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源慧沒聽清,奇怪的看向韓艾樺,「你怎麼了?」
她細長的黛眉皺起,壓低了嗓音問:「韓總看出什麼名頭了?我總絕對那小子手法很特別……」
還沒說完,韓艾樺就冷笑一聲,「能不特殊嘛,他用的是早就失傳的命宮九針。」
說這話的時候,他雙眸充血,直勾勾的瞪著陳銘,緊抿的嘴角都跟著抽搐。
被他一說,源慧忽然腦中閃過一道白光,緊跟著猛地扭頭盯住陳銘。
「當今世界會命宮九針的人,據我所知只有一位。」
源慧低聲呢喃。
曾經,十二國還未和平的時候,海外突然冒出一位神醫,能治百病。
即使瀕死,也能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將人救活。
受到過神醫恩惠的都將他稱為「陳神醫」。
起初醫學界關注的並不多。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給自己造勢的聰明人,故而幾乎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同樣的,以為「陳神醫」又是企圖利用名聲在十二國稱霸的其中一人。
可是後來越傳越玄乎,直到一些老牌的世家紛紛為「陳神醫」折服,醫學界才開始重視。
韓艾樺和源慧就是當時受到家族任命,主動去接觸這位神醫的。
兩人胸有成竹的去,灰頭土臉的回。
根本沒法子更人家相提並論。
更不用說源慧在二人的比試上以巨大差距落敗,韓艾樺見狀當機立斷的放棄了跟「陳神醫」的比試,被醫學界罵了很久的慫包。
之後「陳神醫」還將在他那裡沒治好的人全都治癒了,間接勝了他。
因此,別人或許對「陳神醫」是個模糊的概念,但是這兩位是一直記在心裡,甚至每一天都想著要去超越對方。
此時此刻,陳銘的流暢的施針動作和罕見的針法,正中兩人靈魂深處,連呼吸都慢了一拍。
「再看看吧,也許,是巧合?」
源慧臉都要僵了。
要真是那位享譽海外的「陳神醫」,那他們今天到這裡當裁判不就是自取其辱?
孫家藥企根本不可能贏得過對方。
韓艾樺沒吭聲,仍舊緊緊盯著陳銘。
就在這時,命宮九針的最後三針也落下。
泛著冷光的毫針依次扎進天樞穴,大橫穴,外陵穴。
落針的瞬間,小朱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死死閉住的雙眼顫巍巍動了兩下睜開。
「陳,陳主管。」
他臉色雖然好轉,身上的冰霜也逐步褪去,可依舊虛弱。
陳銘給他探了脈象,安撫小朱,「再有一分鐘就好了,忍住。」
「嗯。」
刺骨的寒意在小朱體內流竄。
天命九針雖然能幫助他將寒天花的毒性壓制住,但未能完全排除。
小朱稍稍吞咽一下口水就跟吃玻璃渣子似的,艱澀苦痛。
才發出三四個音節,已經疼的快厥過去。
陳銘見狀,手指靈活的一挑,十多根鋒勾針落入指縫。
下一秒,他飛快的將針刺入通天穴,承光穴,神庭穴,魚腰穴以及絲空竹穴上。
同時,陳銘稍稍抽出一絲元氣進入小朱的體內,控制對方的氣血之力運行。
有他的元氣在,方才被寒天花凍過的血管慢慢舒展恢復成原狀,受到低溫損傷的臟器和肌肉也開始自我修復。
陳銘手中銀針未停,手法嫻熟流暢,行雲流水的一般的動作把舞台上的所有人都看的愣住。
楊東逸更是撫著鬍鬚眉開眼笑的不斷點頭。
沉浸在施針中的陳銘並未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利索的換了梅花針,扎在小朱承漿穴和廉泉穴上。
等如絲線狀的元氣徹底融入小朱的血液里,他才手腕一轉,彈指之間將梅花針扎進天鼎穴,水突穴,氣舍穴,中府穴,周榮穴,天溪穴。
到這一步,陳銘還沒停止,他手中的梅花針沿著膻中穴一路往下,最後落在府舍穴。
統共四十九針完成,這就是天演絕針。
做完這一切,小朱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下來。
直到陳銘收針,他的氣息都沒有絲毫的變動。
距離近的方博士和王自力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各種話徘徊在嘴邊,就是說不出。
尋常的誇讚和讚嘆根本表達不出他們此刻的震驚。
秦煙雨更是仿若神遊,直愣愣的盯著陳銘,杵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反應。
至於秦氏的其他員工就更莫名其妙了。
他們甚至沒看懂怎麼回事,只知道陳銘給小朱扎了好多針,幾乎將他整個人扎的跟刺蝟一樣。
那時候他們還以為是做做樣子,誰知道沒多久小朱的臉色竟然好轉,比普通人還健康。
秦氏沒人開口,這邊安靜的氛圍和孫家藥企那一方殺豬般的慘叫形成鮮明的對比。
小朱本人也沒回過神,他眨眨眼,忍不住從按摩床上坐起活動手腳。
「這就好了?」
小朱在自個兒身上摸來摸去,剛才那種被凍住,即將瀕死的感覺太真實,導致他現在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迷茫之下,他抬頭朝陳銘看去,發現對方正篤定的整理銀針,都沒朝他的方向看。
這會兒距離五分鐘的時限還有三分多鐘。
在小朱三米外的按摩床上,躺著的年輕人還在痛苦掙扎,七八個老中醫圍著他又要使勁摁住,不給他亂動,還要見著機會施針,早就滿頭大汗,更無暇顧及他人了。
所以,孫家藥企的科研人員居然沒察覺陳銘這兒已經結束了!
陳銘掃了他目瞪口呆得到小朱一眼,平靜的說:「回去後三天之內不要洗澡,寒天花的毒性雖然已經祛除,但是殘留的藥力需要代謝自然排出體外。」
「接觸大面積的水會刺激到身體,我給你開一副藥,你一天三頓煎著喝。」
「少吃油膩辛辣的食物,喝水量也控制一下,每天最多八百毫升。」
他一邊說,一邊摸出手機發送給小朱。
「哦,哦,好的陳主管。」
小朱呆頭呆腦的點頭,反應慢了好幾拍。
陳銘全部交代完後,小朱還不死心的拽住他追問:「陳主管,我,我真的沒事了?」
「我怎麼覺得跟做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