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命宮九針

  其實許光唯不說,許青松葉門兒清。

  曾經的許家和陳家同為京城的頂尖世家,家中優秀子弟層出不窮,手上更是各握一支軍團。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家青黃不接,到了許光唯這一代更是悽慘。

  整個許家能頂上用處的就他一個。

  否則許青松也不會拖著到現在還沒退位讓賢。

  許家不得不迫於形勢,和陳家合作,至少能給年輕一輩的成長提供時間。

  但如今,許青松危在旦夕。

  他若是死了,光靠許光唯一個必然會被京城各大世家啃的骨頭都不剩。

  軍區裡的那幫人也不會買帳。

  畢竟許光唯年紀到底還輕,又不像葉鴻志那樣是實打實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世家大族的少爺,所謂的名聲有多少是靠自己打拼的,又有多少是家族背景賦予的。

  許青松皺著眉,臉上神情變幻莫測。

  一旁的許光唯見了,心裡也糾結,看陳銘的目光更加不善。

  過了一刻鐘左右,許青松長出口氣,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平靜的開口:「我現在還不能死,所以麻煩你了,陳家小子。」

  陳銘睜眼,挑眉笑了下:「還有呢?」

  那張猙獰的側臉隱沒在陰影里,像是一頭蟄伏的凶獸。

  這一刻,許青松不得不承認,當年陳家沒能將他趕盡殺絕,或許是最大的錯誤。

  他晃神一瞬,蒼老的麵皮扯出一抹幽深的笑意:「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治好我的病,今後許家不會再跟陳家有任何聯繫。」

  「你滿意了?」

  聽到爺爺答應,許光唯心裡「咯噔」一下,但終歸閉上嘴沒吭聲。

  到底還是許青松的性命重要。

  「還行。」

  陳銘起身抖了下褲腿:「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楊老頭,給我打下手。」

  「好嘞。」

  楊東逸雙眼發光,興沖沖打開帶來的醫藥箱做簡單的消殺準備。

  這一幕看在許家爺孫眼裡,都有些複雜。

  雖說剛才兩人心裡就有些猜測,可真正見到楊東逸這位知名的醫生被陳銘呼來喝去還笑眯眯的,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許光唯兩條胳膊都斷了,只能傻不愣登的跟在楊東逸後面,看著小老頭把許青松扶到床上平躺下來,又自然的將他衣服剝掉,只留了貼身內衣。

  許青松面色平靜,渾濁的眼珠一直盯著陳銘,一眨不眨。

  陳銘淨手後,手指在一排銀針上掃過,下一秒果斷捻起毫針刺入許青鬆氣舍穴。

  銀針落下的瞬間,許青松面色微變,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下意識輕呼出聲。

  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到底是年輕在軍中摸爬滾打過,什麼皮肉苦沒受過,沒一會兒就緩了過來。

  「喂,你不要帶個人情緒啊!跟你不對付的是我,別折騰我爺爺。」

  許光唯心裡突突的跳,就怕陳銘耍花招。

  「把他丟出去,太吵了。」

  「你!」

  不等許光唯咒罵,楊東逸就扯著他衣服把人拖了出去。

  「他能救你爺爺已經是給了面子了,你識相點別惹他不高興。」

  「切,他不高興又能怎麼樣。」

  許光唯嘴硬。

  「不怎麼樣。」楊東逸輕輕關上房間門,和善的笑開:「殺人和救人只在一瞬間,你覺得呢?」

  「……」

  許光唯憋了半天都沒說出半個字,乾脆眼不見為淨回客廳看電視去。

  「現在的年輕人哦,脾氣真差。」

  楊東逸搖頭晃腦,去廚房煮了熱水備著。

  這頭,陳銘手上動作不停,又是兩針穩穩紮下。

  雲門穴,氣戶穴。

  三針完成,悶著的胸口似乎輕鬆了些。

  眼見他又拿了毫針,許青松忍不住好奇的問:「你這是什麼針法,哪裡學來的?」

  「命宮九針,每三針為一組,分別對應天,地,人。九針完,命宮歸位。」

  陳銘面無表情的說完,無視了對方後半句話。

  幽門穴,陰都穴,承滿穴,一針比一針扎的深。

  許青松也從剛才的輕鬆模樣,成了滿頭大汗的虛弱狀態,總覺得人輕的快要飄起來了。

  他渾渾噩噩的回顧著自己的前半生,眼前高大俊美的人影似乎也開始模糊,逐漸成了幼童抿著唇倔強的面容……

  最後三針在天樞穴,大橫穴,外陵穴。

  至此,九針結束。

  銀針在許青松身上扎了十來分鐘,陳銘就挨個拔下。

  許青松慢慢回神,大口的喘著氣,渾身濕透,面色潮紅,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像是還沉浸在過去似的。

  「好了,明後兩天再來兩輪就行。」

  陳銘手指在他穴位上按壓,又給他把了脈,這才開門讓去找楊東逸。

  「等等!」

  許青松喊住他。

  「你還在記恨陳家嗎?六年前,你差點沒走出京城。」

  不知為何,許青松突然想要問一問。

  然而跟他預料的一樣,陳銘只腳步頓了一瞬,就坦然自若的離開,完全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呵呵,這是災星?陳家腦子被狗啃了吧。」

  許青松低聲呢喃,巨大的消耗促使他眼皮酸脹,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客廳里,陳銘從茶几上抽出紙筆開藥方,寫完了拍在桌上:「一天喝三次。日頭初升,正午,日落。」

  「都不是多難得的藥材,年份至少五十年,必須野生的。」

  簡單叮囑一句,陳銘就讓楊東逸端著水進去,給許老頭熱敷活血。

  「五十年?!」

  許光唯手不能用,只能彎著腰湊近去看。

  隨著科技的日益發展,藥材能有個十年二十年都很不錯了。

  還得野生的?

  他眉毛反覆跳了好幾下,壓著脾氣瞪陳銘:「藥材是不難得,可是年份……你確定沒再耍我?」

  「愛信不信。」

  陳銘扔下四個字就沒再開口。

  等楊東逸給許青松熱敷半小時後,兩人才相攜離開西郊。

  「您不怕許家反悔?」

  走出去老遠,楊老神醫才憂心忡忡的問道。

  許家人可不像善茬啊。

  「反悔了也好,正好有機會出手。」

  陳銘無所謂的輕哼。

  他料定許光唯沒膽子。

  除非腿腳也不想要了。

  至於許青松嘛,姑且算是個守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