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請將軍自重

  「昂聽聞堂兄領兵離營了?」

  見曹安民如此,曹昂就知寡婦鄒氏,已被曹安民領五十甲士取來了,曹昂似笑非笑,盯著曹安民道。

  「是,是離營了。」

  曹安民有些緊張,不敢直視曹昂,「某本想派人通稟子脩,但某想著子脩昨夜豪飲,只怕還沒睡醒,就沒有派人叨擾。」

  「所以堂兄領兵離營所為何事呢?」

  曹昂不急不躁,朝曹安民走來,「膽敢無視我父立下的軍規,擅自領兵離營,莫非堂兄是思春了?」

  曹安民臉色微變。

  「看來昂猜對了?」

  曹昂眉頭微挑,看著曹安民戲謔道。

  「不,不是這樣的。」

  曹安民忙擺手解釋,「伯父所立軍規,某怎敢違背,某領兵離營,是……」可說著,曹安民卻停了。

  果然。

  曹昂見狀,心中忍不住輕嘆。

  作為譙縣曹氏的子弟,他與曹安民同屬一脈,曹安民之父曹德,乃是曹嵩幼子,而曹嵩有五子,曹操是長子!

  站在曹昂的角度,拋開他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不提,曹安民跟他很親,是堂兄弟,這關係很近!

  只是曹安民眼下的處境卻很尷尬,他親爹曹德死了,其與曹昂的祖父曹嵩,從琅琊歸兗州投奔曹操時被截殺,隨行的曹德也被殺了。

  站在曹安民的角度,大伯即便再親,那也沒有爹親啊,他成了他這一房的頂樑柱,有些事他必須要做!

  「領著你的人,走吧。」

  在沉吟剎那後,曹昂輕嘆一聲,看向曹安民道:「帳中之人昂來處置,今日之事與堂兄無關。」

  「子脩!」

  曹安民雙眸微張,難以置信的看向曹昂,儘管曹昂說的話,讓他心裡暖暖的,但是他也知曹昂誤會自己了。

  這事不像曹昂想的那樣。

  這帳內藏的人,是他大伯讓他領人去取的。

  可是這話他講不出口,也不敢講啊!

  「怎麼?」

  曹昂眉頭微挑,看向曹安民道:「難道堂兄是想讓昂歸許都後,將此事稟於母親嗎?」

  「別,千萬別。」

  曹安民立時慌了。

  「那就走。」

  曹昂冷哼一聲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休怪昂不講親情!」

  曹安民:「……」

  曹昂所提母親,非他生母,而是養母丁氏,要說曹安民還真跟丁氏有些淵源,其祖父曹嵩之妻,就出自譙縣丁家,譙縣曹丁兩族世有聯姻,在曹德死後,曹安民剛及冠時,就是丁氏勸曹操,讓曹安民留在身邊歷練的。

  在曹氏一族中,有件誰都不敢多提的事,那就是曹嵩親曹德,遠曹操,這事先前還有人提過,不過隨著曹操在兗州勢起,就沒人再敢提了。

  大族之中是非多,這絕非妄言。

  「走!」

  被曹昂這樣盯著,曹安民沉吟剎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一想到在許都的丁氏,曹安民也不敢僵持下去。

  曹安民麾下的部曲親兵,在聽到自家公子所言,一個個低著腦袋走了,不過在一些人的心底,卻生出古怪的想法。

  不愧是親父子啊。

  都好這口!

  只是這些想法,他們也只敢在心裡吐槽,卻不敢真講出來。

  「來人啊!」

  看著曹安民一行離去,曹昂沉聲喝道:「把守好各處,沒有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喏!」

  麾下將士紛紛應道。

  曹昂當然知道曹安民是誤會了。

  但誤會就誤會吧,總比丟了命要強!

  曹安民領著人離開,曹昂根本就不用多想,其肯定會去尋曹操,畢竟好事被他給攪和了。

  想到這裡的曹昂,就在心裡想另一件事。

  心裡痒痒的曹操,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想到這裡,曹昂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抬頭看向眼前營帳時,曹昂臉上笑意沒了。

  「來都來了,見見又何妨呢?」

  已將一應事宜做好的曹昂,眼下卻也沒了事,畢竟張繡尚未露出反意,沒有率部奇襲淯水曹軍。

  自己要是沉不住氣,不僅會打草驚蛇,還會惹曹操不喜。

  身為譙縣曹氏的繼承人,遇事慌張,沒有城府,哪怕再得曹操喜愛,只怕最後也會被曹操淘汰。

  見天色漸黑,曹昂遂朝眼前營帳走去。

  對帳內待著的鄒氏,曹昂還挺好奇的。

  能讓曹操找其談心,不惜丟掉宛縣,還害了三賢,這到底長什麼模樣?

  「誰?!」

  曹昂一人進帳之際,帳內就響起驚呼聲,循聲看去,曹昂就見一妙齡女神色慌張,一襲烏髮披於香肩,所露肌膚吹彈可破,手拿薄紗擋於胸前,玉頰微紅,見曹昂毫不避諱的走進帳,該女立時就朝一處跑去。

  難怪老登好寡婦啊!!

  曹昂見到此幕,眼睛都快直了,但很快就恢復了。

  曹昂看向該女跑去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這鄒氏也不簡單啊!!

  早不更衣,晚不更衣,偏偏在曹安民他們走後,就在帳內更衣了,這分明是故意為之!

  一想到這,曹昂帶著戲謔,朝鄒氏去的地方走去。

  「將軍請自重!!」

  躲在一角的鄒氏,覺察到曹昂走來,娥眉微蹙道。

  「自重?」

  曹昂似笑非笑,盯著面露慌張的鄒氏,「某倒是想問問夫人,為何明知某可能進來,還要在此面寬衣解帶?」

  「你!!」

  見曹昂這樣講,鄒氏一時語塞。

  「某那堂兄,某還是了解的。」

  曹昂打量著鄒氏,「平日是風流些,不過在遇正事時,向來是認真的,縱使領兵去宛縣請夫人來此,恐也沒心思去帶別的。」

  「這衣衫,在夫人身上穿的好好的,某進帳了,除了夫人自己脫下,難不成是它自己脫的?」

  這下輪到鄒氏不會了。

  「把衣衫穿上吧。」

  曹昂朝一旁木榻走去,不急不躁的對鄒氏道:「夫人長的確實貌美,想來張濟意外戰死後,那張繡也動心思了吧?」

  鄒氏臉色微變,儘管很快就恢復了,但也被曹昂瞧見了。

  「難怪。」

  曹昂笑笑,言語間帶著調侃,「要是夫人真不願,某那堂兄想將夫人請出宛縣,帶到我軍營地,恐也非易事。」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鄒氏盯著曹昂道。

  曹昂嘴角微揚道:「所以夫人是被張濟強納的妾,而非是正妻。」

  鄒氏沉默。

  曹昂見到此幕,心裡就全明白了。

  眼前的鄒氏,看模樣與自己相差不大,意外戰死的張濟,只怕做鄒氏的爹都綽綽有餘,老夫少妻在漢末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家世般配。

  「將軍既已知曉,只怕也想將奴強納?」

  鄒氏沉吟剎那,迎著曹昂的注視,柔聲道:「要是將軍想強納,奴就在這裡。」說著,鄒氏垂下手,胸前那薄紗飄落到地,鄒氏緩緩閉上眼眸。

  至少還年輕,長的也俊朗!

  在講這些時,鄒氏心裡暗鬆口氣。

  身逢亂世,女人是沒有選擇的,尤其是長有姿色,那就更是沒有選擇,被張濟強納的鄒氏,早就看透了這世道。

  只是鄒氏無法接受,在張濟死後,張繡看自己的眼神,儘管她也知道,張繡若是真有想法,這也不是她所能反抗的。

  畢竟她只是妾!

  「夫人倒是挺主動。」

  曹昂笑著朝鄒氏走去,淡淡體香環繞鼻尖,見鄒氏嬌軀緊繃,曹昂嘴角微揚,伸手捏住鄒氏的下巴,「不過嘛,某不喜做強迫之事,這未免太過無趣。」

  被曹昂這樣抓著,鄒氏心跳難免加快。

  曹昂流露出的強勢,令鄒氏生出別樣情緒。

  「可會唱曲?」

  嗯?

  曹昂接下來的話,卻讓鄒氏有些錯愕,下意識睜開雙眸去看曹昂,但見曹昂炯炯之目直視自己,鄒氏眼神有些閃躲。

  眼下似與她想的不太一樣。

  其父曹操那般好色,身為曹操之子,不也該很性急嗎?

  難道自己沒有吸引到他嗎?

  鄒氏一時思緒萬千。

  真是個尤物啊。

  打量著鄒氏的曹昂,心底忍不住感慨,只是現在的他哪有心思去想那事,他還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