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在周剛家玩了一個星期,周家人想盡辦法的對她好,可這個女孩並不知道自己已落入了婚姻的圈套里。
一個星期以後兩人回到了成都繼續上班,哥哥宏亮並不知道妹妹戀愛了。小志告訴周剛暫時不要告訴哥哥,怕哥哥揍她。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小志發現大姨媽沒有來,而且聞到油煙老想吐。小志的一些微妙變化可被細心的嫂子小英看在了眼裡,小英把小志叫到跟前問問妹妹最近這是怎麼了。
小志起初不想告訴嫂子,小英見小志不說就對小志說要去告訴宏亮,帶小志去醫院看看。
小志從小就怕哥哥,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是一頓暴打,周剛也絕對會被揍。
因為在九十年代,人們的思想還是很保守,女孩子要是未婚先孕那可是很丟人的事。會被人唾罵的,而且影響名聲,以後也不好嫁出去。
小志一聽嫂子要告訴哥哥,就立刻將與周剛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嫂子。小英聽了以後,氣得直跺腳罵道:「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商量,周剛有啥好的?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我們可以給你提點意見,也不至於這樣。」
小志不敢吭聲,小英質問道:「現在咋辦你說?去把周剛叫來,我看看他咋說?」小志找來了周剛,小英看著周剛一臉憤怒的說道:「你喜歡小志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喜歡,為什麼不大大方方的告訴我們。」
周剛也感覺理虧對小英說他是真心愛小志的,小英覺得周剛很有心計。小英質問道:「你愛她還害她,你們沒結婚住一起幹什麼?」
周剛告訴小英他想和小志結婚,小英罵道,妹妹懷孕了,這不結還不行,這應該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吧。
周剛沒有說什麼,小志懇求嫂子幫幫忙。這事現在一定不能讓哥哥知道,小英告訴他們紙是包不住火的,眼看懷孕了肚子一天天會大起來,這怎麼可能瞞得了。
小英說周剛這得儘快結婚,不能給娘家丟人。小英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讓他倆先請一個月的假,等她和宏亮溝通好了再回來,然後商量結婚的事。
於是第二天兩人都分別請了假,宏亮問妹妹請假幹啥,小志說回家看母親。哥哥便不再追問,小志和周剛又回到了三台,剩下的事交給嫂子處理。
接下來小英也在冥思苦想,不知道怎麼開口給宏亮說這個事,因為宏亮脾氣不太好,妹妹幹了這種事怕他臉面上掛不住。但是這個事也不敢拖,必須解決的越快越好。
於是,這天趁宏亮心情好,小英鼓起勇氣對宏亮說道:「宏亮,我想給你說件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准生氣,我才告訴你!」
宏亮一臉堆笑問:「啥事呀,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你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小英瞪了他一眼,很嚴肅的說:「你看我像嗎?不是我的事,是關於你妹妹的!」
宏亮一聽問道:「小志有啥事?你說好了!」小英說:「你先保證不發火,我才能告訴你!」宏亮不耐煩的說:「好,我保證不生氣,你說!」
小英告訴宏亮妹妹懷孕了,宏亮不敢相信罵小英胡說八道。小英將小志和周剛的事全部告訴了宏亮,宏亮氣得把凳子都摔壞了。
在宏亮心裡是最疼這個妹妹的了,自從父親死後宏亮就覺得自己是妹妹的依靠。一直以來都很關愛妹妹,所以才將她帶身邊。
宏亮怎麼也沒想到妹妹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這個做哥哥的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小英告訴宏亮當務之急是立刻讓小志完婚才能保住所有人的臉面,不讓別人看笑話。宏亮冷靜下來覺得老婆說得有理,於是告訴小英先將這事告訴家裡,讓母親拿主意。
小英和宏亮一起回了一趟家,小英將小志的事告訴了母親雲萱。雲萱氣得兩天沒有吃飯,最後也覺得結婚是唯一的出路。
眾人一商量決定叫小志立馬回家商量婚事,小英拿出周剛留的地址發了一封電報通知小志回家。
小志自從懷孕了回到周家,周家父母可是高興得不得了。把小志給當成寶一樣的供著,只等小志娘家來人商量婚事。
小志害喜很厲害,吐得什麼都吃不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儘管婆婆變著花樣的做些好吃的給小志,可依然是吃啥吐啥。
在周家待了十幾天後,小志收到了哥哥發來的電報。一見是叫商量婚事,立馬和周剛高興的手舞足蹈。
兩人收拾好行李,買了去小志家的票。從三台到小志家需要兩個多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終於到了小志她們縣城裡,然後再坐中巴車去小志她們家。
一路上風景獨好,不再是大山而是丘陵地帶,小志她們家是處於平原上比周剛家的條件好很多。
中巴車在公路邊停下了,小志告訴周剛不遠處的小青瓦房就是自己的家。周剛抬頭看去離公路二十多米遠的地方有一座很大的瓦房,旁邊還有一個十幾米磚砌的圍牆。
那個圍牆是曾經的養雞場,是父親曾經留下的痕跡。沿著十幾米的田間小路,周剛跟著小志來到了小院裡。
正好今天宏亮不在家,小志心裡的忐忑不安終於放下。小志大聲喊:「媽,我回來了!」雲萱聽見女兒回來了,上前就甩了小志一巴掌。
小志被愣在當場,正好小梅在家,上前拉住母親對小志罵道:「還不快認錯,瞧你乾的都是啥事!」
小志哭了跪到母親跟前說:「媽……我錯了,你原諒我吧!」雲萱也是心疼女兒,不一會叫女兒起來心疼的淚流滿面罵道:「你是最小的,全家都寵著你,我沒有強制干涉你的婚姻大事是不想讓你像二姐那樣,結果你選了一個還不如你二姐家的條件!」
周剛忙跪下向雲萱保證一定對小志好,會努力給她幸福。雲萱擺擺手,叫他起來說:「事已至此,也只有信你一回!」
雲萱對小志說你這肚子等不起得趕緊辦婚事,小志點點頭。母親通知了所有的哥哥姐姐們回來商量小志的婚事。
約了一個時間大家聚到了一起,這次除了遠在新疆的大姐小平沒有回來,其他的姊妹們全回來了。
因為小志是最小的,也是雲萱最後一次為兒女們操辦婚事了,就想將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的。
宏亮一見妹妹和周剛上前就想揍這兩人,被大家拉住了。大嫂鄧蓉蓉發話了:「長兄為父,長嫂為母,現在是商量婚事的,就不要再鬧了!」
小英也將宏亮拉走了,剩下的人開始籌劃婚禮。母親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就在這個月,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準備婚禮。
接下來的日子,姊妹們分工,由小梅策劃婚禮,宏亮準備請柬給親朋好友和村里人一一發送。
雲萱和大嫂負責採購婚禮要用的所有物品,紅梅則負責酒席上的東西。那時的農村酒席都是在自己家裡辦,紅梅將娘家的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準備用來擺宴席。
酒席上的廚子請了村里廚藝最好的王廚子,然後再向鄰居提前預訂誰家的飯桌借來酒席用,凳子桌子都要去借。
廚子和桌凳訂好後,接下來還要去賣肉那訂肉,不過雲萱決定將家裡的肥豬殺來辦酒,所以肉紅梅就不用訂了。
但是酒水和菜還要去找商販們訂好,瓜子糖還有煙這些一樣少不了。杯子碗筷這些都要去借。
跑了兩天,將一切準備好後,接下來就是請幫忙的人。幾天下來,紅梅終於將酒席上的事情辦妥,雲萱和大嫂也經過幾天的籌備將小志的嫁妝準備好了。
雲萱為小志配送了彩電、衣櫃、所有床上用品等,嫁妝很是豐厚,讓紅梅和小梅都有點羨慕了。
因為九十年代彩電可不是家家都有,都算是比較奢侈的了,可見雲萱不是一般的疼愛小志。
婚禮一切準備就緒,第二天就是小志出嫁的日子。母親雲萱為小志準備了一套紅色的西裝作為新娘裝。
周剛也回去和父母一起將家裡安排好了,只等迎娶小志了。雲萱沒有向周剛家要彩禮,因為周家確實太窮了,根本就拿不出來。
雲萱怕女兒去了過不好,所以才將嫁妝準備的特別豐厚。該買的都買了,女兒婚後也不用再添置什麼東西了,這些嫁妝都是哥哥姐姐們出錢弄的。
出嫁這天早上,小志五六點鐘就去約定好的理髮店盤新娘頭,頭上插了一朵紅色的花格外艷麗。畫上了濃濃的妝,更顯喜慶。
由於路途遙遠,這天早上早早的就發親了。隨著鞭炮聲響起,送親的隊伍就出發了。雲萱讓宏亮一個人留在家幫忙,其餘的兄弟姐妹們全被安排去送親去了。
母親為了給小志長臉,特意讓哥哥姐姐們都去送妹妹,這樣女兒在周家才不會被欺負。之所以留下了宏亮,是因為宏亮看不上妹夫,根本就不同意妹妹嫁過去,怕兒子去了鬧事,本是女兒大喜的日子,不能讓宏亮去攪局。
送親隊伍就這麼出發了,雲萱抱住女兒哭了起來,說實話很捨不得小志嫁這麼遠。小志拜別母親坐上了送親的車,由於太遠只有包中巴車去了。
雲萱目送著女兒坐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心裡很難過,但還得回去招呼賓客。酒席辦的十分的風光,坐了二十多桌。
紅梅和姐妹們坐著送親的中巴車不知不覺已駛入了三台縣境內。一路上全是山路,看著沿途的風景,紅梅不禁為妹妹嘆了一口氣。
紅梅怎麼也沒想到妹妹竟然選了一個山比自己那裡還要高還要陡還要窮的地方,因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紅梅也不想說什麼,怕掃了妹妹的興。
三姐小梅沒控制住說了一句:「小志呀……小志,也不知道你是啥眼光,選了這麼個窮山溝,以前你總笑話二姐選的不好,我看你嫁這地還不如二姐那裡。」
小英用手拉了拉三姐,遞了個眼神示意三姐別說了,三姐也只有嘆息了一下不再往下說。
翻過一個又一個山頭,終於到了村子口,裡面全是小路車子進不了。周剛帶著迎親的隊伍早早的已等候在村口。
眾人下了車把嫁妝搬下來,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將嫁妝抬到了婚禮上。這邊有個習俗嫁妝先放外邊,展給所有吃席的人看。
村里人都湧來看嫁妝和新娘子,個個都夸嫁妝陪送的真豐厚,居然連彩電這麼貴重的東西都有。夸新娘子也漂亮,娘家人也很氣派來了這麼多人送親。村民們議論紛紛,說這個新娘子兄弟姐妹多,娘家可不好惹。
周家酒席也辦了十幾桌,倒也很風光,因為這可是唯一的兒子,周剛有一個姐姐比他大兩歲也帶著兒子和老公來參加婚禮了。
新媳婦先坐到婚房裡等需要敬酒了才能出去,還好姐姐和嫂子們在身邊陪著。
這會坐屋裡,紅梅才開始四處打量這個家對妹妹說道:「小志呀!這房子到處都是裂縫,四處漏風看著都害怕!」
小梅也應道:「是呀,全是土牆,媽置辦那麼好的嫁妝放這屋裡都不配套。」鄧蓉蓉也嘆息到:「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小志將來可有苦吃」
小英說:「大喜的日子,說點開心的!」眾人不再議論了,快中午時分小志和周剛出去給賓客們敬酒去了。
王小花上來安排娘家人入席,紅梅姐妹們圍了一桌。家明今天也來了,看著妹夫家的條件也很是窩火。
不一會兒,妹妹和妹夫上前敬了家明一杯酒,家明舉起酒杯對周剛說,妹妹小志從今往後就交給你了,你必須好好待她,如有不周我這個哥哥可饒不了你!
周剛雞啄米似的不停點頭,哥哥姐姐們都警告周剛要善待這個妹妹。王小花上前給娘家人保證絕不會讓小志受委屈。
待酒席散去,眾人幫忙將嫁妝一一搬進了婚房。房子太小了,電視擺在了床的前方,衣櫃放在了進門的牆角處。
等東西全放好,房間就更擁擠了。到了晚上村里人都來鬧了洞房,場面很是熱鬧。鬧完洞房,紅梅這些娘家人都被分散安置在各家各戶借宿一晚。
以前條件差在農村家裡來了客人如果家裡住不下,就只有去鄰居家借宿。紅梅和小梅被安置在了一起。這一家的床鋪有點髒,一晚上姐妹倆都被跳蚤咬的睡不著,撓了一晚上的癢。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床,跑到了妹妹家。王小花已把早飯備好,安置娘家人吃早飯。
吃完飯小梅催促趕緊回家,因為昨晚沒睡好想早點回家補個覺。小志見哥哥姐姐們要走了,哭了起來,家明拍拍妹妹的肩膀說道:「結婚了,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哭鼻子了,我們會常來看你的,你懷孕了好好養身體,不能哭這樣對胎兒不好!」
兄妹幾人道別了妹妹,到村口坐上摩的直奔汽車站。就這樣小志嫁入了大山溝,開啟了她的另一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