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登,可以啊!」
宛縣,城中兵營。
在史渙、賈詡各異的注視下,曹昂從短榻上起身,眉宇間透著驚奇,顯然對知曉的軍情生出詫異。
「咳咳~」
史渙輕咳提醒,餘光瞥了賈詡一眼。
「博望、堵陽、育陽接連奪占,我軍於南陽郡北部根基已固!」曹昂知曉史渙之意,卻絲毫沒有在意,臉上笑意不減道。
「看來形勢比某預想的要好,育陽被樂進所部襲占,與之毗鄰的安眾、穰縣、冠軍諸縣必歸順,如此迫於我軍之威,順陽、南鄉、丹水、武當等地將迫於形勢轉投。」
「照此來看啊,我軍在南陽所立之威,必將震懾到荊州上下,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樂進此前竟在舞陰城,老登這多疑的毛病,今下來看,反倒是優點啊,哈哈……」
樂進,同為五子良將,其容貌短小,卻性格剛烈,遇戰如猛虎,必先登血戰,其悍勇名傳曹軍。
在曹昂的印象里,曹操統兵離許討伐張繡,沒有徵調樂進,所部是在許都,不想,樂進卻悄悄跑去舞陰了。
不止如此。
曹操此次所領主力為青州兵,麾下不少悍將猛將及精銳,要麼留駐在許都,要麼分守各處,唯一讓曹昂記在心裡的,就是率部駐舞陰的曹洪。
青州兵,乃曹操在兗州嶄露頭角,收復的一支黃巾軍勢力,其中精壯就超30萬,這是曹操麾下極特殊的一支軍隊。
「不止是南陽郡。」
賈詡表情複雜,言語間帶有感慨道:「堵陽被實控起來,這對汝南郡的影響很大,司空果真用兵如神啊。」
方城夏道!!
聽賈詡這樣一講,曹昂立時想到一點,在世人印象里,南陽郡是憑藉特殊地理,成為了荊州的要衝。
印象里南陽郡腹地平坦,水系錯綜,得天獨厚的優勢,養活了無數的人口,使南陽成為天下第一郡!
而在南陽郡治下,還有幾處特殊的區域,其一即方城夏道,與之齊名的則是隨棗走廊!
方城夏道乃進出汝潁等地要衝,隨棗走廊是進出章陵(劉表特設)、江夏等郡要衝,而縱觀荊北範疇,有一處與隨棗走廊並駕齊驅,即南郡與江夏郡間的漢江通道!
「堵陽在此之前,隨已歸順我軍,卻沒有真正實控起來。」曹昂想到這些,看向賈詡他們道。
「但經此一戰,堵陽被我軍實控,那汝南就非孤軍奮戰了,妙,難怪我父要命子廉叔父鎮守舞陰。」
「如此以來的話,難受的就不止荊州劉表了,還有江淮袁術!」賈詡悵然道:「當然最難受的非劉表及荊州諸族莫屬!!」
「哈哈!!」
曹昂撫掌大笑道:「讓對手難受,總好過自己難受,撬動張繡這一部,就能帶來如此大獲益,只怕這天下大勢要有所改變啊。」
對曹操的老辣眼光,曹昂就沒想過要去挑釁,能在亂世下崛起,敢做天下不敢做之事,此等梟雄正經起來,誰與爭鋒?
……
相較於南陽郡宛縣的氣氛,相隔百里開外的襄陽,今荊州治所,氣氛就顯得凝重許多。
襄陽城。
蒯府。
內院書房。
「據宛縣幾族所傳消息,曹操之子曹昂,識破張繡所謀,這使曹操所部未被擊潰,宛縣亦落入曹操之手。」
蒯越面色憂愁,看向蒯良道:「宛縣被曹操襲占,只怕南陽郡北部必將生亂,這對我荊州而言絕非好事啊。」
「當初留張繡據守宛縣,就是看重其麾下西涼兵,使君對南陽雖有意收復,卻對我等抱有戒備,不然南陽早已拿下。」
「哪有這般容易。」
蒯良表情複雜道:「縱使使君不對我等有戒備,那些難以清剿的宗賊,也使荊州難以抽調過多精銳。」
「再者言,南陽郡究竟戰亂襲擾,早已不復當初了,縱使真被拿下,我等又能獲得什麼呢?」
蒯越沉默。
的確。
從天下出亂,荊州雖遠離中原腹地,但內部也不平靜,更何況荊州諸族的分歧爭鬥,也加劇了荊州的動盪。
「其實宛縣被曹操奪下,對我荊州而言未必是壞事。」
蒯良撩撩袍袖,講出令蒯越震驚的話。
「何處此言?」
蒯越驚疑的看向蒯良,「曹操名為迎奉天子,實為挾天子,此舉與那董賊何異?宛縣叫其拿下,則南陽必動!」
「放心,南陽早就動了。」
蒯良卻道:「若某猜的沒錯,只怕堵陽、博望等地皆被曹操拿下,甚至育陽、穰縣等地亦有可能被奪占。」
「此次曹操征討張繡,所部主力乃青州兵,這青州兵戰力怎樣,異度不可能不知曉吧。」
蒯越臉色微變。
青州兵,虎狼之兵!!
「南陽有此異動,必將震動荊州。」
蒯良繼續道:「這對荊州或許不是好事,但對我蒯家卻是好事,別忘了,蔡家、黃家等族的勢力,近來可擴充的太快了。」
「尤其是江夏黃祖,從使君單騎入荊州,助使君坐穩荊州之位,便留駐江夏,而黃祖從殺孫堅以來,就愈發驕縱了。」
「兄長之意,是南陽之變,會令使君難安?」
蒯越想到了什麼,雙眸微張,看向蒯良道。
「那是必然!!」
蒯良似笑非笑道:「曹操是何許人,天下皆知,錯非河北袁紹,與公孫瓚交戰正酣,只怕此時,曹操就無心伐宛了。」
「藉此機會,曹操拿下宛縣,奪占南陽郡北部諸地,汝覺得使君能坐視不管嗎?所以蒯家的機會來了!!」
似蒯府書房的情形,彼時在襄陽城不少大族中,也都在悄然進行著,荊州,看似從大亂起,隨著大批避難群體,底蘊不斷提升,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卻藏著太多的暗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之處,必有紛爭生。
荊州有別於其他諸州,荊州的排外與內鬥,絕對是極其有名的,也恰恰是這般,使得荊州之主劉表,在很多時候所考慮的事情,是怎樣能平衡內耗,繼而擴大山陽劉氏的影響與在荊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