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法蘭西特派（三）
布洛涅的空氣里同樣充滿了海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海鮮的咸腥味。
坐落在加萊海峽沿岸的布洛涅是法國的漁業大城。
「我覺得這城市裡的每個人聞著都像剛從海里撈上來的魚。」迪克·勞抱怨道。
「迪克，耐心些，我們找到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就可以了。」陳耀寬慰老紳士，「你的假期很快就要來了，我保證。」
「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
迪克·勞不情不願地跟著陳耀穿過街巷，最終，他們停在了街道的拐角處。
「哦，真見鬼。」他們站在一座小餐館的落地窗邊，透過窗戶，陳耀看見室內的一張桌子旁，圍坐著兩個人。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餐廳里燈光明亮，陳耀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兩個人的樣貌。
其中一個是微胖的老人，稀疏的頭髮花白，穿著件藍色短袖，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
他對面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瘦弱黑人，睜著無辜的眼睛，一臉嚮往之色。
「擇日不如撞日，迪克，你餓了嗎？」陳耀沒等迪克·勞回答，就把老紳士拉進了屋子裡。
……
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讓萊切斯特城首席球探史蒂夫·沃爾什嚇了一跳。
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前些日子他剛剛去勒阿弗爾考察了他注意到的球員。
老實說，史蒂夫·沃爾什最關注的是勒阿弗爾的前鋒瑞安·門德斯，他的球探團隊給這名青年射手相當高的評價。
但史蒂夫·沃爾什和他接觸之後，沒有把瑞安·門德斯當做首要目標。
或許對於萊切斯特城來說，這名球員展現出的潛力足夠了，但史蒂夫·沃爾什想要的不止於此。
作為「藍狐」的首席球探，他要的，是能夠讓萊切斯特城發生質變的潛力球員，他所效力的這支球隊，不應該只是在頂級聯賽和次級聯賽之間做升降機。
泰國老闆維猜逐漸掌控了球隊，史蒂夫·沃爾什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雄心，這支球隊將會有一天打入歐冠。
所以，儘管瑞安·門德斯的表現算是合格，史蒂夫·沃爾什也不覺得他是不可替代的，也不是他的第一目標。
吸引了史蒂夫·沃爾什目光的是里亞德·馬赫雷斯。
馬赫雷斯看起來表現平平，而且有很多肉眼可見的缺陷，但他的球感抓住了史蒂夫·沃爾什的眼球。
從里亞德·馬赫雷斯身上，史蒂夫·沃爾什看到了天賦、可塑性和成為球星的希望。
做這樣的買賣永遠不虧，史蒂夫·沃爾什向馬赫雷斯表明了他的興趣，他相信對於一個混跡在法乙、鬱郁不得志的球員來說，遠渡英倫也是一個有吸引力的選擇。
史蒂夫·沃爾什安排手下的球探繼續跟進馬赫雷斯，他想在這個夏天或者明年一月份的冬季轉會窗口搞定馬赫雷斯的轉會。
他不著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法乙邊鋒，有誰會和他搶呢？
結果還真有人和他搶。
馬赫雷斯給史蒂夫·沃爾什發了一條簡訊，他婉拒了史蒂夫·沃爾什的邀請。
這讓萊切斯特城的首席球探鬱悶了好一陣子。
馬赫雷斯願意留在勒阿弗爾的可能性非常低，那麼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原因就是，有球隊截胡了……
是什麼球隊會截胡馬赫雷斯呢？
史蒂夫·沃爾什看著向自己這桌走來的，來者不善的兩人，原本堆著和善笑容的胖臉一點點陰鬱了下去。
「一起吃點兒嗎？」陳耀笑著向史蒂夫·沃爾什伸出手，「史蒂夫，久仰大名。」
餐館的侍應生遞過來幾盤海鮮，有烤鰈魚、扇貝和龍蝦，迪克·勞抽了抽鼻子。
「坐吧。」史蒂夫·沃爾什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和陳耀握了握，「伱們是？」
「等等，我好像認識你。」萊切斯特城球探的臉色變幻莫測，「你像是阿森納的教練，那個年輕人。」
「沒錯，就是我。」
「那……」史蒂夫·沃爾什看看陳耀，又看看迪克·勞，最後看了眼瘦弱的黑人小子，長嘆一聲。
「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了。」他沮喪地拎起一隻龍蝦開始啃，「還不如多吃點。」
「沃爾什先生，怎麼了？」黑人小子還沒搞明白形勢，誠惶誠恐地詢問著史蒂夫·沃爾什。
剛才，史蒂夫像他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去英國，去萊切斯特城，踢更高水準的足球。
「……」史蒂夫·沃爾什欲言又止，恨恨地扯下一隻龍蝦腿。
「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難道他們跟著我？」他喃喃自語。
看著情緒陡然變差的史蒂夫，黑人小子撓撓頭，向陳耀和迪克·勞問好。
「兩位先生，你們好，我叫恩戈洛·坎特，是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
「坎特，你的位置是什麼？」迪克·勞問。
「我可以踢邊後衛，也可以踢後腰，我……」坎特瞅了瞅史蒂夫·沃爾什，「沃爾什先生和我談了很久，我的志向是加盟馬賽，但是萊切斯特城聽起來也很不錯。」
「你不適合馬賽，坎特。」史蒂夫·沃爾什忍不住說道，「你太瘦弱，現在的你對這樣的球隊沒有吸引力。你有天賦，但是需要科學的方式去培養。」
「那麼萊切斯特城有足夠的耐心去付出培養成本嗎？」陳耀看向史蒂夫·沃爾什。
「我們是一支英冠球隊。」史蒂夫·沃爾什嘆了一口氣，他今天嘆的氣太多了，「現在我們的財政還是很吃緊。我們剛剛償還了多年的債務。英超最後一名的球隊，都有比我們好上十倍的財政。」
「所以，教練先生，您沒說錯，我們沒有那麼多成本試錯。我看中了里亞德，我看中了坎特，但是我還需要觀察，需要看看在之後的半個賽季到一個賽季里，他們的表現能不能證明我的眼光，然後才能動手簽下他們。」
史蒂夫·沃爾什說得很坦率，他知道，如果阿森納看中了自己看中的球員，這是一場無謂的爭奪。
阿森納的主教練來到了這裡，而史蒂夫·沃爾什把恩戈洛·坎特簡陋的信息檔案送到萊切斯特城教練組的桌子上時，他們對這個球員毫無興趣。
阿森納可以輕而易舉地拍出一筆錢帶走坎特而不用考慮這筆小小的投資會不會打水漂，但萊切斯特城不行。
無論阿森納的財政困境多嚴重，他們始終是英超老牌豪門，是有深厚底蘊的球隊，是給點陽光就會燦爛的優質資產。
但他供職的萊切斯特城不是。
「而且……我只是一個球探。我也不能保證他們能成長到什麼高度，也不能影響球隊主教練對他們的看法。」史蒂夫·沃爾什看了看陳耀，「而你，教練先生，你來到了這裡。」
「是的，我來到了這裡。」
「恩戈洛，他是阿森納的主教練。」史蒂夫·沃爾什把龍蝦殼一丟，看向坎特，「我很討厭我的獵物被人搶走。但是這傢伙願意來這裡，說明他看重你，而且知道怎麼培養你。」
「出於一個球探的本質和我對天賦球員的良心……我建議你跟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