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粥，輕飄飄的問道。
還想再勸的劉秀娟頓時噎住，臉上的笑都快繃不住了。
反倒是秦遠山，「哐當」一下重重放下碗，順勢抱怨起來。
「媽，您就是公司去少了，現在煙雨那死丫頭主意太大。」
秦遠山還在不爽秦煙雨把他安排到人事部的事，話里話外的都是埋汰。
「還有她找來的野男人，這種人心思深，把煙雨都帶壞了！」
「現在公司最重要的研發部都能讓他捏在手裡，今後秦氏早晚要整個被他掐住命脈！」
他冷哼一聲，極其有把握道：「我看，那臭乞丐就是想架空秦氏，絕對沒按好心！」
如果秦鵬在這兒，肯定會支持這位二叔。
但是坐在餐桌旁的是秦老太太。
她淡淡的瞥了秦遠山一眼，悠然的喝完了面前的鮑魚粥，不答反問：「知道你跟你大哥的差距在哪裡嗎？」
秦遠山愣住，心裡不大舒坦。
可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又不好多說什麼。
他抖了抖嘴皮子，硬是憋不出半個字。
好在秦老太太並不需要他回答。
「你大哥知道忍辱負重，也擅長和江州各大世家結交。」
「讓你去人事部有什麼不好的，績效專員輕鬆，其他人還得看你面子做事。」
「換作是你大哥，肯定在進入公司後半年裡就把人際關係打點的舒舒服服。」
「到時候煙雨就算不想提崗，也擋不住地下員工的慫恿。」
秦老太太微微笑了一下，看得出她很看重秦遠洲。
劉秀娟臉上徹底沒了笑，尷尬的應和一聲：「哎呀，我們家遠山怎麼能跟大哥比，大哥的能力手腕當然是有目共睹的。」
秦遠山聽了更不爽，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多學著點吧，那麼大的人了還整天跟一群沒有前途的小癟三吃吃喝喝，你要是能有你大哥一半的機靈，也不至於被自己女兒壓一頭。」
秦老太太感慨道，說完沒看夫妻倆，直接讓傭人備車去了。
等她回房間之後，客廳里的兩人一直僵直的脖頸才鬆懈下來。
「靠！」
秦遠山低聲怒罵：「就知道誇大哥，她什麼時候能看看我，當媽的心就那麼偏？」
「你少說兩句，媽還在呢！」
劉秀娟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好幾下。
秦老太太的臥室就在一樓東南角，跟客廳距離不遠不近，萬一聽見秦遠山的埋怨肯定更不喜歡他們一家子了。
「我就要說！」
「媽也不想想，那個臭乞丐都能當部門主管，憑什麼我只能是普通職員？」
「老丈人還沒女婿官兒大，說出去我還有什麼臉面！」
因此，秦遠山寧願在家瞎晃悠，也不肯入職秦氏。
「收收你的臭脾氣，這事兒一會兒去了秦氏別提。」
劉秀娟嘆氣，「以後你多往老太太那兒跑跑，你們到底是親母子，指不定老太太一高興給你一個主管噹噹呢？」
「今明兩年咱們公司多的是人退休，你放心等著唄。」
她邊說，邊拖著秦遠山回房間換衣服。
杜家的事情，秦家人始終心緒不寧。
秦煙雨見到他們的時候，正好和陳銘在說藥丸的銷量。
「其他的下午再說。」
她把文件推給助理，親自接待秦老太太和秦遠山夫婦。
「奶奶要來公司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我好安排公司的車來接您。」
秦煙雨扶著秦老太太，等人安穩的坐在沙發上了，才轉身去給幾人倒水拿小零嘴。
見狀，陳銘微微頷首打過招呼就準備出去。
沒想到秦老太太忽然開口把人留下。
「既然你在這裡，那就坐著一起聽吧。」
「省的傳出去別人以為我瞧不起孫女婿。」
秦老太太嘴皮子一掀，說罷不等陳銘反應，扭曲看向秦煙雨。
「怎麼，我的公司，我想來還得先徵求你的意見？」
「真把秦氏當成你自己的所有物了？」
接連的質問，讓秦煙雨感覺到風雨欲來，秦老太太來者不善。
「哪有，我是怕累著您。」
「奶奶喝茶，秋季新上的鐵觀音，」她笑著把茶杯推到三人面前，順手也給陳銘和自己倒了一杯，「秦氏是秦家的，我只是掛著總裁的名頭而已。」
「你知道就好。」
秦老太太輕哼一聲，眯起眼品茶，頓時總裁辦公室里安靜祥和。
約莫十分鐘後，劉秀娟眼珠四處轉，見秦老太太沒有說話的意思才堆起笑臉率先道：「煙雨啊，昨晚上我給你發的消息你幹嘛不回？」
「搞得我和你爸一整宿都沒睡好。」
秦煙雨有點尷尬，耳垂不受控制的泛紅。
「咳，媽，人家姓杜的家務事，你那麼關心作甚？」
「跟我們家又沒關係。」
話音剛落，秦老太太「啪」的一下將茶杯放在茶几上，不滿的蹙，「話說的輕巧，現在江州到處都在傳是不是得罪了我們企業都要完蛋。」
「簡直把秦氏當成掃把星了，你倒現在也沒個解釋，既不去參加葬禮，也不發表哀悼。」
「你是要把群眾對秦氏的好感全部敗光才滿意？」
秦老太太嚴厲道，耷拉著眼皮的眸子輕蔑的掃過陳銘，說出來的話滿滿的都是惡意。
「誰說的？」
「我沒看見過這種評論，網友壓根就沒提過秦氏。」
秦煙雨忍不住反駁，「再說了，杜家的產業一下午就被京城和廣禹的勢力拆分的差不多，顯然杜家本來就不受待見。」
「市局都說了是私人恩怨，我們就別去湊熱鬧了。」
她好聲好氣的勸著，不料劉秀娟當即緊張起來。
「哦喲，你不出去交際的當天不知道外邊的水深火熱。」
「秦氏的脊梁骨都要被盯穿了。」
「我的小姐妹都不嫌跟我說，還說我會克他們。」
「氣死我了！」
劉秀娟一方面要承受來自杜家覆滅的壓力，另一方面還要跟各大世家的太太團們打機鋒，身心俱疲。
「你就聽我的吧，找個普通的二代也行啊，總比家裡人走出去被鄙夷強吧？」
「你倆耳朵一捂，不管不問的，我和你爸跟人聚會就被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