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總有分別的時候

  第195章 總有分別的時候

  「我是愛著你呀」

  站在霧氣瀰漫的河畔之中,玉城光耳邊傳來淺淺的低吟。

  溪流的對岸隱約站著一個人影,瀰漫的霧氣,讓玉城光看的不太真切。

  模糊之間,他只看見了如黃金般燦爛的長髮,垂落在對方的肩頭。

  「你是誰?」

  玉城光下意識的說道。

  就像是在山林之中迷路的獵人,在小溪邊偶遇見到了林中小鹿變化成的少女。

  玉城光想要跨過面前的小溪,靠近這位被霧氣遮掩著的少女。

  但潺潺流動的泉水冰冷刺骨,玉城光剛一涉水,便立刻又提了起來。

  霧中的人影看不真切,但只有視線始終落在了玉城光的身上。

  這種感覺很讓人熟悉,又讓人有一種被默默窺視著的不自在感。

  「你到底是誰?」

  玉城光再一次問道,對方的眼神實在是讓他如梗在懷,不得不在意。

  透過蒙蒙的霧氣,如同綠寶石一般的眸子始終落在了玉城光的身上。

  她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帶著讓人難以掙扎的綿綿情意。

  「我是誰?我是深愛著你的人,為你而生的人。」

  柔柔的話語,帶著幾分沉重的水汽,將玉城光纏縛。

  明明是清澈見底的溪水,但卻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將玉城光向下拖拽著。

  雖然他想不起來這個聲音在何處聽過,但卻十分明白這個人跟自己絕對有著很深的淵源。

  深愛著自己的人,為自己而生的人,但為何卻完全想不起來?

  「我是魔女,永恆的魔女,要與你一同步入永恆,享受永恆之愛的魔女。」

  霧中的少女攤開了雙手,一枚金色的戒指,漂浮在她的手中。

  「請接納我的愛,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一切,我的火焰。」

  明明是戒指,內環之中卻突出了密集的尖刺,仿佛某種禁錮用的項圈。

  象徵著愛與契約的戒指,卻用著讓人望而生畏的造型,仿佛象徵著魔女之愛的殘酷。

  眼前如小鹿般的林間少女,卻又展示出了自己那霸道,而又殘酷的愛。

  玉城光剛搖頭準備說些什麼,卻見自己的無名指上已經多出了一枚嵌入骨肉之中的金戒。

  密集的尖刺將這枚戒指牢牢的固定了在玉城光的手指之上。

  猛然一抬頭,對岸的少女手中也是一枚同樣的戒指,牢牢嵌入她的手指之中。

  殘酷的愛,是雙向的,對兩者而言皆是同樣。

  深入血肉之中的尖刺平等而痛苦的將兩人緊緊聯繫在了一起,就連疼痛也能互相感受到。

  兩人的心跳搭在了同一條脈搏之上,共同的跳動著,疼痛著。

  「你」

  玉城光捂著胸口,想要說些什麼,眼前的霧氣卻愈發濃厚,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鋪天蓋地的霧氣將玉城光掩埋,仿佛沉積在他的胸口之上,壓迫的他呼吸困難。

  「噗!咳咳」

  躺在床上的玉城光睜開了雙眼,咳嗽了兩聲。

  胸前被什麼重物壓迫著,渾身被死死的纏縛住,動彈不得。

  緩了一下之後,玉城光才回過神來,明白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哪裡。

  他應該是困的受不了,回來以後就直接睡著了。

  那現在壓在他身上的是

  玉城光晃了晃,被子之中露出了阿夜的臉,同時還有她光滑的鎖骨。

  透過微微掀起的被子,以及身上各處傳來的觸感,便能明白被子下阿夜此時此刻的狀態。

  覺得害羞或者興奮從而氣血上涌嗎?

  玉城光倒是並沒有這種感覺了,面對從被子之中探出的頭,和香艷刺激的嬌軀。

  他的表情十分的淡定,絲毫沒有緊張的感覺,反而顯得有些從容不迫。

  「你這樣壓著我,難道我剛才做噩夢了。」

  充滿人心和視覺張力的巨物壓迫在玉城光的胸口之上,讓他在睡夢中一度心跳困難。

  被人這樣壓著,不做噩夢才有鬼了。

  養過貓狗的人大抵都經歷過,半夜突然噩夢連連,醒來發現自家喵星人正窩在自己胸口上的畫面。

  現在只不過從一隻十斤重的喵星人,換成了體態豐腴卻又意外輕盈的美人了而已。

  阿夜伸了個懶腰,不僅沒有從玉城光身上下去,反而換了個姿勢,雙手抱住了玉城光脖子。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還在意這種事情幹什麼?」

  「一起睡覺,不就會是這個樣子嗎?」

  大大方方的展示著自己的身體,這種畫面十分熟悉。

  畢竟他們兩個已經不再是十六歲的時候了,不是那種青澀的,會因為一點點事情就害羞臉紅的年紀了。

  十多年的相處,相互之間早已對這種事情不再感到那麼羞恥。

  雖然自始至終,兩人依舊還沒有越過雷池便是了。

  玉城光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阿夜,坐了起來。

  兩人同床共枕的次數也並不少,他也從最開始的拒絕和不自在,逐漸變得隨意起來。

  不過脫成這個樣子睡在一起,倒是真的很少。

  玉城光瞥了一眼阿夜,那絲滑的皮膚觸感依舊還殘留在他的手上。

  難怪自己明明睡的挺香,卻做了奇奇怪怪的噩夢。

  又是無比沉重,感覺呼吸不暢。

  又是如同被蛇纏縛著,不能動彈,原來都是因為阿夜的緣故。

  「怎麼了嗎?是睡了一覺之後發現精力太旺盛,需要發泄一下嗎?」

  錦被裹在身上,擠出深深的溝壑,和宛如呼之欲出一般的視覺。

  有些涼涼的小手按在玉城光的小腹之上,蓄勢待發,隨時都可以向下或者向上。

  玉城光嘆了口氣,將阿夜的手拉起。

  「這樣的橋段伱也用過很多次了,我都說了沒有用的。」

  「還是說挑釁我很有意思?你就喜歡這個樣子?」

  雖然習慣,但玉城光也自然不可能毫無反應,不然那就是不行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難受的緊。

  明明能要卻要強迫自己不去要,只能不斷被動接下她的挑釁,實在是一種錘鍊自己意志力的好方法。

  「這個我可不喜歡,我喜歡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阿夜的一顰一笑之間,展現的已不再似當年的青澀,而是透露著熟透了的風情。

  就好像掛在枝頭上沉甸甸的桃子,不用說也能看到它的成熟與美味。

  「我說了,現在不是時候。」

  再次推開阿夜的手,玉城光搖搖頭,說道。

  阿夜原本媚笑著的臉色瞬間發生了變化。

  「現在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才是這個時候?」

  「光,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十年了吧?直到現在你也依舊無法給出一個回答嗎?」

  面對阿夜的質問,玉城光臉色一滯,有些語塞,眼神躲閃。

  「額還早」

  阿夜甩了甩頭,打斷了玉城光的敷衍。

  「不早了,已經十多年了,我也不是個孩子了,現在已經是完全可以採摘的年紀了。」

  軟被順著雙肩滑落,玉城光順著萬有引力的定律自然移動著視線。

  「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

  阿夜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反而挺胸懟了上來。

  「不要拿什麼我是吸血鬼、我們還有未來這種話搪塞過去,我已經聽膩了。」

  「即使肉體會停滯不變,但我的內心呢?你的生命嗎?」

  「我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了,無法容忍自己的逐漸腐爛,無法容忍你的衰老。」

  阿夜的手拂過玉城光的眼角,穿插過他的頭髮,眼神真摯。

  「光,不要那麼執著了好嗎?」

  現在究竟又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那麼執著於自己都想不起來的未來呢?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只是一個附贈品,一個因為未來的自己而被現在的玉城光所在意的附贈品。

  如果愛的是現在的她,為什麼不肯放棄呢?

  為什麼還要那麼執著呢?現在的她,和未來的她,難道就不是同一個人嗎?

  無論在哪一個時空,只要她們在這裡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回去呢?

  執著於對於他而言的過去,究竟有何意義?

  阿夜嘆了口氣,有些躁動的情緒也平息了下來。

  雙手抱住了玉城光,微微仰起頭,朝他邀吻著。

  她又一次放棄了這樣對玉城光的逼迫。

  因為這樣子的爭吵毫無意義,只會讓兩人都不舒服。

  所以她向玉城光邀吻,只需要一個親吻,她便會將這些怨氣全部拋之腦後。

  這個吻之後,她就會變回平時的那個她。

  這也是她平日裡常用的方法,用一個甜蜜的吻來沖淡自己內心複雜的思緒和怨氣。

  但這一次玉城光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看著阿夜的臉,有些發愣。

  這張陪伴了自己十數年的面孔,依舊還如同當年那般美麗,並沒有半分衰老的痕跡。

  只是感覺比之當年更加的成熟了一些,不再那麼青澀了。

  但越是如此,反倒是玉城光心中的違和感越發深重。

  他總是能在阿夜的臉上,看到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

  明明依舊是同一張面孔,但玉城光恍惚間依舊感覺到了些微的不同。

  曾經,玉城光在阿夜的臉上,恍惚間看見的影子,讓他一直以為那便是阿夜。

  但隨著時間的增長,阿夜的不斷變化。

  不僅沒有越來越貼合玉城光模糊印象中的感覺,反倒越發的偏離了起來。

  阿夜遲遲未能等到熟悉的觸感,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你說的沒錯,是不能總是這樣搪塞下去了。」

  出乎意料的,玉城光竟然選擇了正面回答阿夜的這個問題。

  明明一直以來面對這個問題,他只是一直選擇以拖字訣來應對的。

  阿夜心中有些忐忑,但又不免有些期待,裹著被子的手也下意識捏緊。

  玉城光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答覆呢?

  玉城光沉吟了一聲,注視著自己面前的阿夜。

  雖然還有很多疑惑,但他對阿夜自然是有很深的感情在其中的。

  也曾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想過,或許就這樣子生活下去,真的跟阿夜做一對吸血鬼夫妻也沒什麼不好。

  但或許正是這樣的想法,才是擋在玉城光面前無法跨越的障礙。

  連自己的意志都不曾堅定下來的話,那自然就什麼都無法改變。

  所以他的答案,自然也非常明顯了。

  玉城光深吐了一口氣,儘量將自己的視線扭正。

  「阿夜,我的心思終究不在這裡」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和理由,只需要這麼一句話就足夠了。

  玉城光終究是來自另一個時代,即使在潛移默化的受著影響,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讓他就這樣放棄,安安心心的留下來,怎麼樣他都不會甘心。

  況且關於璃所說的時空因果關係,以及所謂轉生,玉城光似乎略微有了些許的眉目。

  人在死時什麼都不會帶走,生時自然什麼也不會帶來。

  面對玉城光的這句話,阿夜七上八下的心情也終於徹底的墜了下來。

  神情微微一滯,旋即卻又露出了一個笑容,仿佛懸而未決的事情終於有了一個答案。

  鬆開玉城光,也放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赤身走下了床。

  血絲從皮膚的末端沁出,逐漸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套血紅色的衣裙,將她美好的身子遮掩的嚴嚴實實。

  「玉城光。」

  站在門口,阿夜回過了頭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神情。

  「既然你明確的拒絕了我,那我也就沒有時間和閒情與你繼續耗下去了。」

  「你要為回到你的時代而努力,而我也要在這個時代做屬於我自己的事情。」

  「畢竟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沒有必要總是湊在一起吧?」

  血色的眸子如同寒冰一般刺骨,不帶一絲的感情。

  阿夜揮了揮手,跟玉城光告別道。

  「這裡就留給你吧,我還有更大的莊園,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

  頓了一下,阿夜才繼續說道。

  「以後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還請不要來打擾我。」

  「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不能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之上不是嗎?」

  說罷,便直接擰斷了鎖住的門把,直接離開了。

  坐在床上的玉城光扶著頭,無奈的苦笑著。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果然才是這世上最難以切斷的鎖鏈。

  它深入骨髓,生長在了人的心脈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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