訴大家一一暢開了喝。

  暢開了的不止有酒,還有心胸。韋啟明這個當年突擊隊的副排長,講起了他最不願回憶的往事。

  「當時,我們是穿插突擊部隊,」韋啟明的眼神就這樣看著遠處的巍峨青山,江潯感覺,在這兩道眼光跟前,什麼眼神的穿透力,那都什麼也不是。

  「首長挨個敬酒,我那時第一次喝茅台,好喝!」韋啟明的眼神燃起火焰,「喝完酒,抽完煙,我們排的人互相抱著,我的排長,年紀跟你也差不多大..」

  他突然哽咽了,「他跟我說,副排長,我們烈士陵園見,戰鬥勝利了,還有誰活著,記著給這些死去的兄弟倒杯酒!」

  潘忠華點燃一支煙,遞給韋啟明,韋啟明接過來,潘忠華又給江潯點燃一支,裊裊煙霧升騰,韋啟明好象又回到了那天的傍晚。

  「師長最後問我們,我們還有什麼心愿,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

  「師長為我們一一戴上紅花,記者想給我的排長拍張照片,他身上當時插滿了手榴彈,他沒讓記者拍,他說,你拍了我也看不到了———.」

  韋啟明說不下去了,潘忠華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軍營里,不知誰吹起了口琴,那是一首在戰地上廣為傳頌的歌曲一當你離開生長的地方夢中回望可曾夢見河邊那棵亭亭的白楊每一棵寸草都忘不了你日夜守望思念你的何止是那親爹親娘當你握別溫暖的手淚落幾行可曾感到背影凝聚著滾燙的目光·

  江潯站起來,默默地把一杯啤酒澆灑在地上,對著遠處的青山,對著錦繡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