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下,司機扶著許光唯下來。
陳銘和楊東逸跟在後面,他打量著面前的小區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許青松會在東郊找個奢華的房子住著,沒想到這老頭倒是眼光不錯,藏身在這裡。
許光唯進入二十層的高樓,他和許青松住在頂層,除了地方不夠大,環境倒是挺好。
清幽,不吵,適合病人修養。
一行人進門的時候,老人家已經吃過飯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爺爺,我把楊老神醫帶回來了。」
許光唯沉著臉進門。
「手怎麼了?」
許青松看到他,稀疏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銳利的目光越過自家孫子看向陳銘和楊老神醫。
稍作打量,他就認出了這兩人是誰。
頓時,他的臉色更黑。
不用多想,打傷許光唯的肯定是陳銘。
上一次自家孫子到江州來,就是斷了一條手臂回去的。
這回直接兩隻胳膊都折了。
很好。
許青松哼笑,陰森的視線直勾勾落在陳銘身上。
「你膽子還挺大,不會真覺得你在江州我動不了你吧。」
「你猜江州軍區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韓老將軍的名頭,你是要頂著一輩子?不過我看老將軍這兩年身體不咋爽利,搞不好……」
後面的話許青松沒說完,但他充滿惡意的眼神已經能說明一切。
見到自家爺爺給自己撐腰,許光唯心情好了很多,就連手臂上的疼痛似乎都消減了一些。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面。
他彎腰貼著許青松的耳廓小聲嘀咕幾乎。
聽到他的話,許青松的臉色立刻變了,盯著陳銘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打量和狐疑。
「你可以試試。」
「看江州軍區到底是誰說了算。」
「至於我外公,呵,反正總歸會走在你後面。」
陳銘隨意掃了許青松兩眼,側臉扭曲的疤痕跟著動了一下。
「器官衰竭,血管成晶體,顱內結晶……嘖嘖,許青松,你也就能再活個把月而已。」
陳銘端坐在單人沙發上,沒什麼表情。
說的話卻讓許家爺孫倆一驚。
京城專家都沒看出來問題,陳銘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許光唯面色鐵青,但又不敢說重話,索性去看楊東逸:「楊老神醫,您來瞧瞧。」
楊東逸樂呵呵的笑了笑,搖頭拒絕:「這病症我是看不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
「對了,我身邊這位,就很厲害。」
「最起碼能治得好他。」
說完,楊東逸沒管兩人的反應,則自覺的找到廚房,給他和陳銘分別倒了水。
許青松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家裡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想使喚人都不行。
還得要他這把老骨頭伺候人。
楊東逸長呼短嘆,不過手裡的動作半點不慢,很快端了兩杯熱茶放到邊几上。
清脆的綠葉漂在茶湯上,是他自己帶來的。
陳銘很給面子,「咕咚」一口喝掉大半。
楊東逸見他喝了,才開始喝自己那杯。
這幅恭敬的模樣把許家兩人看呆了。
許青松看著他們的相處模式,心底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該不會,陳家小子是……那一位吧?
都姓陳。
只是稍稍有了個念頭,許青松的脊背就僵硬起來。
他心中震驚,耷拉著一層皮的眼眶掩蓋住了他的震撼。
能夠讓大名鼎鼎的楊東逸端茶倒水,整個華夏都沒幾個人。
他心裡快速盤算,臉上陰冷的面容也鬆弛了些許。
「切,你倆能行就說,不能就滾蛋。」
「裝模作樣的給誰看!」
許光唯對陳銘憷的很,但此刻有他爺爺在,心底的恐懼和不安散去一些,倒是更想在自己的地盤上找回場子。
然而他才說一句,陳銘就偏頭看過來,那雙眼睛冰寒冷漠,明明在室內,他卻覺得如墜冰窖。
幾秒的恍惚後,他聽到許青松罵了他一句,渾身的血液好似才緩過來。
「小孩子擔憂我,說話沒了分寸,兩位不要介意。」
許青松摁住許光唯顫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繼而又開口:「呵呵,楊老神醫謙虛了,誰不知道您在華夏中醫的地位,有什麼疑難雜症能難倒您。」
比起許光唯,許青松講話更圓滑。
但楊東逸照舊搖頭,伸手指了指陳銘後再沒開口,專心致志的捧著茶杯小口的抿著。
「故弄玄虛……」
許光唯眉頭都能夾死蒼蠅,可還沒嘲諷,就被許青松一眼瞪了回去。
「陳家小子,你真有把握能治好我?」
斟酌片刻,許青松到底還是在性命面前低了頭。
他還不能死,至少在許光唯積攢更多的人脈之前不可以。
「那要看你願意拿出什麼來換你的命了。」
直到此時,陳銘才放下喝光了的茶杯,直視許青松:「說說吧,你的籌碼。」
「金錢,地位,還是權利,你開個口吧。」
「你要是想回陳家,我也可以想想法子。」
「其他的不保證,但是讓你在京城活著,許家還是能夠做到的。」
許青松補充道。
但是陳銘一樣都沒要,開門見山:「我要許家和陳家決裂。」
「你別得寸進尺!」
許光唯按耐不住,歘的一下跳起來,氣急敗壞的瞪著陳銘。
他手是斷了,可是腿還是好的。
「你欺人太甚,存心來找不痛快的是吧?」
即便許家最近確實跟陳家的來往少了,但那也是為了自保,給許青松找個機會出來求醫。
等回到京城後,兩家還是會友好合作。
「為什麼?」
許青松皺著眉,把許光唯拉到身後。
陳銘的要求他完全沒想到。
「你不用知道,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此時,楊東逸又給陳銘添了一杯茶。
陳銘托著還沒他掌心大的杯子輕輕晃了一下,抬頭對上許青松探究的視線:「你沒有跟我談的資本。」
「我不出手,你必死無疑。」
「想要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做。」
說著,他背靠沙發,竟悠閒的閉上眼。
好似根本不擔心許青松的回答一樣。
「爺爺!」
許光唯緊張道:「如果不跟陳家合作,我們在京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