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老眼昏花,向後仰了仰才眯眼掃過。
「煙雨代表秦氏站市局那邊了?!」
看完開頭的報導,秦老太太難以置信。
「杜家家大業大,又是在咱們江州出的事,別人怎麼樣的無所謂,但是我們家怎麼能這種時候表態?」
秦老太太心驚肉跳。
他們才在宴會上狠狠打了杜家的臉面。
這會兒又跟著轉發江州市局的公告,擺明了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眼下杜家忙著杜雲出殯沒空收拾他們,等騰出手來,肯定第一個就找秦氏算帳。
旁的不說,單說讓杜家父子在宴會上出醜,人家計較起來不會那麼輕易了事。
不管是泄憤還是其他,秦氏必然沖在第一位。
杜家或許拿江州市政沒有辦法,可是對付兩三個江州的公司還搞不定嗎?
秦老太太眼珠飛快轉動,越想越覺得要完。
「你堂妹人呢?」
她壓著怒氣低聲問道。
「這個點,應該還在公司吧。」
秦嫣然興奮的等著看好戲。
終於被她抓住秦煙雨的把柄,她激動都來不及,壓根不是真的關係秦氏的死活。
秦老太太斟酌一番,「去把你二嬸叫來,我有話跟她說。」
「哎!」
秦嫣然應下,快步往劉秀娟和秦遠山的房間去。
經過客廳的時候,她和坐在沙發上的秦鵬對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的笑起來。
等秦煙雨在辦公室接到劉秀娟的電話,叫她當天回家吃飯後,她心裡有些煩悶。
恰好陳銘下來送資料,特意往她辦公室拐了一趟。
「拉這個臉幹嘛,誰惹你了?」
陳銘把醫藥研發部的實驗成果擺在她桌上,抬手摸了摸她漆黑的長髮。
「我媽又喊我回去吃飯。」
她嘆氣,「每次讓我回去都沒好事,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麼。」
別是再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吧?
秦煙雨有些心虛,下意識的偷偷瞄了眼陳銘。
原本杜雲是劉秀娟在一眾二代里最看好的,現在人死了,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說實在的,秦煙雨已經有些煩了。
這種沒完沒了的鬧劇,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唉,她怎麼就是不死心呢?」
秦煙雨脫口而出,說完後才想起來陳銘就站在她面前。
「什麼不死心?」
果然,陳銘站在她身後不輕不重的按著她肩膀,一邊動作一邊隨口問道。
「咳,沒什麼。」
「我就是不大想回去吃飯,每次吃著吃著就要吵起來。」
秦煙雨說完,又唉聲嘆氣起來,整個人都有些頹廢。
「不怕,我跟你一起去。」
「速戰速決。」
陳銘不是個會哄人的,見秦煙雨眉梢皺在一起,挖空心思也就琢磨出這麼兩句話,引得她「噗嗤」一下笑出聲。
好在很快助理就送了好幾份會議紀要進來。
秦煙雨一頭扎進工作里,沒一會兒就進入狀態,把回家吃飯的煩惱拋之腦後。
陳銘見狀,輕手輕腳的關上門退出。
他沒回樓上辦公,而是直接電梯去了停車場。
葉鴻志正坐在車裡刷小視頻,看到他來頓時挺直了脊背。
「老大?」
他奇怪的開口,「要去哪兒?」
白天的時候陳銘基本都待在秦氏,不是在頂樓的實驗室,就是在辦公室整理數據。
除了一些大事安排,很少會主動來找他。
不過陳銘沒上車,而是站在門邊淡淡的說:「杜家不適合留著了,找個聽話的世家頂替掉。」
華夏做珠寶的可不止杜家。
只不過杜家比較有名,杜仲林本身又是珠寶協會的副會長,資源更多。
手中有了權利,杜仲林自然而然的封鎖了其他同行的路。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們一家獨大的場面。
那些小企業雖然沒法子吃到大肉,不過偶爾的一口肉湯也能養活公司上下。
有時候還能借點杜家的光。
畢竟海外分不清華夏世家的大有人在,渾水摸魚的就多了。
一旦杜家垮了,原本跟在後面的各大企業自然會順勢而上搶占資源。
到時候有沒有杜家就無所謂了。
大不了華夏的珠寶行業重新起步。
又不是什麼缺不得的產業。
聽到陳銘的話,葉鴻志沒多驚訝。
「是!」
他點頭應下,轉而又道:「杜仲林人在京城,在跟陳懋拉鋸。」
「他應該是想找陳家幫忙,但是陳懋這個老狐狸不肯蹚渾水。」
「我現在就去聯繫李蓉蓉……」
葉鴻志說著就要去打電話,不過立馬被陳銘阻止。
「不用。直接找林瀾兵就行。」
「先把杜仲林珠寶協會副會長的位子撤了,讓他安排個靠得住的上去。」
陳銘交代完沒多逗留,快步回到辦公大樓。
葉鴻志怔愣一瞬,繼而低聲笑了下,「還是老大厲害,打蛇打三寸啊。」
沒了珠寶協會的背景,杜仲林的價值大降。
正在跟陳懋扯皮的杜仲林,還不知道他的官帽馬上就要保不住了。
「陳將軍,您一定要幫我討回公道啊!」
「我兒子不明不白的死在江州,杜葉春那混帳竟然連查都不查,讓兇手就這樣逍遙法外!」
「這怎麼能行!」
「現在死的是我兒子,要是那個兇手還不停手,死的不就是別人了嗎?為了社會的和諧,這件事我必須要站出來,希望陳將軍能夠幫我,也幫幫江州的民眾!」
杜仲林扯著嗓子哭嚎,聲音大的別墅內外都能聽見。
陳懋坐在沙發上已經停了十多分鐘,眉梢緊擰,煩不勝煩。
「你都說是在江州出的事了,找我有什麼用。」
他還有用得著杜仲林的時候,所以即使心裡不爽,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溫和的。
站在他身後的陳星洲沒吭聲,極有眼力見的給陳懋還有杜仲林端茶倒水。
客廳里,傭人們退的乾乾淨淨,就連管家也沒進來。
整座別墅,好似只有他們三個。
「……陳將軍您說笑了,誰不知道華夏您才是最大的。」
「什麼江州市局還是軍區,都要看您的面子說話。」
杜仲林見陳銘有推脫的意思,心頓時涼了半截。
可是對面的人地位極高,根本不是他能比的,因此只能放軟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