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羅關。Google搜索
夕陽西下,風沙瀰漫。
隨著傍晚將要來臨,官道上人煙逐漸稀少。
在官道兩旁的楊樹下,有著一位身穿白衣的絕美女子,她的雙目沿著天際線看去,眼中帶著罕見的柔光。
這女子正是趙青梅。
在她的身後則是檀雲,虞秋蓉,端木杏華,林天海等諸多魔教高手。
此刻,端木杏華看著遠處不由得感慨道:「上一次見到大長老,還是在三十年前」
君青林還沒有閉關之前,就是天下最頂尖的高手,像她這種老資歷的魔教高手,那在君青林的面前也是小輩。
而像他這般年紀的高手,九成九的都已經成為了黃土,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在這江湖當中。
「三十年的時間過得間過得可真快啊。」
林天海在旁也是點了點頭。
雖然說趙青梅和安景兩人都是二氣宗師高手,尤其安景更是擊敗了殊勝金剛,安然無恙地走出了碧空島,在江湖當中聲威大震,但是在老一輩的魔教高手心中,君青林的威望還是難出其右。
李復周,毒王,穆曉雲等人站在身後則是沒有說話,眼中也是帶著好奇。
李復周只是聽說過君青林,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這三尺太白君青林,今日正好見一見這傳聞當中的決定高手。
而穆曉雲也徹底得到了重用,成為朱雀座首座,魔教營生,財權也徹底被她牢牢掌控在了手中,也屬於魔教的高層人物。
趙青梅望眼欲穿,內心十分的焦急,但面上卻是十分的澹然平靜。
每每想到玉京城的流言蜚語,她的粉拳都是下意識緊握了起來:安景,定要給你一個教訓。
這時,遠處夕陽餘暉撒下的官道上,一個人影出現在視線當中。
那人身穿一身白衣,腰間掛著一把長劍,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僅僅看著那身形知道那人是誰了。
趙青梅眼中一亮,彷佛剛才還在腹中的火氣一瞬間就全部消失了一般,嘴角都是下意識揚了起來。
即使心中又再大的氣,彷佛看到他的那一刻也笑得七七八八了。
端木杏華說道:「是安供奉!」
來人不是安景,還能有誰。
不多時,安景走了過來,看著那日思夜想的人兒,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擱了一番。」
「回來就好。」
趙青梅接過了安景的包袱給了虞秋蓉,問道:「對了,大長老人呢?」
端木杏華,李復周等人都是看了過來,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不是說好了安供奉會和大長老一起回來的嗎?
為什麼現在只看到了安景,卻沒有看到君青林?
安景看向了封魔台的方向,道:「大長老回封魔台了。」
趙青梅自然一點就透,當下道:「大長老肯定是不習慣了,算了,我們就不要打擾他老人家了。」
眾人唏噓不已,但是他們也表示理解。
安景微微頷首,隨後在趙青梅身後眾人身後掃去,看向了林天海拱手道:「林首座,當初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當初在四象門時,安景還曾拿出劍威脅過這位青龍座首座。
看到這,毒王和李復周臉上都是露出古怪的笑意,他們自然知道安景話中何意。
林天海老臉一紅,道:「安供奉客氣了,我們這是不打不相識,你若是不說我都忘記了。」
安景心中暗道:我沒說什麼事情,這老東西就接下去了,顯然並沒有忘記,反而牢牢記在心中才是。
李復周大笑道:「好一句不打不相識,當初林首座可不是這般說的,你說那」
林天海瞪了李復周一眼,「陳年舊事,李宗主休要再提。」
毒王柳思渺擠眉弄眼的道:「什麼陳年往事,不就是今年才發生的嗎?」
端木杏華看得出來李復周和柳思渺在唱雙黃,但是她卻不知道是何事,當下問道:「這其中莫非還發生了什麼誤會不成?」
柳思渺嘿嘿一笑,道:「端木宗主,我給你講。」
林天海頓時臉色漲得通紅,飛身一把捂住了柳思渺的嘴巴,低吼道:「姓柳老東西,我干你大爺!」
柳思渺被林天海捂住嘴巴,嘴裡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端木杏華看到如此有失莊重的林天海,不由得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哈!」
李復周和安景則是大笑了起來。
趙青梅在旁問道:「到底是什麼事?」
虞秋蓉也是眼珠一轉,也是帶著好奇。。
安景笑道:「晚上和你說。」
趙青梅媚眼如絲,撇了安景一眼,「就知道晚上說。」
隨後眾人一邊談笑著,一邊向著東羅關內走去。
安景原本有些沉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唯有躲在眾人身後的檀雲,只是靜靜看著安景,沒有說一句話。
她的心中其實有著一場海嘯,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就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月下的大地,深厚沉穩,彷若雄渾寬厚的胸膛,讓萬物在它的懷抱中安心深眠。
東羅塔修建好之後,趙青梅便將住所搬回了東羅塔後的東羅園。
作為魔教之主,自然不可能會居住在一個小小的別院當中,只不過當時因為安景和趙青梅兩人交手,將那東羅塔摧毀,使得塔後的東羅園殃及池魚,只能暫時居住在別院當中。
臥房內,床榻上。
趙青梅正趴在安景的身上,不斷的左看看,右聞聞,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怎麼,我身上有花嗎?」
安景看著像是在尋寶的趙青梅,不解地道。
「沒事。」
趙青梅找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這並沒有讓她神情有些放鬆,反而眉頭皺得更深了。
「沒事就好。」
安景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
先是在白骨山一夜未眠,而後又是數千里奔襲趕路,半路又遇到了宗政化淳,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就算是安景這等身體也是有些疲乏。
此刻的他,躺在趙青梅的身邊,終於可以鬆了口氣,雙眼緊閉似乎隨時都會睡著了一般。
趙青梅靠在安景的胸膛,道:「地宗一直沒有什麼高手,秋蓉如今的實力做個侍女有些屈才了,我在想要不要將其調到地宗。」
安景閉著眼,輕輕地道:「她之前是朱雀座首座,現在調到地宗做個地宗宗主也合適。」
趙青梅問道:「那我將柳思渺調到你的身邊如何?」
「我看不用了,毒王平日不是要研究毒術嗎?」
「那怎麼行,你身邊沒有人我不放心啊。」
「那就隨你吧。」
對於趙青梅的小心思,安景自然是看破不說破。
無非就是找個人看著自己罷了。
不僅不生氣,心裡反而有點想笑,毒王柳思渺能看得住自己?
看著安景有氣無力的樣子,趙青梅更氣不打出一出來,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那張隨時都會睡著的面孔。
以前安景只是一個普通大夫的時候,她卻無比的心安,儘管知道自己可能會面對偌大的江湖,魔教內,魔教外的壓力都是自己一人扛著。
但現在安景是天下最頂尖的大劍仙,不僅不需要她保護了,反而能為她分憂,但是她的內心卻多了幾分不安。
好像是,一切都脫離了她的掌控當中。
她捨不得安景受苦,但又不想安景突然一躍而起,成為最為耀眼矚目的人。
玉京城那些流言蜚語,即使她根本不相信,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安景也沒有做任何解釋,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她一手抓住了安景,道:「我不許你睡。」
安景迷湖中睜開雙眼,看著面前嬌艷的面孔。
趙青梅問道:「太平人皇不招周先明為駙馬,是不是換成你了?」
安景輕笑一聲,道:「我已經娶了你,難道讓公主來做小的嗎?」
「什麼做小的!?」
趙青梅眼眸一瞪,手中的力氣不由得加大。
安景頓時感覺受不了,連忙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哪裡有其他的想法?」
「說不行,想更不行。」
安景這時才發現異樣,「夫人,你的修為」
此刻趙青梅的修為比他還要深厚,已經到達了二氣巔峰左右,只差一步就能到達三氣之境。
要知道她才到達二氣多久,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又快要到三氣修為,這怎麼可能!?
趙青梅嘴角微微上揚,心中頓時有些得意,「你以為你成了大劍仙,我就壓不住你了嗎?安景。」
「難道是魔種?」
安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是不是因為魔種,你的修為才突飛勐進?」
南衛萍那可是大宗師之境,當初她在趙青梅凝結魔種的時候做了一些手腳,要麼她親自解除,要麼她身死道消,趙青梅得到她所有修為。
但是這麼一個瘋子,她怎麼可能會說出所有的實話。
趙青梅吞吞吐吐的道:「凝練魔種之後,修為便會大增。」
安景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你沒感覺這增長得太快了嗎?」
趙青梅坐直了身子,道:「太快了嗎?我並不覺得,你的修為不也增加的極快嗎?」
兩人不再說話,燈火搖曳。
趙青梅目光灼灼地看著安景。
而此刻的安景也完全清醒了過來,這段時間倒是忘了封魔井下還有一個大麻煩。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最後只能破而後立,震碎體內的魔種,但是趙青梅會願意這麼做嗎?
現在讓自己散去一身修為,重新修煉,自己會願意嗎?
魔教看似在大燕江湖聲威大震,但是現在卻是四面楚歌,外有後金虎視眈眈,黑冰台也是伺機而動,隨時都會對魔教下手,而大燕朝廷雖然說過要支持魔教,但也並非是全心全意。
再加上君青林大限將至,能否跨過這最後一關也不好說,重重危機接踵而至,安景眉頭一下子緊皺了起來。
看到這,趙青梅也是眉頭微挑,「難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安景輕聲道:「我總覺得未必是一件好事,那魔種畢竟被南衛萍做了手腳。」
趙青梅修為增長得這麼快,肯定是南衛萍留下得魔種所致,關於魔種的隱秘她應該只說了一二,還有七八並未透露出來。
「是嗎?」
趙青梅哼笑了一聲,混在不意的道:「但是我的修為越高,就能越發壓制魔種,只要我的修為超過了南衛萍,她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呢?」
安景看著趙青梅,欲言又止。
他知道,趙青梅永遠是他一手無法掌握的女人。
趙青梅很自信,自信到骨子裡去了。
就像是當初來渝州城,她就很自信自己一定能夠嫁給安景一般。
「你醒了沒有?」
安景應了一聲,男人和女人理論到最後,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因為女人始終是不會出錯的。
月華如水,夜色漸深。
東羅關某處幽靜的別院,這裡正是毒王柳思渺的毒窟。
平日除了他兩個弟子之外,基本上沒有人會來此地。
柳思渺按照往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毒窟,只有這裡才能給他一種安全感,那是一種全身心徹底放鬆的感覺。
來到屋中,他向著後屋密室走去。
密室架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他煉製出來的毒藥,其中包括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七星海棠,三步催魂散,天一神水等。
這些瓶瓶罐罐上面都有著獨特的標籤字符,用來區分。
若是不小心拿錯了,那可不是簡單的問題。
在這些毒藥身後,有著一枚玉色瓶子,瓶子上面並沒有任何字符標籤。
柳思渺看到那玉瓶,眼中微微一亮,隨後拿起玉瓶倒在手中,只見一顆珠圓玉潤的丹藥浮現在他的手掌當中。
「再過一年,我的百毒決就能達成了」
柳思渺看著手中丹藥,這乃是百毒丹,採集百種毒草煉製而成。
每一種藥草都有著毒素,同樣每一種毒草也可以治病救人,而百種毒草合成一起,便成了他手中的百毒丹。
他修煉得心法百毒決再配合這百毒丹,便可以讓他達到百毒不侵的境界。
柳思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那百毒丹吞服了腹中,按照往常一樣,盤膝坐下開始運轉百毒決。
內力從他的丹田當中涌動而出,向著四肢百匯而去,準備將那丹藥的藥力徹底吸收在骨骼當中。
但就在內力湧出丹田的一刻,一股莫大的寒意瞬間襲來,五臟六腑都是一瞬間碎裂了一般,任由他內力如何運轉都是難以抵擋住這可怕的衝擊。
「噗----!」
柳思渺再也忍不住,一口血箭噴涌而出。
黑色的鮮血灑在了密室牆壁上,頓時發出『呲呲』聲響。
「毒有毒」
柳思渺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雙目怒睜的里看著牆壁,胸膛不斷的起伏著,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野獸一般。
中毒!
身為天下四大名醫之一的毒王,他自然知道此刻自己身中劇毒。
「紅顏」
柳思渺思緒閃回,最終一口氣沒能提上來沒了呼吸。
一代毒王,最終卻死在了自己煉製的紅顏醉之下。
次日。
毒王柳思渺屍體就被擺放在了東羅塔的天魔殿中。
林天海,端木杏華,李復周等人都是陰沉著臉。
「我定要找到兇手,將其千刀萬剮。」
林天海眼中怒火中燒,抑制不住,雙拳緊握指甲都是嵌入肉中。
對於柳思渺之死,魔教高手也都是面色難看,尤其是柳思渺竟然死在了自己煉製的毒藥手中,這更是讓人疑竇暗生,驚魂未定。
與此同時,柳思渺兩個弟子於都和張梓皓都失蹤了。
這就更讓此時增添了幾分疑雲,他們到底是殺了毒王畏罪潛逃,還是也遭到了毒手?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像是表面這麼簡單,兩人殺毒王總歸有個理由,若是背後沒人的話,他們斷然不敢做出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若是這兩個弟子也是被人殺害的話,又會是誰有著這麼大的膽子。
敢在東羅關內殺了魔教的毒王?
趙青梅直接下令,全力搜查兩人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僅如此還要排查近段時間進出東羅關的可疑人物。
東羅關本身就是一個貿易集中區域,每天商隊來往數量都是極大,想要排查可疑人物可謂極難。
但是趙青梅下了命令,即使再困難也要排查,青龍座,人宗高手紛紛出動起來。
一時間整個東羅關人心惶惶,比之上一次端木杏華刺殺還要緊張,畢竟當時知道是後金所為,而且端木杏華也並沒有死。
但是今日毒王柳思渺卻是身死,而且是死在自己的毒下,這死法的詭異怎麼能不讓人心寒。
而且這次作桉的人又是誰?
還是後金?抑或是黑冰台,還是柳思渺的仇人?
一股陰雲籠罩在魔教高手心中。
輕柔的陽光已經從穿透窗戶照入屋內,安景只覺得眼前有些刺目,緩緩睜開了雙眼。
雖然經歷昨晚一場大戰,最終以平分秋色收場,而安景也是一掃疲憊,感覺神清氣爽。
他支起身子,旁邊放置著一套嶄新的衣物和鞋子,而且樣式大小都是剛剛合身。」
看到這,安景心中一暖,隨即穿上了衣服推開了門。
即使是深秋,但是東羅關的太陽還是有些毒辣,刺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先去看看黑蛟,然後在找個閉關之地,嘗試突破三氣之境。」
安景心中一定,準備向著東羅關走去。
這時遠處有個小腦袋探了出來,一雙眼眼睛正盯著安景看。
安景低聲道:「檀雲?」
「姑爺!」
檀雲吐了吐舌頭,低著頭走了出來。
安景疑聲問道:「你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
檀雲臉色一紅,小聲道:「我才沒有鬼鬼祟祟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
「教主讓我告訴姑爺一個消息,毒王柳思渺昨晚死了。」
「哦!?」
安景聽到這,眉頭瞬間大皺了起來,內心卻是有些恍忽。
昨日柳思渺還在東羅關為他接風,但是今日竟然死了?
「怎麼死的?」
「身中大量紅顏醉,死在自己的密室當中。」
「誰發現的屍體?」
「早上,跟隨毒王十三年的一個下人發現的,他的兩個親傳弟子也失蹤了,生死不知。」
安景聽到這,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紅顏醉是柳思渺煉製出來的奇毒,無色無味,就連宗師都會中招,但是這等奇毒柳思渺肯定會小心存放,一般人是不可能得到這紅顏醉。
而且柳思渺的密室,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入的。
「我知道了。」
安景點了點頭,向著院外走去。
「姑爺,你騙人。」
這時,身後的檀雲喊道。
安景轉過頭道:「怎麼了?」
只見檀雲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禁生出了憐惜。
「你說了,會給我帶糕點的啊,我一直在等。」
「你說的是這個啊。」
安景輕笑了一聲,想起了一件趣事,道:「在玉京城路過八桂坊的時候,我看著那琳琅滿目的糕點,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你。」
不知道怎麼,每每看到糕點,他都會不由自主地自主地想到了那個貪吃的丫頭。
檀雲聽聞,抿著嘴唇道:「我沒有看到糕點,但也會想起了姑爺。」
你看到糕點會想起我,可是我沒有看到糕點依舊會想起你。
安景身子都是一怔,緩步走上前輕輕摸了摸檀雲的髮絲,道:「這次忘記了,下次一定給你帶。」
檀雲鼓起嘴,委屈地道:「姑爺沒有下次了,過兩天我就要走了,師父讓我在年關前回到呂門。」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安景聽聞,心中有種悵然所失,儘管早就知道檀雲會走,但此刻聽到了不禁還是有些捨不得。
若說對檀雲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
他還是十分喜歡憨憨,胖胖的吃貨姑娘的。
「所以我一直在等姑爺回來。」
檀雲心臟突突亂跳,彷佛就要從嗓子眼中跳了出來,臉色也是泛起了紅霞。
只要安景說一句挽留的話,無論如何,她都會想辦法留下來。
只要他的一句話。
安景笑道:「挺好的,去了呂門就是呂家大小姐了。」
檀雲看著那雙讓人迷醉的雙眼,強笑道:「姑爺也覺得挺好嗎?」
安景認真地道:「於你而言,這是最好的。」
魔教危機四伏,檀雲身份特殊,最好還是回到玉京城。
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寧願待在東羅關,待在教主身邊,待在姑爺身邊這些心裡話她講不出來。
「玉京城的糕點可多了。」
檀雲羊裝一臉嚮往,道:「我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要給我買糕點的人可多地是哩,到時候他們都要給我排隊。」
安景點了點檀雲的眉心,笑道:「呂老清正廉明,被你這個好吃老吃垮了怎麼辦?」
「我才不是好吃老!」
檀雲皺了皺鼻子,隨意地問道:「姑爺,在你心中難道我就是好吃懶做的人嗎?」
該胖的地方胖,其他地方還是很消瘦的。
「那當然了,我可是很勤快的,最近我的廚藝都見漲了很多,明天下次讓你看看我的廚藝。」
「是嗎哈哈哈哈。」
安景聽到這,額頭冒出一滴冷汗,這話說得他都不敢再接下去。
兩人都是沉默了起來,突然時間彷佛靜止了一樣。
「姑爺。」
「嗯?」
「我走了,我希望你能和教主也要好好地在一起。」
檀雲看著安景,一臉認真地道:「其實教主真的很愛你,當初在渝州城的時候,即使你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夫,她依然愛著你,她真的只是愛上你這個人,即使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她都始終堅定不移,我想這個世界上教主是對姑爺最好的人了,沒有人能夠相比,到時候回到玉京城,我就去龍泉寺給你們上香。」
安景沒好氣地捏了捏檀雲粉嫩的臉頰,道:「我還用你教我做事,你照顧好自己才是,不許瘦了,要是瘦了我就要你好看。」
檀雲臉色有些通紅,眼圈都是泛紅了起來,「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安景笑著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走,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檀雲低著頭道:「姑爺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這些小事就不麻煩你了。」
安景看著面前小丫頭,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姑爺,我要回去向教主復命去了。」
突然,檀雲想到了什麼,急匆匆向著遠處走去。
安景看著那火急火燎的背影,「跑那麼快幹什麼?又不是趕著去吃飯。」
檀雲拼命地跑出了別院,她曾經不斷追趕著的人,有一天會拼了命想要逃離。
最終她來到了一處轉角,她身軀無力地靠在牆壁之上,手掌捂著自己的胸口,心疼得像刀絞一樣。
她那雙美麗的大眼裡射出來一股憂鬱的光,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眼裡蕩漾。她平日的活潑的姿態看不見了。
一滴泫然的灼淚兀自掛在嬌艷的面頰,隨後彷佛徹底爆發了一般,淚水不住地往下流。
她記不得方才自己說了些什麼,因為大多都是違心的話,都是假話,而她原本想要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姑爺,我就再傻一回吧。」
興平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三,那一天分明是個晴朗的艷陽天,但是在檀雲的心中卻下起了大雨。
東羅關外,抬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黃沙。
安景向著沙漠走去,腳掌踩在砂礫之上。
此時東羅關危機四伏,檀雲回到玉京城也是好事,有大燕皇室還有呂國鏞在,最起碼是十分安全的。
走了一里地,安景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女子身形豐腴,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再加上那張略施粉黛的美艷臉蛋,整個人完美詮釋了一個熟透婦人的模樣,一舉一動之間帶著一股子讓男人生出許多別樣想法的。
粉白色的薄紗隨著清風飛舞,更是讓人血脈噴張不能自已。
穆曉雲。
安景走了過去,道:「穆首座,看來今天真的很巧。」
穆曉雲看了安景一眼,道:「安供奉,你當初可是瞞得我好苦啊,早知道你和魔教教主是如此關係,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從渝州城來到東羅關?」
安景啞然失笑,若是當初他知道自己夫人就是魔教教主的話,又哪裡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穆首座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穆曉雲指著遠處風沙瀰漫之地,道:「毒王死在了紅顏醉的劇毒之下,我是特意前來封鎖前方官道的。」
安景問道:「可有線索?」
「我總覺得此事透露著一絲詭異。」
穆曉雲搖了搖頭,幽幽的道:「能夠殺死毒王的人,並且還能得到毒王手中紅顏醉,肯定是教內的人。」
教內的人!?
安景心中一震,雙目眯成了一條縫隙。
如果是教內的人,那就更加可怕了,這說明魔教內有著叛徒,而且是一個地位極高的叛徒。
穆曉雲指著遠處,問道:「再向著前方三百里,安供奉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安景順著那玉指看了過去,低聲道:「後金的北大營,那裡有著後金三十萬的大軍,三十萬大軍背後還有後金更龐大的軍隊。」
三十萬大軍,說出來簡單,在書冊上也只是一連串的數字,但是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將會是何等的可怕。
三十萬可以讓接天連地,黑壓壓的看不到盡頭,即使宗師高手被困在亂軍當中,也未必能夠走脫。
宗師也是人,別說三十萬人的包圍了,就是數萬人的包圍也難以走脫,畢竟宗師是不能飛的。
如今這三十萬大軍就在東羅關面前,對著這座關隘虎視眈眈。
雖然沒有進攻,但僅僅是矗立在面前,都足以讓人膽寒心驚,形成莫大的威懾力,完全讓人喘不過氣來。
穆曉雲深吸一口氣,問道:「安供奉,我們真的能夠擋住這三十萬大軍嗎?」
安景沉吟了片刻道:「看你是怎麼想的了。」
穆曉雲有些不解地道:「什麼意思?」
安景凝望著遠處,認真地道:「如果抱著必死之心,那必定可以擋得住,如果沒有必死之心,便肯定擋不住。」
穆曉雲長長嘆了口氣,道:「我們守住東羅關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這東羅關如今已經成為燕國一道關隘,為了這麼一座關隘守住後金數十萬大軍,死無數魔教高手,這真的值得嗎?
在兩國交鋒之下,一個教派真的能夠存活下來嗎?
最後的結局,不難猜測。
在兩個龐然大物面前,東羅關哪裡有存活的空間?
安景沒有說話,有些事情穆曉雲不懂,他懂說不出來。
許多東西從來沒有值得還是不值得,只有願意還是不願意,當你去問值不值得的時候,你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桉,那就是不值得。
兩人又是看了會眼前的風沙,穆曉雲才告辭離去。
安景看了穆曉雲背影一眼,繼續向著風沙當中走去。
「通!」
一道黑影勐地從風沙當中沖了出來,霎時整個天空都是變成了漫天的沙雨。
這正是黑蛟。
「吼!」
黑蛟看到安景,燈籠大小的眼眸當中帶著一絲喜悅,迅勐的向著安景沖了過來。
那龐大的衝擊力,即使是安景都被逼退了數丈之遠。
黑蛟碩大的頭顱不斷在安景身上蹭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安景也是撫摸在黑蛟的鱗片之上,這黑蛟一直跟在他來到了東羅關,若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嗯?怎麼會有傷?」
突然,安景發現黑蛟黑色鱗片之上竟然還有著鮮血。
黑蛟堪比三氣宗師,而能夠讓黑蛟受傷,又會是何等實力的存在?
黑蛟對於身上的傷勢彷佛置若罔聞,不斷的圍繞著安景盤旋著,時不時還發出歡快的低吼之聲。
在它的世界當中,沒有人比安景更加重要了。
安景則盤坐在沙地當中,對著黑蛟自言自語。
約莫半炷香後,周圍風沙席捲得越來越大,使至周圍形成了一片沙海。
「你給我護法,我要在此地嘗試突破到三氣之境。」
安景思忖了片刻,決定在此地嘗試突破三氣之境。
如今後金虎視眈眈,但暫時還未有動靜,天下高手也都以為他是二氣修為,如果此時突破至三氣之境,到時候面對後金也算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底牌。
想到這,安景直接盤坐而下。
黑蛟也是聽到了安景話中的意思,隨後緊緊盯著四周看去,眼中帶著一絲戒備。
嘩嘩嘩嘩!
周圍驚天動地的真氣開始湧來,以安景為中心好似形成了一道強力的旋渦,那真氣大量匯聚,形成了一條條白色的氣浪。
這正是《無名心經》運起的效果。
與此同時,一股如火焰灼燒的感覺傳入喉中,隨後進入丹田,那股炙熱如火焰一般的感覺在丹田之處流動了片刻,緩緩進入了經脈當中。
轟!
隨著那炙熱的感覺沖入經脈當中,天地真氣更加凶勐的向著安景沖了過來,匯入安景的丹田當中。
那原本被氤氳氣流包圍的丹田開始出現大量的光芒,折射在安景身體當中,不一樣的變化開始出現了。
卡察!卡察!
好似因為突然湧來的真氣,那丹田都被撐爆了一般,整個丹田都變大了數倍。
丹田乃是儲存真氣之地,丹田越大,儲存真氣也就越發強悍。
但是真氣越來越多,丹田根本就儲存不了如此多的真氣,儘管安景不斷運轉《無名心經》,流通著體內的真氣,但是真氣還是太過龐大了。
尤其丹田之內天地靈元開始煉化之後,那真氣就像是泄了閘的洪水一般,在其丹田當中泛濫成災。
豆大的汗水在安景額頭浮現,就連其衣衫都濕透了。
終於,丹田脹大了數倍之後,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真氣了,安景開始擠壓源源不斷的真氣。
源源不斷的真氣再次沖入丹田當中,然後再經過不斷地擠壓,彷佛形成了一種周而復始的狀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被擠壓得真氣已經變得極為純粹了,其純度比之前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但是那真氣還是源源不斷的向著丹田衝來,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周圍磅礴的真氣向著安景襲來,丹田內餘留下所有的天地靈元也是燃燒了起來。
這對於此刻安景的身體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終於是令得體內的疲態再度消除,心神念動間,如汩汩春水般精純真氣源源不斷地運轉在經脈之中,最後灌注進入丹田之中,為了所需要的龐大真氣的丹田添磚加瓦。
也幸好安景修煉的是《無名心經》,能夠在短時間內煉化如此多的天地靈元,還能承受得住如此強悍的真氣,要是一般人可能早就爆體而亡了。
嘩!嘩!嘩!
天地靈元不斷在減少,一縷,兩縷,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好像還缺少一點」
安景看著體內的情況,不禁眉頭一皺,突破三氣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短時間突破,對於身體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所消耗的精元也是極為龐大的,尤其是到了三氣宗師境界。
為了突破一氣,一些宗師高手,為了數年的準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安景到達二氣還不過是五個月前,這般速度突破實在是太快了,儘管體內有著五縷天地靈元支撐著。
但五縷天地靈元看樣子依舊不夠。
如今晉升三氣之前,丹田已經擴充了數倍,如果此次前功盡棄,那方才之前所做的努力基本上都已經白費了,下一次有機會突破桎梏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如今天下局勢瞬息大變,魔教也是危機四伏,安景還能有多少時間呢?
但晉升境界,確實需要精元作為支撐,沒有精元支撐的話,根本不可能突破桎梏。
除非像突破宗師一樣,利用體內的精血。
損耗體內精血雖然可以在關鍵時刻突破,但就算到達了三氣也是重傷垂危的身軀,若是後金來襲的話,反而晉升三氣是一種拖累。
體內的精元在一點一滴地被消耗著,隨著精元的後繼無力,那開闔的玄關似乎又要重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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