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那麼大一塊肥肉送上門來，按理說肯定得吃進嘴裡。
陳星洲有些奇怪。
上半年損失了楚城，陳家的營收幾乎掉了快一半。
原本陳懋就計劃趁早把杜家弄到手裡，珠寶行業的油水比起藥材可大多了。
以前是沒機會。
許家看似跟杜家關係不咋地，但是在稅收上一直抓的很緊，從未讓杜仲林占到過便宜。
故而陳懋稍微放點水，杜仲林就上當了。
剛剛對方說要在轉讓50%的利潤時，陳星洲都心動了，可是陳懋穩如泰山，眼都不眨一下。
他越說聲音越輕，因為陳懋的臉色很難看，有種在壓著火氣的感覺。
敏銳的陳星洲瞬間閉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他也不敢離開，只能負手而立，垂眸站回陳懋身後。
約莫七八分鐘後，陳星洲才聽見自己父親倏地冷笑一聲。
「你覺得杜家是得罪了誰，才會讓杜雲連江州都沒走出去？」
陳懋的問題問的突然，陳星洲頓了一下才道：「總歸是江州本地的大世家？」
話一出口，他就察覺不對。
「可是，江州目前的世家，好像沒幾個能在華夏數的上號的？」
「難不成，跟蔚藍集團有關？」
作為全世界第一的企業，蔚藍確實有能力對杜家為所欲為。
江州本地不管這事沒什麼奇怪。
可是連玄武軍團都不願意插手……
陳星洲反覆推翻自己的想法，越是思考，越是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哼，叱吒全球的那位神醫姓『陳』，陳銘和秦氏小姐結婚後，秦氏先後推出好幾樣新中藥。」
「你認為，這兩人之間有沒有關聯？」
聽到陳懋提及「陳銘」的名字，陳星洲驚了一下。
「爸，這不可能吧？那小子的本事咱們都清楚，沒被趕出家裡之前只有身體還不錯，哪裡會什麼醫術啊！」
陳星洲打心眼裡瞧不上陳銘，話語裡更是鄙夷至極。
不過陳懋沒接話，反而自言自語道：「江州的總司令和政委都是韓棟曾經的手下，我以前認為他們是看在韓老將軍的面子上照顧陳銘，但是現在回頭看，未必是這樣。」
「……很有可能，我的推測一直是錯的。」
陳懋聲音很低，透著一股陰沉感。
「那小子銷聲匿跡的六年，也許有些特殊的經歷。」
「可惜江州當地沒有公開杜雲的死因和兇殺現場，要不然應該能知道更多信息。」
陳星洲看著父親神神叨叨的樣子，有些無奈。
他是不贊同陳懋的想法的，但他沒敢開口。
杜仲林離開陳家後，抹了把臉，狠下心不要臉面了，一家一家世家大族找過去。
每一家他都用杜家的股份作為誘餌，試圖讓對方報復江州。
然而這些世家哪個不是機靈的，眼見玄武軍團不管，陳懋也沒發聲，他們哪裡敢應下。
哪怕杜仲林開出的條件再好，各大世家還是不願給個準話，都是打太極。
杜仲林忙的焦頭爛額，江州秦家老宅也充斥著詭異的氣氛。
秦老太太坐在首位，眸光冷冷的盯著秦煙雨。
她當然也有主動了解過杜雲死亡的消息，還有杜家現在的動向，對秦煙雨的不滿幾乎達到頂峰。
「你知不知道，廣禹省對江州很有意見，甚至有人說杜仲林要狠狠打擊江州。」
秦老太太用的是陳述句。
「聽說了。」
秦煙雨抿唇，她和陳銘站在客廳中央，其他人都坐著。
搞得跟審問一樣。
她心中不大舒服，可是礙於秦老太太的面子，她還是忍了下來。
「就這樣？」
秦老太太蹙眉，猛地用龍頭拐重重的在地面上砸了三下。
咚咚咚。
又沉又重，地板都跟著微微顫動。
秦老太太壓著火氣，怒目而視，「你和他在宴會上當眾不給杜家臉面，人家沒跟你計較。」
「現在好了，江州的公告你看也不看就轉？」
「你知道上面寫的什麼嗎？」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是說要嚴令追查兇手的話里話外都是杜雲死的活該……你怎麼敢的啊？！」
「杜家是我們能動的嗎？」
「人家稍微動動手指頭，秦氏就會被封殺。」
「我看你到時候去哪裡進貨，去哪裡找原材料！」
一口氣罵完，秦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
秦嫣然立刻麻溜兒的遞了杯蜂蜜水給秦老太太。
「奶奶喝口蜂蜜水消消氣，煙雨她不動腦子跟風，這次秦氏恐怕要倒大霉。」
說著，她又覷了陳銘一眼，接著道：「唉，這臭乞丐跟煙雨結婚以後，秦氏就大起大落。」
「現在又碰上這種事，我估摸著京城陳家說他是『災星』應該是真的了。」
話音落下，秦煙雨臉色頓時變了。
不過陳銘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他搶在秦煙雨前面說：「杜家很快就會分崩離析，秦氏可以趁機撈一些。」
「杜家垮掉對秦氏只有好處。」
他說完，整個客廳的人都匪夷所思的盯著他看。
就連秦煙雨也沒回過神。
「哈哈哈！這人腦子有毛病吧？你們都聽見沒，他竟然說杜家會垮？說出去誰信啊！」
秦鵬率先笑出聲，指著陳銘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先不提杜家如何，轉發市局公告的事我可以解釋。」
秦煙雨打斷秦鵬，「當時不只是我，在我之前，蔚藍集團還有葉氏等都轉發了。」
「而且凌氏，羅氏等一眾企業也沒落下。」
「那種情況，秦氏不跟風才會奇怪吧？」
「這些公司跟秦氏都有合作，我們本來就該綁在一條船上。」
「再說，市局是江州當地的行政機關，我們公然唱反調才有問題。」
她條理分明的說完，不卑不亢的跟秦老太太對視。
秦煙雨做決定都是思前想後，確認無誤才會執行。
可是面前的秦家人只顧著一門心思扳倒她，根本想不到別的。
秦老太太陷入沉思，眉頭緊皺，臉色倒是鬆了一些。
見狀，秦嫣然還想上眼藥，但是被劉秀娟搶了先。
「我們家煙雨怎麼會亂來，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不過杜雲好歹也是我給煙雨看中的，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二？這樣不管杜家心裡怎麼想的，起碼我們面子功夫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