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有個學生叫佩普
利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對他來說，他當然希望有一支球員能力強大的球隊來實踐他的理論，但是迄今為止，他並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
然而這也是一個矛盾的問題，如果他的戰術只能用強大的球員才能發揮出威力，那他的理念又怎麼談得上出色呢？
畢竟，就算沒有他的存在，強大的球隊依然強大。
利略不免有幾分惆悵，仿佛自己追求的只是一個理想罷了，他想看到這個理想的實踐，但這個理想卻並不實用。
「真是好興致啊，利略教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利略疑惑地抬起頭，尋找聲音來源，只看到有著亞洲面孔的年輕人，坐到了他對面。
「麻煩過去點。」陳耀禮貌地請求。
「哦……」加西亞拎著自己那聽啤酒，很老實地騰出了位置。
「開門見山吧，利略教練。我知道你已經沒工作有一陣子了，我想邀請你加入阿森納教練組，做我的助理教練。」陳耀遞過去一張名片。
利略滿腹狐疑地辨別了名片的真偽，印刷無可挑剔，但是上面的職位依然是助理教練。
「伱是主教練？」
「是的，還沒有正式宣布，名片也是舊的。不過我沒必要騙你。」
「我說，」利略把名片放在桌上，打量著陳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
陳耀沒想到利略會是這個反應，他看到利略頭頂上冒出紅色的「好感度下降」字樣，自己和他的關係穩定地保持著「陌生」狀態。
「年輕人，你和我的球員們差不多年紀，你想讓我相信的是，你在這個年紀就成為了阿森納的主教練？你是在寫小說嗎？」
利略說著說著都笑了出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這一切。
先不說自己隱居在阿爾梅里亞，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阿森納怎麼會來邀請自己。
而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傢伙自稱是阿森納主教練，就更嘲弄自己的智商了。
真是沒辦法啊。
看著利略一臉鄙視的樣子，陳耀只好撥弄著手機，打開了一個視頻給利略看。
「你看，這是上賽季歐冠我們逆轉AC米蘭的比賽，嗯，球場旁邊的這個是我……」
……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利略問道：「你真的是阿森納的教練？」
「主教練。」陳耀無奈地嘆口氣，「算了，現在也沒官宣，隨你信不信吧，但至少我不是騙子。」
「嗯……」利略拎起酒瓶晃了晃，理出了些頭緒，「你很年輕，而且沒有自己的班底。所以你找到了我。」
「沒錯，利略，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利略苦笑了一下，「說真的，給你當助手我還真不甘心。」
「我走上教練這條道路已經二十多年了，我一次執教強隊的機會都沒有。」
利略看向陳耀的目光很複雜，除了驚奇，羨慕，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酸楚。
「但是你這麼年輕就獲得了機會……我不想騙你，但是我很想做主教練。」
陳耀溫和地笑道：「我理解，利略。但是這並不矛盾，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的戰術理念需要得到證明，只是沒有機會而已。」
陳耀伸出手點了點利略面前的書籍和草稿紙，「這些東西，需要讓有才華的球員去兌現。你需要機會，而我可以給你機會。」
「想想吧，如果你有機會讓你的理念在歐洲頂級賽事的舞台上得到證明，即使你的起點是一名助理教練，你也會獲得大把的機會。」
「這是一次雙向合作，你願意嗎，利略教練？」
利略抓了抓自己蓬亂的捲髮，幾根頭髮隨著他的抓撓掉了下來。
裡面混雜著一縷白頭髮。
它躺在利略的書本上，灰白，毫無生氣。
快要五十歲的利略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年輕了，他馬上就要年過半百，而世界上絕大多數教練的職業生涯都會止步在七十歲之前。
五十歲在教練屆不老，但是五十歲混的主流聯賽無人問津，連一份主教練職位都拿不到，而且沒有任何亮眼的戰績，那就麻煩了。
剩下的歲月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如果自己執拗地選擇等待，那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等來機會。
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機會。
「胡安，你還記得佩普嗎？」陳耀問。
「何塞？」利略愣了愣，輕聲道，「我有個學生就叫佩普。」
利略知道，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在世界足壇里，只有一個佩普，人盡皆知。
佩普·瓜迪奧拉。
「他曾經欽慕我的理念……，而且在我這裡踢過球。」
「而佩普現在已經是巴塞隆納的主教練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球隊之一。」
「是啊。」利略神色微黯，昔日追著自己學習足球理念的學生，已經帶領歐陸頂級豪門打出了歷史級的表現，可自己還在各種小球會廝混。
據說，現在對自己還感興趣的球隊，只有美洲和中東的俱樂部了……
要去那種地方嗎？遠離歐洲足壇，然後看著自己的學生帶著從自己那裡學到的一鱗半爪，在洲際舞台上大放異彩？
而自己只能在數千公里之外的某家球會，借酒消愁，日漸老去？
不能這樣，這樣的人生不能發生。
利略決定不再猶豫了，他坦然地說：「可以，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是嗎？那……胡安，歡迎你。」
「不過，」利略臉上沒有多少期待或者興奮的表情，「我要說清楚，我們是合作關係。我不會放棄尋求主教練的職位。」
「而且，」他搖了搖頭，「你太年輕了，說實話我不是很信任你。」
陳耀想說什麼，但利略自嘲地笑了笑，擺擺手示意不要介意他的話。
「我為我的冒犯道歉……年輕又如何呢？」利略苦笑，「我痴長了這麼多歲數，也沒有多少成就。」
他收斂起了笑容，回到了平靜的表情，「雖然有顧慮，但是我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什麼時候去倫敦？」
看到利略點頭應允了自己的邀請，陳耀也是鬆了一口氣。
胡安·利略，並不是一名很出名的教練。
利略沒有職業球員的經歷，他出道就是主教練，而且第一次擔任米蘭德斯主教練時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和自己差不多。
不過他卻沒能穩定地提升自己的職業成就，利略輾轉特內里費、薩拉哥薩、多拉多斯、阿爾梅里亞等球會，沒能在任何一家俱樂部待上兩個賽季。
他有過不少具有開拓性的戰術設計，比如在前、中、後三線分明的時代，創造性地把腰位獨立了出來。
而利略的思想也吸引了年輕的瓜迪奧拉，2005年的時候，遠在墨西哥執教多拉多斯的利略就等到了瓜迪奧拉的加盟。
而從自己身上學到許多的瓜迪奧拉，重返巴薩之後，開創了一度讓西班牙傳控風靡全球的時代。
這就是利略的全部經歷了——乏善可陳，卻是一名完美的助教人選。
他可以幫助陳耀完成日常管理，主教練的經驗讓他對此駕輕就熟。
他也可以在戰術設計上給出獨到的想法，陳耀並不想照搬某個教練的套路，但是有一名戰術思想家從旁輔助，會減輕很多工作的難度。
平抑了一下招攬到利略的喜悅，陳耀神秘地搖了搖頭。
「不，胡安。我們先不回倫敦。」
「不回去？」
「嗯，好不容易來一趟西班牙，我們一起去買點東西吧。」
最近屬實是忙，又開始枯了。
唉，還有祝廷貝爾好運吧，真的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