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母親文君去世

  插完小秧以後,過一段時間就要插大秧了。這個星期天爺爺回來了,背了幾條大魚回來。

  紅梅晚上殺了一條魚紅燒,將剩下的幾條魚放到了水缸里養著慢慢吃。一家人第一次這麼團結和諧的在一起吃飯。

  蘭蘭覺得爺爺奶奶變好了,知道心疼媽媽了。這種溫馨的場面在這個家裡很少有,爺爺回來住了兩天又走了。

  文君將水缸里的魚給青雲送了一條去,孩子們一上學家里就只有婆媳倆在家,孩子們不放假也捨不得做好吃的。

  家裡種玉米,孩子們星期天也幫著干地里的活。凡是需要挑糞灌溉的坡地,紅梅都是請村里那個老光棍汪瘋子十元一天去干。

  村里這個汪瘋子是專門靠幫各家各戶干體力活生存,誰家有地里的重活要幹了就會給錢請他干。

  但是像犁地,耙田這些活是不會請他幹的,因為汪瘋子腦子有點不好使,只能幹點挑糞,抬石頭或者是誰家要砍樹砍竹子之類的重活。

  汪瘋子由於小時候生過病,把腦子病壞了說話比起正常人來有點神神叨叨的,所以村里人給他取名汪瘋子。而且這個人還有羊癲瘋,有時候說犯病就犯病了。

  這個汪瘋子別看腦子不好使,卻還成天想女人。見了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總是看得流口水,村裡的女人們一見他都離得遠遠的,只有干農活的時候才會有人找他。

  村裡的媒婆經常介紹對象騙他的錢,有一次介紹了一個女人可把汪瘋子的全部家當都騙走了。

  媒婆介紹了一個外地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專門騙婚的。騙了汪瘋子五百元錢,在辦酒席的當晚從狗洞裡爬出去跑了。

  後來鬧洞房的時候發現新娘不見了,全村人幫著汪瘋子在村子裡找了個遍也沒找著。後來汪瘋子就再也不敢娶媳婦了,因為一個正常的女人是不可能嫁給他的。

  過了半個多月要開始插大秧了,需要給其他秧田放水,耙田。農忙的時候大家都很忙,紅梅家沒一個男人在家,這些活也只有請人干。

  只有等誰家幹完了,才能請到人幫自己干。河對岸熊軍家幹完了,紅梅請了熊軍來耙田。

  文君見自己的田遲遲弄不了,很是著急上火。紅梅安慰老太太叫她別著急等自己家的一弄完就幫她弄。

  村里熊文的父親見老太太著急便將自己犁好的田換給老太太種,熊文父親特別好。這天熊軍來幫紅梅耙田,剛好是星期天,兩個娃也在家。

  文君就和孩子們在家為幹活的人準備午飯,文君上街買了一些肉,然後回家做起了午飯。

  每次蘭蘭都是負責燒火,奶奶負責炒菜,松娃負責打下手。祖孫三人在一起幹活很是開心。

  快到中午了,飯已做好了。奶奶叫松娃站到菜地邊喊媽媽吃飯。松娃站到菜地邊扯開嗓子朝著地里幹活的媽媽大聲喊道:「媽…….媽….吃飯了!」

  紅梅在田裡遠遠聽見了兒子的呼喚,趕緊收拾收拾叫熊軍扛上犁耙回家吃飯,下午再接著干。

  紅梅到家,文君已將飯菜擺好。松娃給母親和熊軍叔叔打了一盆洗手水,紅梅讓熊軍先洗。

  洗完手後,熊軍來到飯桌前說道:「嬸娘廚藝好啊,你看這飯菜看著都很香!」文君笑笑說:「只要你不嫌棄就行,今天很累吧,趕緊吃吧!」

  吃完午飯,稍微休息了一會,紅梅和熊軍又下地幹活去了。松娃和蘭蘭在寫作業,五六點就要去學校上晚自習。

  文君趁著孩子們寫作業的這個空餘時間想去看看自己的田。來到田間文君遠遠的看到熊文的父親給自己的那塊田有人正在耙田,於是快步上前一看是村裡的牛小娃在耙田。

  文君上前問道:「牛小娃,這是我的田你怎麼在耙?」牛小娃看了文君一眼說道:「么娘,熊伯伯把田給我了,你不信去問!」文君一聽急得眼淚直打轉說道:「你明知道我一個老太太在家,這些活幹不了,你還來和我爭,太欺負人了!」

  文君只感覺一股怒氣湧上腦門,哭著去找兒媳婦了,紅梅聽說了也很生氣,找牛小娃吵了一架。

  熊軍見這婆媳二人怪可憐的忙安慰道:「嬸娘別哭,別著急,我明天我給你弄,弄咱們自己的田,可沒人敢搶去了,這牛小娃真是缺德,欺負老人會遭報應的!」

  熊文他爹趕緊來給文君賠不是,原來熊文他爹也不想給牛小娃,只是牛小娃和他是隔壁鄰居,這人聽說熊文他爹給文君田的事。上門死纏爛打非叫給他,由於是鄰居又不好得罪沒辦法才給了他。

  紅梅見婆婆哭了,忙安慰道:「媽….你先回家吧!別著急,我會給你弄好!」文君淚眼婆娑的回了家,松娃和蘭蘭見奶奶哭了忙問道:「奶奶,你怎麼了?」

  文君罵道:「該死的牛小娃欺負奶奶,把別人給我的田給占了!」蘭蘭和松娃上前幫奶奶擦眼淚,文君把臉擦擦然後對孩子們說道:「奶奶沒事,我給你們炒油米飯去,吃完你們得去上夜自習了!」

  文君把中午炒的肉和中午剩的米飯炒到了一起給兩個孩子一人一碗。兄妹倆吃完飯就背上書包上學去了。

  晚上幹完活以後,紅梅早早收工回家做飯。因為請人幹活是要管飯的,熊軍在田裡收尾。

  紅梅回家將菜摘摘,肉切切,一切準備好。粥文君早己做好了,就等紅梅回來炒菜了。

  紅梅準備好以後,文君坐到灶膛跟前準備生火。不一會油己燒得熱了,紅梅將肉倒下去,翻炒了兩下發現火不夠大。然後說道:「媽……把火燒大一些!」

  文君又往灶膛里添了一些柴火,見火沒起來然後低頭去扒火。一下子整個人栽了下去,臉朝下倒在了灶台前。

  紅梅這時還沒有發現母親趴在那,繼續說道:「媽……火還是沒起來,再加點柴!」見文君沒反應,紅梅跑到灶膛跟前一看老太太趴在那沒了知覺。

  紅梅趕緊把文君抱懷裡,用大拇指掐住了婆婆的人中,不一會文君醒了過來。紅梅嚇壞了對婆婆說道:「媽,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趴在那在生火呢,沒想到你休克了,有沒有哪不舒服?」

  文君痛苦的說道:「我頭疼!」紅梅將婆婆扶到背上,將婆婆背到了床上。這時,熊軍也剛好幹完活收工回來了。

  剛好下午紅梅請了汪瘋子澆地,汪瘋子晚上也是準備在這吃飯的。汪瘋子也來了,熊軍見文君病了,情況不是太好,馬上對紅梅說:「紅梅,你趕緊去請醫生!」

  紅梅也慌了,立馬跑去請村裡的醫生劉克明。平時,村里人看病都是找劉克明。紅梅走了以後,熊軍對汪瘋子說道:「汪瘋子,你趕緊去學校把兩個娃叫回來,紅梅一個人在家,老太太病了都沒一個幫手!」

  汪瘋子趕緊趕往了學校,蘭蘭正在聽老師講課,突然見汪瘋子站在了教室門口朝自己揮手。

  老師忙問道:「那位同志,你有什麼事!」汪瘋子說道:「老師,蘭蘭的奶奶病了,她媽媽叫她趕緊回家!」

  老師忙點頭叫蘭蘭趕緊回,蘭蘭卻叫上了哥哥然後一起往家飛奔而去。到家了,只見母親在給奶奶餵藥。奶奶一直在痛苦的呻吟,熊軍和汪瘋子吃完飯以後都走了。

  紅梅一直抱著婆婆,不知道如何是好。劉克明說老太太是受了風寒,給老太太打了針開了藥說是吃了藥就會好。

  可婆婆吃了藥依舊不停呻吟,松娃和蘭蘭照顧奶奶讓媽媽吃飯。紅梅說奶奶還沒吃飯,蘭蘭心疼的說讓奶奶吃點肉。

  紅梅告訴蘭蘭奶奶生病了先喝點粥,等奶奶病好了,專門去買點肉給奶奶吃。就這樣給文君喝了點粥以後,收拾完了準備睡覺。

  為了照顧奶奶方便,紅梅和孩子們跟奶奶睡在了一張床上。這是蘭蘭和松娃第一次挨著奶奶睡覺,蘭蘭曾經無數次渴望奶奶能抱著自己睡覺。

  可以前文君並不疼孫子孫女,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和奶奶睡在了一起。蘭蘭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會是第一次和奶奶睡覺,但也是最後一次,也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

  這天晚上,文君一直喊頭疼,到了後半夜又喊腰疼。紅梅晚上一直摟著婆婆,哪裡疼就幫婆婆按哪。

  松娃和妹妹也給奶奶按摩,一直折騰到凌晨四五點。文君突然說想大便,紅梅還沒扶老太太起來,老太太已拉到褲子裡了。

  紅梅趕緊幫老太太換了乾淨的衣服,老太太依舊說疼,頭疼,背疼。紅梅猛然想起外婆曾說過人死之前有些人就會大便,心裡有了一種不祥之感。

  婆婆依舊呻吟著,紅梅摟著婆婆睡著了。到六點鐘紅梅一下驚醒了,見婆婆沒再呻吟了。紅梅以為婆婆睡著了,又有點不放心,便叫了婆婆幾聲,沒想到一點反應都沒有。

  紅梅將手伸到婆婆鼻子上一探,我的媽呀,婆婆竟然沒氣了。紅梅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叫醒了兩個孩子。

  松娃和蘭蘭一聽媽媽說奶奶死了,哇的一下哭了起來。兩個孩子不停地叫奶奶起來,蘭蘭摟著奶奶哭成了淚人。

  紅梅趕緊站到菜地邊哭著大聲喊離得不遠的葛瘋子老公,紅梅向葛瘋子家喊道:「二哥…….二哥…麼媽不在了……」

  紅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山谷,村裡的人們都被吵醒了。二哥聽到紅梅的哭喊趕緊穿衣來到了紅梅家。

  一進門,見母子三人哭成一團,二哥趕緊上前看了看文君。只見麼媽靜靜的躺在那跟睡著了一樣,一點也不像死了,二哥將手探到文君鼻子上摸了一下,確實沒氣了。

  二哥忙說道:「紅梅呀,別哭了……麼媽確實是死了!」說完也哽咽了起來,村里劉家人都來了。大家都不敢相信文君死了,都在議論下午還在到處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小玉和張老太一家也來了,鄰居們都紛紛趕來幫忙。二哥叫汪瘋子趕緊去街上買壽衣和鞭炮草紙。這個時候大傢伙都很熱心,二哥把門板拆了下來,把老太太抬到了門板上停在了堂屋裡。

  汪瘋子很快就將東西買回來了,二哥趕緊安排人放鞭炮。然後,叫了村里幾個女人幫著紅梅給老太太把壽衣穿上。

  二哥叫小玉趕緊去通知青雲回來,然後,安排別的人去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前來奔喪。

  紅梅叫二哥安排人去城裡叫老爺子回來,先不要告訴老爺子文君去世的消息,怕老爺子受不了!

  在二哥的安排下,親朋好友都趕來了。紅梅也給遠在洛陽的凱文也發了一封加急電報。

  劉家是一個大家族這親戚朋友可是多得不得了。青雲是第一個趕過來的,可是這個小姑子是真的太壞了。

  一回來第一件事並不是去看母親,而是找嫂子麻煩。青雲一回家便質問紅梅:「姓瞿的,我媽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死了?」

  紅梅對這個妹妹真的是不想說什麼,二哥在一旁聽了這話可看不慣青雲。上前來瞪了青雲一眼說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這些外人都看不慣你這樣對你嫂子!」

  青雲一聽,馬上假惺惺的哭了起來說道:「我媽從來沒有生過病,一向身體都很好,怎麼可能一下就死了!」

  松娃和蘭蘭立即衝上來對青雲吼道:「我奶奶生病的時候我們倆都在,我奶奶疼了一晚上,是我媽媽一直抱在懷裡給她按摩,你又做了啥?憑什麼來指責我媽媽!」

  青雲可凶得很,對著松娃和蘭蘭說道:「大人說話,小孩閉嘴!」鄰居們也看不過去了,都上來指責青雲。

  青雲也只好作罷,隨後去了母親的臥室滿屋翻找。紅梅上前問道:「你找啥?」青雲沒好氣的說道:「我媽可是存得有錢的,錢上哪去了?」

  紅梅在收拾屋子的時候,只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百五十元錢,於是告訴青雲只有一百五十元錢都己用來辦喪事了。

  青雲可不依不饒說錢肯定被紅梅獨吞了,鄰居們都開始指責青雲太不明事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