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防不勝防(打滾求月票)

  .

  十三阿哥定定地望向十四阿哥。

  這兩日十四阿哥表現的太明顯了。

  就是因這幾日先是行在膳房的事情,後是流言之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跟大阿哥身上,才沒有留心到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移開眼,道:「這帳子不是挨著麼?您就算今兒不打算過去探看,也得走這條道啊……」

  十三阿哥看著十四阿哥道:「幾年工夫,十四弟忘了九嫂的脾氣了?」

  十四阿哥:「……」

  沒大沒小的懟九阿哥,九阿哥不會在意,可九福晉會記上一筆。

  十四阿哥收回手,訕訕道:「我也沒說什麼?她一個嫂子,跟我一個小叔子計較什麼?」

  十三阿哥眼見著大阿哥也走的遠了,就也抬步跟上。

  不過他不打算馬上去探看九阿哥,而是打算回帳子裡緩緩再過去。

  兩家的帳子挨著,也方便。

  十四阿哥嘀咕道:「九哥是不是耍心眼子,就是為了不喝酒啊?總共才兩盅,哪裡就能醉了?」

  十三阿哥看著十四阿哥,皺眉道:「九哥到底怎麼著你了?你這話里話外,都是給九哥找不是?」

  今天即便是小宴,也是御宴。

  九阿哥是兒子,還是臣子,真要打著身子有恙的名義遁走,不忠不孝。

  十四阿哥輕哼道:「同樣的弟弟,在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跟前好哥哥樣,對我避之不及,不是勢利眼是什麼?不過是怕跟我關係好,被太子遷怒罷了!」

  十三阿哥道:「兄弟之間往來如何,你就不琢磨琢磨自己個兒的原因,全賴旁人身上?」

  十四阿哥瞪著他道:「我有錯,哥哥們教我不就行了,一個個的,都是趨吉避凶的架勢,我心裡還不能難受?」

  他理直氣壯的,十三阿哥反而歇了說教的心思。

  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誰不曉得誰的性子。

  十四阿哥哪裡是能聽人勸的?

  真要是聽勸的,這兩年也不會行事越來越偏。

  他安靜了,十四阿哥更鬧心,還想要說什麼,就發現前頭大阿哥被攔在了九阿哥的帳子外。

  「王爺,我們主子已經睡下了……」

  何玉柱小聲說著,怕大阿哥不信,還挑開了帳子簾。

  帳子裡已經熄燈,只有門口這裡還懸著一盞羊角燈做夜燈。

  大阿哥點頭,伸手將帳子簾放下,也放低了音量,吩咐著,道:「你主子晚上沒吃飯,預備些餑餑,省得夜裡餓了。」

  何玉柱恭敬應了。

  說話的工夫,十四阿哥已經拉著十三阿哥到了,見狀開口相問。

  「大哥,九哥他……」

  十四阿哥帶了幾分好奇,這是真病了,才不見人?

  「小聲些……」大阿哥忙扯了十四阿哥,離開了帳子口,道:「已經歇下了……」

  十四阿哥挑眉道:「這是真醉了?旁人酒量是一年比一年好,九哥這裡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這陰陽怪氣的,大阿哥聽了心煩,擺擺手道:「不早了,你們也回去安置吧……」

  十三阿哥的帳子就在旁邊,十四阿哥的帳子卻是在御帳旁邊。

  大阿哥就道:「十三回去吧,爺送老十四幾步。」

  十三阿哥恭敬應了,目送大阿哥送十四阿哥離開。

  十四阿哥嘴巴依舊不閒著,道:「幸好只是醉了,要是九哥病了,汗阿瑪跟皇祖母該擔心了……」

  大阿哥聽著這話不順耳,道:「誰好好的,還樂意得病不成?就算病了,也是沒法子之事。」

  十四阿哥接話道:「叫我說,九哥身體不好,往後就當少跟著出來,這外頭到底不比京城方便。」

  大阿哥道:「帶誰出來,不帶誰出來,是汗阿瑪指的,不用你操這個心。」

  十四阿哥道:「我就是想起上次聖駕南巡,本沒有九哥的份,結果九哥歪纏著,打著迎駕的名義,直接到了江南,幸好平安去平安回來,要是不耐煩奔波辛苦,有個萬一……」

  大阿哥上下打量了十四阿哥兩眼,道:「這些嘮嘮叨叨的話,說過一回就行了,別在你五哥跟十哥跟前提,要不然小心挨揍!」

  年歲不大,嫉妒心不小。

  之前只看著他酸十三阿哥,這回連九阿哥都酸上了。

  這嫉妒得著麼?

  大阿哥雖是從這個年歲過來的,實不明白十四阿哥的想法。

  同胞的哥哥不親近,一起長大的十三阿哥也疏遠了,還能跟誰好?

  十四阿哥上躥下跳的,不是當專心戒備太子麼?

  這個時候交好兄弟還來不及,非要鬧成「萬人嫌」?

  十四阿哥臉色漲紅,道:「好好的,五哥、十哥打我做什麼?」

  大阿哥見他嘴硬,挑挑眉,道:「不怕你就試試……」

  十四阿哥還想要再說,已經到了他的行帳前。

  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十五了,再有幾個月就要當差,後年就要大婚,別再稀里糊塗了……」

  說吧,推了十四阿哥後背一把,道:「歇著去吧,明兒還得趕路……」

  十四阿哥還想要再說,大阿哥已經轉身離開……

  *

  九阿哥的帳子前,十三阿哥輕聲詢問了何玉柱。

  曉得九阿哥歇下,他叮囑了一句,才轉身離開。

  何玉柱沒有立時回帳子,依舊在帳門口站了站,就見有人挑著燈籠過來。

  正是十五阿哥的諳達太監。

  「十五爺打發我過來問問九爺如何了?十六爺也惦記著……」

  除了過來探問,他還帶了兩包餑餑,一包是沙琪瑪,一包是黃油棗泥糕。

  「餑餑是十六爺叫帶的,這是想著九爺沒用飯就下席了……」

  這是乾清宮出來的管事太監,何玉柱接了餑餑,很是客氣的回答,依舊是方才的說辭。

  那諳達太監道:「沒事兒就好,十五爺跟十六爺也不用惦記了。」

  諳達太監提燈遠去。

  何玉柱這才轉身進了帳子。

  昏黑中,九阿哥瞪著眼睛,壓根睡不著。

  他跟四阿哥說想舒舒跟十阿哥,並不是隨口扯謊,是真想家了。

  早在熱河的時候,找個理由跟舒舒一起回京就好了,也不用見識這些糟心事兒。

  何玉柱值夜的地方,就在九阿哥榻邊,是兩個條凳拼的。

  「爺,再喝口水麼?」

  何玉柱見他還醒著,低聲問道。

  方才出去攔人,是九阿哥的意思。

  九阿哥心累,暫時不想見人。

  九阿哥擺擺手,道:「不渴,你也安置吧!」

  何玉柱應著,去了外頭衣裳,在條凳上躺下。

  看著何玉柱,九阿哥想起了魏珠。

  魏珠是孤兒,父母去世時,被遺棄在寺里。

  何玉柱不是孤兒,還有個同胞哥哥。

  當時也是父死母亡後,實在是家貧,哥哥給人做佃戶,正好同鄉有人在宮裡做太監,有門路送到宮裡了。

  「想要報仇麼?安排人去霸州,去將你那個哥哥收拾了?」

  九阿哥道。

  早先小的時候,他沒有覺得太監有什麼不對勁;等到成親,就曉得對男人來說,做了太監,心裡要是能痛快才怪了。

  對男人來說,娶親生子,繁衍血脈,是天生的渴盼。

  何玉柱卻是心大,道:「爺前幾年不是問過了麼?奴才還是老話,不搭理就行,我爹娘沒時,他也才十三,半大小子,養活自己都難,拉扯我半年,收了我二十兩的淨身銀子,就算是兩清……」

  九阿哥輕哼道:「曉得兩清就好,總算是沒糊塗,聽說宮裡不少人攢銀子,都給了外頭的家人,叫爺說,狗屁親人,想要恢復往來,先挨上一刀再說!」

  何玉柱道:「都是一點點慣的,開頭就不搭理,誰敢攀上來?」

  九阿哥道:「多跟梁總管跟魏珠學,該狠心的時候就狠心。」

  何玉柱道:「爺放心,奴才明白著呢,在奴才心裡,爺才是親人,奴才十歲就侍候爺了,這一晃十五年了。」

  九阿哥點頭道:「爺心裡,你也是一樣。」

  他身邊的幾個哈哈珠子太監,就何玉柱在身邊的時候最多,主僕情分自然深厚。

  正因為如此,九阿哥也能理解舒舒厚待她的幾個丫頭。

  九阿哥小聲道:「爺這回真是害怕了,在四哥面前,也不敢什麼都說了。」

  何玉柱也壓低了音量道:「等回京就好了,出門在外,都在一塊,是叫人不安心……」

  九阿哥就輕聲說了十三阿哥保母之事,道:「幸好福晉嫁進來就將二所上下查了好幾回,要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黑鍋就扣到爺身上。」

  不說別人,就說那個姚子孝,背後就好幾重的主子。

  何玉柱聽了,也嚇了一跳。

  九阿哥出宮前,跟十三阿哥做了一年鄰居,那個嬤嬤是十三阿哥身邊管事的,何玉柱自然也都認識。

  他訝然道:「這還真是沒有想到,她跟劉嬤嬤不同,外頭沒有親人了,平日裡休假都不怎麼出去……」

  九阿哥翻身坐起來,摸了摸下巴,道:「汗阿瑪指定安排人查她宮內外關係,爺也覺得納悶,這六親皆無的,最親近的就是十三阿哥,怎麼還會背叛十三阿哥?」

  何玉柱一時也猜不到緣故,就道:「等回京爺問問福晉,說不定福晉能想到。」

  九阿哥點點頭,道:「嗯,到時候問問福晉,總要曉得那嬤嬤的短處到底是什麼……」

  貝勒府也有一位齊嬤嬤,同樣是六親斷絕,最親近的只有舒舒。

  這也是兩口子放心將豐生與阿克丹交給齊嬤嬤照顧的原因。

  這樣的心腹嬤嬤,要是受了脅迫做出什麼,那還真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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