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書房內靜悄悄的，沒人開口說話。
「行了，你光罵孩子有什麼用，快想辦法吧。再跟江州聯繫一下，怎麼把這件事壓下來，秦氏要什麼賠償我們都認了，把小航摘出來就好。」
隔了許久，顧大興才嘆口氣插了一句。
「晚了。」
沒想到顧挽涼連自己老父親的面子都不給，冷冷的回了兩個字，一張臉拉的老長。
「什麼意思？怎麼就晚了？」
顧大興坐在輪椅上，蹙眉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此時顧明國也回過神，小心翼翼的開口：「大哥，你別著急，我已經讓人去聯繫王司令了，只要秦氏開個價，我肯定……」
「呵，現在不是秦氏的問題了。」
顧挽涼冷笑，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到茶几上：「跟我們合作的京城世家，有兩家已經撤資了。」
「包括陳家。」
如果前面都只是在罵顧航泄憤的話，那現在顧挽涼拋出的事兒就是個重磅炸彈，一下子讓顧大興和顧明國愣在原地。
「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錯了？」
顧明國臉色僵硬，勉強扯出個笑。
「陳家不是把陳銘除名了，陳氏一族根本就不認他這個災星。就算韓月秋有心想要拉一把新媳婦的公司，也不可能說的動陳家人啊！」
「韓老將軍就更不提了，壓根不管事。」
和秦氏，還有陳銘相關的一切，在江州鬧掰之後，顧明國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因此不招惹秦氏是顧家人給王軍安和傅時面子，並不是真怕了。
「哼，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
顧挽涼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陳氏聲稱我們提供的有色金屬不符合標準。」
「但是前面送檢的十幾個批次明明都沒問題的。」
「還有許家，也是一樣的反饋。」
「這兩家都是京城的大世家，在軍區各自統領一個軍團，有他們帶頭，其他世家應該很快也會和我們終止合作。」
想到後續一系列的連鎖效應，顧挽涼的臉色極差。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也許真的就是我們的原材料不行？」
顧航聽了半天，也沒搞懂這件事和他對付秦氏的之間的聯繫，莫名其妙的追問。
「我怎麼會生了你那麼個蠢東西。」
聽到他親兒子這麼說，顧挽涼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你公開實驗室數據並且申請專利後不到一小時，陳家和許家就給發郵件取消合作，你覺得還跟你沒關係？」
「可是，陳銘是陳家棄子啊！」
「世家大族內部糾葛複雜，真以為那麼簡單？」
說完，顧挽涼像是累了一樣，揉了兩下手腕：「我再去聯繫一下陳家和許家。明國，江州的事情交給你了。」
「好的，大哥。」
實際上顧明國的疑惑和顧航差不多，但是他見顧挽涼不想多說，就很識相的沒問。
可接下來的兩天內，不管顧家人如何拉關係，賣笑臉，都無法阻擋顧氏股價下跌。
同時，往常和他們合作的供應商，戰略夥伴，投資方，紛紛提出中斷合作。
顧氏郵箱裡雪花白的郵件看的人眼花繚亂。
江州市局內，涉事的周偉情況更糟。
他和顧航不一樣，沒有家族的庇佑，已經在羈押室待了兩個晚上，整個人邋裡邋遢的，再瞧不出研究員的精神樣。
陳銘陪著秦煙雨來市局，兩人站在羈押室外注視著他。
「秦總！秦總您放過我吧！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都是顧航指揮我的！他說要挖我到顧氏給我高薪我才答應的！」
一看到秦煙雨，周偉立刻衝到門口扒在窗玻璃上大喊。
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配上他一臉的胡茬和通紅的眼睛，還挺憔悴。
視線一轉，周偉掃到陳銘，頓時心底壓抑的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走後門搶了我哥的位置，我也不會，不會……」
說到後面，周偉情緒失控，嚎啕大哭起來，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偷竊公司實驗數據，轉賣給海外企業，秦氏已經上訴，後續就聽法院的判決吧。」
秦煙雨一板一眼的說：「你已經被秦氏開除，你的東西也給你寄回你老家了。」
聽到這話，精神恍惚的周偉才猛地抬頭，略微凹陷的雙眸看著有些可怖：「不，不行，不能這樣對我！我為公司辛辛苦苦幹了那麼多年，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
「秦煙雨！我們是老同學啊！要不是為了幫你跟顧航牽紅線，我也不會答應顧航！」
「不對，是陳銘，是陳銘要你起訴我的對不對？！他進公司搶盡了風頭，還被方博士和王哥看中，肯定是他幹的！」
「秦總，你不能聽他的！我是被迫的，我已經知道錯了！公司不能開除我！我家裡人還等著我光宗耀祖……」
周偉說話顛三倒四，顯然是這兩天在羈押室關出毛病來了。
他雙手胡亂揮舞，砸的羈押室的鐵門「哐當」作響。
兩分鐘後，小警員按著電棍進來請秦煙雨和陳銘出去。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走出長長的走廊，秦煙雨才呼出口氣。
裡面的氣氛太壓抑了，周偉的狀態也很不好。
「人是會變的，跟你沒關係。」
陳銘輕拍她後背，面色平靜無波，似乎一點沒有被周偉的話觸碰到似的。
「周偉證據確鑿，很快就會判下來。至於顧家，你準備怎麼處理？」他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秦煙雨苦惱：「顧航最多算教唆罪，勒泰現在的管理人和執行總裁都不是他，能判個監管不力，罰幾個錢完事。」
「但是，秦氏才剛起步，真的要和顧家弄僵嗎？」
她這兩晚輾轉反側，都在琢磨這事兒。
「顧總上午還給我發了郵件，希望這件事可以私下解決，還跟我說要求隨便提。」
秦煙雨抿抿唇，她是不主張私了的。
那麼大個事兒，秦氏如果不強硬一些的話，今後少不了還會有其他的公司來欺負他們。
「你怎麼想的？」
陳銘沒有主動開口，而是引導秦煙雨：「你是公司大股東，你說了算，不用管其他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