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走向了那『花瓶娃娃』,低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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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他們都叫我阿九,因為我是臘月初九被拐來的。」
「阿九」
安景看了劉永利一眼,道:「把她帶回去,找個人給她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劉永利應道:「是。」
隨後劉永利按照安景吩咐給阿九換好了衣衫,阿九看著眉清目秀,但因為在大缸中豢養了數年,身體早就畸變嚴重,少年的頭顱,身上穿著都是孩童的衣服,看著極為怪異。
劉永利拿出了一張信箋,低聲道:「安供奉,教主發來了密函。」
方才他之所以出現在安景身後,便是為了送這加急送來的密函。
安景拆開一看,上面大概意思是假冒的鬼劍客已經消失,趙青梅希望安景回到幽山,然後商議決策。
「我們走吧。」
安景牽著阿九的手道。
那假冒的鬼劍客已經消失了,他再去嶺南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漫無目的的尋找,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只會浪費時間和精力,所以他打算先回到幽山再說。
阿九有些茫然的跟在安景身後,此刻她的手掌被人緊握著,數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
兩人走出了人宗據點,街上狂風呼嘯,不少逃亡的百姓都是食不果腹,衣衫單薄躲在牆根角瑟瑟發抖。
安景心中有些悵然,一個一個救如何能夠救得過來呢?
不由得,安景想起了自己那位師叔,那位想要在貧瘠之地開設道觀的羅崇陽。
天道無情,人卻是有情的,不過人力則是有窮盡的。
城門口,安景看著阿九道:「離開這裡,就要和我回魔教總壇了,你願意嗎?」
阿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珠城,許久後才道:「我願意。」
安景道:「等回到了魔教總壇,會有人教你讀書習字。」
阿九聽聞眼中不由得一亮,「真的嗎?」
「真的。」
安景輕笑道:「即便是你,如果不好好讀書,也是會被罵的。」
阿九抿著嘴唇,道:「我一定會好好讀書。」
阿九這樣的人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尊重。
安景牽著阿九的手,向著城外走去。
就在走出珠城的時候,安景的腳步突然一頓。
前方出現了數十個漢子,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帶著阿九的尖嘴猴腮的男子,而為首的則是一個身高七尺的虬髯壯漢,手中拿著一把大刀,看起來氣勢威武不凡。
為首男子看了阿九一眼,冷冷的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阿九看到這一幕,頓時心臟突突亂跳,眼眸中無比的緊張。
安景澹澹的道:「我的膽子一向很大。」
「連我丐幫的人都敢動。」
男子也不廢話,揮了揮手道:「給我上。」
身後丐幫子弟看到這手勢,一個個瘋狂向著安景沖了過來。
「閉上眼睛。」
阿九聽到安景的話,連忙閉上了自己雙眼。
安景說著,手掌向著前方一拍。
這一掌平平無奇,沒有絲毫花哨。
轟!
真氣就像是潮水一般,向著前方激盪而去,空氣都是四溢開去,頓時間前方數十個衝來的珠城丐幫之人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勁道侵襲而來。
「哇~!」
就連方才虬髯大漢也因為被真氣碰觸,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安景這一招,沒有絲毫留手,直接施展出了十成實力。
等到阿九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了呼吸。
她知道這些人都死了,因為在大院裡的時候,她也見到過許多類似的場景,甚至同在一個房間,養在大缸里的『花瓶娃娃』也都死過好幾個了。
每次有人死的時候,她都會難過好一陣子。
所以此次看到眼前的人,她心中也是生出一股悲傷。
「走吧。」
安景輕聲道。
那虬髯大漢口中不斷噴涌著鮮血,這一刻他才知道此次算是踢到鐵板上了,但此刻後悔已經為時已晚。
「汩汩--!」
最終一口氣沒有呼上來,虬髯大漢閉上了雙眼。
玉京城,御書房。
珠簾之後紫色的氤氳氣息覆蓋著,這紫色氣機背後正是當今燕國的帝王。
白眉太監緩步走了進來,道:「陛下,呂國鏞到了。」
珠簾背後響起了一道聲音,「讓呂公進來吧。」
「是。」
白眉太監轉身離去。
不多時呂國鏞和白眉太監兩人便走了進來。
「拜見陛下。」
呂國鏞對著上首拜道。
大燕人皇道:「賜座。」
白眉太監像往常一般,平靜的站在一旁。
在御書房能夠被賜座的,整個大燕只有呂國鏞了。
呂國鏞句僂著背,緩緩坐到了椅子上。
大燕人皇道:「呂公應當知道如今朝堂之上的變化,不知道可有看法。」
呂國鏞笑問道:「不知道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大燕人皇道:「真話。」
呂國鏞平靜的道:「既然陛下所言,那老臣便直言了,陛下不喜太子,不想讓其繼位,而二皇子喜好劍走偏鋒,鋌而走險,見大利而惜身,如果燕國落入他的手中也遲早會走上亡國滅種的下場,而如今朝堂之上亂象,也是陛下刻意縱容之結果,而以陛下之聖明,恐怕早就想好了該如何處理才對。」
不論哪個朝代,重臣對於奪嫡都是諱莫如深,但呂國鏞卻是坦然自若的將其說出口來,而且還是一針見血,直戳要害。
珠簾背後沉默了良久,大燕人皇才長嘆一口氣,道:「呂公,我們許久沒有推心置腹的交談了。」
呂國鏞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大燕人皇繼續道:「朕是不想讓太子繼位,當年之事歷歷在目,至今讓我耿耿於懷,但除了他之外,這天下還有何人適合榮登大寶?」
呂國鏞道:「陛下若能突破那桎梏,便是最合適的人。」
大燕人皇沒有去接呂國鏞的話,而是道:「朕希望呂公可以給一個人選。」
呂國鏞沉默了良久,道:「陛下已經有人選了,何必再問老臣呢?」
大燕人皇用一種詢問的語氣道:「呂公,那你同意嗎?」
他這是在向呂國鏞要一個承諾,一個不會變的承諾。
呂國鏞站起身,對著上首抱拳道:「老臣願意遵從陛下的任何決定。」
「好。」
大燕人皇聽到這微微頷首,心中鬆了口氣,最後一絲顧慮也徹底消除了。
雲華道,某個小鎮。
此時在鎮尾,有著一老者頭上綁著黑布,手中拿著一酒壺,正在和數個孩童玩耍。
老者笑道:「你們躲好了沒?」
「躲好了!」
「躲好了!」
周圍孩童連忙應道。
「那我可就來了。」
老者聽到這聲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當下掀開黑布,道:「你們先玩。」
那老者卻是拎著酒壺順著聲音看去了過去,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女子,女子約莫四五十歲,眼角已經浮現出一道道皺紋,眼中也是飽經風霜。
老者看到那女子,不由得道:「我以為你把我這個糟老頭子都忘了呢。」
女子低聲道:「爹,錢林死了。」
老者聽聞眉頭微微一挑,隨後問道:「怎麼死的?」
女子牙關一咬,「被魔教高手所殺。」
「魔教」
老者聽聞微微一怔,「君青林是不是死了?」
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曾經名震天下的絕頂高手遊丐,而這女子則是他的女兒遊方雨。
遊方雨眼中浮現一絲冰霜,「死了。」
游丐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陡然間有種孤寂之感。
當年的朋友,對手都已經化作塵土了,這種感覺讓他不由得有些感慨叢生。
當然游丐比君青林年輕十來歲,但也交手過幾次。
遊方雨繼續道:「爹,你的外孫被殺了,難道你無動於衷?」
游丐自嘲道:「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想起我是你爹,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是我的外孫。」
遊方雨直視著游丐,道:「這個仇,你就說要不要報吧。」
游丐直接問道:「若是一般的魔教之人,你們不會來找我,說吧,魔教誰殺的?」
遊方雨道:「鬼劍客安景。」
「他是魔教新晉高手?」
「沒錯,當今天下最為炙手可熱的劍客,二十出頭便是三氣修為。」
「此話當真?」
游丐聽到這,眼中浮現一抹訝然。
二十出頭便是三氣修為,這是何等的可怕?
遊方雨臉色陰沉的道:「千真萬確,若不是此人殺了錢林,我是斷然不會招惹此人的。」
游丐看著遊方雨道:「為何緣由?」
遊方雨道:「不過是一花瓶娃娃罷了。」
游丐沉默了起來,沒有再說話。
作為丐幫之前最頂尖的高手,他自然知道丐幫花瓶娃娃是何意。
遊方雨看到這,連忙道:「那魔教重回大燕之後,鬼劍客屠戮四方,殘忍殺害無數江湖高手,爹,你正好重出江湖為大燕江湖除去這個禍害。」
游丐擺了擺手,道:「老夫已經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當中是是非非了。」
「爹!」
遊方雨雙眼泛起血絲,道:「難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外孫慘死,曾經天下第一大幫凋零嗎?」
丐幫曾經是天下第一大幫,通過各種殘忍的手段,獲取了大量的財富和資源,從而造就無數高手。
但成也如此,敗也如此,使得丐幫聲名狼藉,最終遭到了朝廷和真一教的打壓,游丐也正是那個時候退出的江湖。
游丐看了遊方雨一眼,「天下再無丐幫,豈不是一件好事?」
遊方雨看著面前游丐,許久之後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遊方雨向著遠處走去。
「等等。」
游丐喊道。
遊方雨問道:「爹,你改變主意了?」
游丐道:「我想要問問你關於君青林之死,還有鬼劍客的一些消息。」
遊方雨以為游丐改了主意,當下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游丐聽聞君青林死在後金大軍當中,微微一怔。
「後金大軍就要南下了」
游丐眉頭微微一皺,隨後想到了什麼,道:「鬼劍客在嶺南大殺四方,為何會出現在雲華道?」
兩道相隔數千里,就算是三氣宗師高手也不可能這麼快奔襲趕到。
遊方雨眼神有些躲閃,道:「我也不知道。」
游丐看著自己女兒的眼神,心中似乎知曉了什麼。
遊方雨抓住游丐的手臂,道:「這個時候不少人都前往真一教,想要讓蕭掌門出手,但是蕭掌門至今還在閉關,如果爹你能夠出手的話,我丐幫的聲威定會名震天下。」
游丐沉吟了半晌,道:「你去昭告天下,我要會一會這鬼劍客。」
遊方雨激動不已,連忙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昭告天下。」
說著,遊方雨便向著遠處走去了。
游丐仰起頭,看了一眼天際,罵罵咧咧的道:「君青林這老不死的東西,臨死前也不知道來看我一眼。」
隨後,他大口咕了一口酒水。
「游老頭,你還玩不玩了?在這樣賴皮我們不帶你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
游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就在無數高手匯聚真一山,請求蕭千秋出手未果的時候,一個重磅消息響徹在江湖當中。
曾經丐幫長老游丐重出江湖,要為燕國江湖向鬼劍客討要一個公道。
頓時間,整個大燕江湖一石激起千層浪。
誰也沒想到因為此事,竟然將這老不死的都給炸出來了,因為丐幫的原因,游丐在大燕江湖當中名氣並不好。
但是他的實力自然是母庸置疑,當初支撐起天下第一幫名頭的數個丐幫高手都是身死道消,唯有游丐至今還活在世上。
而且他是少數到達天人感應境界的高手,在他之後便是李復周在八丈台曾經步入天人感應過。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游丐已經可以算的上大燕江湖資歷最高的高手之一。
雖然游丐此前名聲並不是特別好,但此刻為了主持江湖公道而站出來,其江湖風評也是瞬間逆轉,與此同時丐幫的聲威也再次大震了起來。
要知道此前丐幫甚至連天下五大幫都算不上,日薄西山,垂垂老矣也不為過。
而現在隨著游丐的出山,一時間變得無比炙熱了起來。
許多人這才反應了過來,自然都是恍然大悟。
游丐重新出山,這是為了丐幫造勢啊。
不論因果種種,現如今沒有請出大燕江湖第一高手來,反而請出了一位退隱江湖的隱世高手,江湖眾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幾乎所有燕國江湖中人,都希望游丐可以力挫鬼劍客,給魔教講一講大燕江湖的『規矩』。
北荒道,驪山。
假冒的『鬼劍客』憑空消失之後,安景再次回到了北荒道。
因為帶著阿九,路途上自然也慢了許多。
而安景也有更多的時間觀賞燕國的人文環境,尋找著那天地聯繫。
天人感應難倒了無數高手,就連安景也是摸不到頭緒。
阿九坐在馬背上。
安景指著前方一座偉岸的山脈,道:「再過百里,那就是幽山了。」
阿九也是看了過去,因為眼前這個人說過,以後那裡就是自己的家了。
她的眼中帶著希冀。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團火,但是路過的人卻只能看到煙。
安景心中暗暗思忖了,到時候將鴻鵠給趙青梅當做騎乘,也算是給夫人一個驚喜了吧。
細細想來,這幾年來,自己好像真的沒有送給過趙青梅像樣的東西。
突然,安景感覺到了什麼,腳步微微一頓。
他的雙眼看向了遠處。
寒冬凜冽,北風呼嘯。
在前方乾枯的枝芽之下,坐著一位老者,那老者蓬頭垢面,手中還拿著一個酒壺,不斷對著脖子灌酒。
近來江湖當中傳的沸沸揚揚,安景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游丐擦了擦嘴,站起身來看著那年輕面孔,將信將疑的道。
「閣下就是鬼劍客?」
安景點頭道:「你本不該來。」
「可我還是來了。」
游丐又看了一眼坐在馬背上的阿九,隨後拿起一壇酒扔向了安景,道:「這是一壇好酒。」
安景打開酒封,隨後一飲而盡。
游丐笑問道:「不怕有毒?」
安景道:「不怕。」
以他的修為和醫術,再加上第七層的《無名心經》,天下有何種毒能夠置他於死地?
游丐嘆道:「好氣魄。」
「哐當。」
安景又是飲了一大口,隨後將手中的酒罈扔了出去,「丐幫本不該存在。」
游丐認同道:「是的,不該存在。」
安景道:「那你為何要來?」
游丐頷首道:「就是因為不該存在,所以我要來,因為需要我。」
安景雙眼微微一眯,道:「你已經退出了這江湖。」
游丐道:「但是老夫還沒有退出天下。」
安景聽著風吹草動,他知道周圍已經匯聚了諸多高手。
沒有人可以退出這江湖,包括安景自己。
安景手掌下意識的摸向了鎮邪劍的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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