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連續打好幾遍的只有林川。
我勉強睜開眼睛接通了電話。
那頭的林川聲音急躁,不耐煩的質問著我。
「都幾點了我給你打電話還不接?媽的你又想挨罵是不是?」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接通電話,林川必定先找藉口把我臭罵一頓,我即使再生氣也不能回懟,等鑒寶大會結束後我必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睡過頭了。」
我淡淡的解釋了一句,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想打斷我的話。
「我給你發個地址,現在就過來。」
他掛了電話,這時我聽出周圍嘈雜的聲音,現場肯定不止一人,這還是個餐廳,不難猜出林川想幹什麼,無非就是借著我的名義讓他長臉。
即使知道,我也只能裝作不知情。
我打車來到林川所說的飯店門口,給他打了個電話被掛斷,幾分鐘後才給我發了個包廂號。
臨近門口的時候我就聽見了裡面吵鬧的聲音。
我敲了敲門,裡面只有短暫的平靜,瞬間又恢復成吵鬧的樣子。
就算我沒進去也知道裡面的林川有多得意。
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敲門聲,也知道我就站在門口,可就是不給我開門,故意讓我在這裡多等待一會,我猜是半個小時。
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並沒有給林川打電話。
就算我打了他也會視而不見。
半小時後林川才慢悠悠的走到門口給我開門,開口並不是解釋自己沒聽見,而是用抱怨的語氣對我說道。
「磨磨唧唧的,勞資一小時前就叫你過來了,你以為你有多大架子讓我在這裡等你,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天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趕緊過來!」
林川皺著眉頭對我說道。
我沒回答,跟在他的後面。
這應該是一場聚會,人都是林川喊來的,在飯桌上我看到了徐百萬,這是近期我很想見的人,本來我還想著哪天去瑞麗賭石場看看,現在人就送到我面前了。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和林川年齡相仿的人,我從未見過,從他們手上戴的老闆戒就能看出是有錢人,有一人脖子上還戴著翡翠牌子。
從我走到桌子前他們就上下打量著我。
就在我打算坐下的時候,林川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用厭煩的語氣說道。
「我還沒坐你就要坐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還不趕緊給我打招呼。」
話音剛落,二人就露出了一抹笑容,慢悠悠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說道。
「林老闆跟個孩子置氣幹什麼,咱們都是老熟人了,直接坐下來吃飯就是。」
見狀,另一人也開始附和著。
「是呀,只是吃頓飯而已,小伙子你坐下吧。」
這時林川死死的盯著我,好像在警告我一樣,我自然不會直接落座,在這麼多人面前更不可能露出破綻。
我要讓林川自以為我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以後又怎麼可能會成功?
我父親曾經遭受的屈辱比這多千萬倍!
想到這裡我開始鼓舞自己。
「對不起林叔,是我的錯,我還是站在這裡看你們吃吧。」
說完我走到一旁。
這時林川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對他們說道。
「我和你們說過的,他就是張義的兒子張磊。」
當林川提到張義二字時,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如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可偏偏是林川介紹我的身份,又偏偏在眾人面前提起父親的名字。
我不知道此時的林川在說起這些時心底有沒有過一絲的愧疚。
我暗自握緊拳頭,靜靜的聽著林川說話。
他一邊夾菜,一邊故作救世主的態度說道。
「他的事情就算我不說你們也知道,賭石這行業不是誰都能做的,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所以在入行前一定要慎重考慮,否則就會落得和張義一樣的下場,當初他從樓上一躍而下,張磊和他母親流落街頭,要不是我伸出援手,恐怕現在早就撐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林川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若我當初沒聽到他和徐百萬的對話,想必我也這樣認為。
認為林川是救世主,而林欣悅則是我心中的一道光芒,是如同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我慶幸自己聽到了那些,否則不知道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否則現在還認同林川的話對他感激不盡。
我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二人聽聞,不由得對林川進行一番誇讚。
「還得是林老闆,聽說你和張義當初的關係不錯,你們三個幾乎是一起入行,只可惜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幸好有你的扶持,否則這孩子說不定會想不開呢,從公子哥落魄到如今這樣。」
林川笑著擺了擺手,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張義當初是我的好兄弟,他的事對我也有影響,我把張磊當親兒子對待,對他的管教自然要嚴格一些,你們也不要誤會。」
這時林川看了我一眼,讓我過去。
我走到他跟前,他指著桌子上的酒說道。
「我給你介紹一下,今天對你來說可是個好機會,徐老闆你認識,他就不用多說了,這位是蔣旭東,你以後就叫蔣叔,這位是李孟行,叫李叔。」
「李叔,蔣叔。」
我沖他們打了個招呼,二人對我露出客氣的笑容。
說完我就站在原地,林川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真不知道你爸當初是怎麼教你的,好歹你爸當年也是個房地產大亨,就出了個你這樣的廢物,我給你介紹你還看不懂嗎,還不趕緊倒酒!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說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再次指著面前的酒。
我從進門開始連落座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又淪為倒酒小弟,任憑林川怎麼辱罵我和我父親都不能動怒。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酒瓶拿在手裡,走過去為幾人倒酒。
見狀,林川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不知二位考慮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