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的猜測沒錯，從計程車上下來的人，不是樊勇，而是替身。

  至於當時，為何兩個警員沒發現？

  其中有三個原因。

  第一，從樊勇上車，計程車始終在他們視野內，中途一切正常。

  抵達春華街時，替身下車，穿著打扮沒變。

  第二，計程車停車，樊勇下車時，兩警員的黑色汽車，還在十幾米外。

  這個距離，本就只能看到輪廓，細節問題，察覺不到。

  第三，兩警員警惕心不足。

  畢竟，樊勇這次與朋友聚餐，乃臨時決定，還通知了他們。

  講道理，這都有警惕心，那才奇怪。

  有了懷疑，警方一調查，結果很快出爐。

  計程車車牌是假的，車輛暫時沒找到。

  於是乎，樊勇消失之謎，就此解開。

  然而，樊勇消失之謎搞清楚，不合理的地方，隨即浮出水面。

  ……

  「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周國棟眉頭緊皺。

  唐平早就習慣，反正，幽靈每次作案，表面看起來都很詭異。

  「首先，幽靈怎麼知道，昨天樊勇會跟朋友聚餐？

  要知道，無論是樊勇那個朋友、還是樊勇，事先都沒這個打算，乃臨時決定。

  除非，樊勇那個朋友，撒謊了」

  張濤搖頭：「應該沒有。

  人是我親自審訊的，看不出問題。

  而且，我們也做了細緻調查，基本可以判斷，樊勇那個朋友，沒有說謊」

  「這就更奇怪了。

  既然對方沒說謊，那麼，昨天聚餐，屬於臨時決定。

  既然是臨時決定，幽靈怎麼可能提前做準備？

  根本說不通！」

  周國棟滿是不解。

  「不僅如此。

  還有一些疑點，也說不通。

  假設，假設幽靈知道，昨晚樊勇會跟朋友聚餐。

  即便如此，樊勇離開寫字樓之後，不一定會坐計程車，也有可能坐網約車。

  還有。

  計程車那麼多，幽靈怎麼就能確定？樊勇會坐上他準備那輛」

  說到這裡，唐平搖搖頭：「這太不合理！

  如此多不可控因素，哪怕使用心理暗示，也沒辦法保證成功。

  何況，樊勇從公司一路來到路邊，沿途都有監控。

  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被暗示。

  那麼問題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討論許久。

  還是搞不清楚其中緣由，只能暫時不管，專心商量調查方案。

  這起案子，調查方向很明朗，就兩條線索。

  第一，那輛計程車。

  找到了，線索也就有了。

  找不到，一切都是白搭。

  第二，樊勇那個朋友。

  儘管已經審訊、調查過，但如此多不合理之處，很難讓人相信，此人沒問題。

  所以，無論如何，對樊勇這位朋友的調查，還要繼續。

  警隊的調查方向，沒有問題。

  畢竟，案子很清楚，也簡單，能查的地方就那麼多。

  只不過，他們的努力，註定徒勞。

  計程車，在昨晚凌晨時分，已經被銷毀，成了鐵餅。

  至於樊勇那個無辜朋友？

  更加查不出什麼，畢竟人家本來就沒問題。

  ……

  事實上，狩獵樊勇，非常簡單。

  整個狩獵計劃，只有兩步。

  第一步，由董仲書完成，那就是做統計。

  自一個月前開始，董仲書每天按時來到寫字樓路邊，蹲點觀察。

  兩周下來，他發現。

  十四天裡，樊勇有12天，下班後，直接開車回家。

  而另外2天，下班後，則是步行來到路邊，打車不知去了哪裡。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

  平均下來，每七天，樊勇會有一天，下班後，並不會直接回家，而是打車離去。

  至此，破綻出現。

  第一步完成，董仲書下台，孟嚴明與劉兵登場。

  從那以後，每天下午六點，孟嚴明與劉兵，就會開上計程車，從路邊經過。

  由於事先董仲書做過統計，樊勇如果要打車，來到路邊的時間，大概在6點20到6點半之間。

  所以，計程車出現的時間，就被刻意定在6點25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直到昨天，當樊勇來到路邊時，剛好6點25。

  也就剛好看到，計程車朝他緩緩駛來。

  至此，殺機成，樊勇上車。

  上車之後，劉兵迅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迷藥，把樊勇弄暈。

  緊接著，就在車內，將樊勇扒光，自己變為替身。

  替身人選，是根據體型來的。

  相比孟嚴明，劉兵體型，與樊勇更接近，從而負責擔當替身。

  等一切準備就緒，開車的孟嚴明，控制速度，保證與後方警察汽車，有著十米以上距離。

  接著，找機會停車。

  車輛停靠，劉兵下車，朝烤肉店而去。

  但他沒有真的進入烤肉店，只是做樣子。

  等兩警員汽車走遠，尋找停車位時，劉兵立馬轉向，快速離去。

  最後，在百米外某隱蔽處，再次坐上計程車，消失無蹤。

  作案經過，就是如此。

  但細節方面，依舊做了考量。

  比如，董仲書只負責統計，不參與行動。

  如此一來，不光安全，還能避免警方關注。

  要知道，蹲點觀察那段時間，董仲書的車，監控是可以拍到的。

  但無所謂。

  警方不可能知道這一點，除非開掛。

  又比如，計程車行動時，從不在那條路上逗留。

  都是一次過。

  如果沒有遇到樊勇，那就等明天。

  總之，同一天內，絕不會在那條路上，出現兩次。

  如此一來，狩獵成功之前，計程車絕不會被關注。

  概率殺人，關鍵在於賭概率。

  既然賭概率，就基本沒有刻意安排的地方。

  沒有刻意安排的地方，也就意味著，作案之後，警方沒辦法查。

  就算查，也查不到什麼。

  畢竟，所有一切，都不是刻意安排，屬於巧合的一類。

  既然是巧合，哪來的證據？

  ……

  現在，讓我們來算算，狩獵樊勇的成功率，有多大？

  大概每七天中，有一天，樊勇下班，並不會直接回家，而是打車離去。

  這裡，賭他打車，概率為7分之1。

  而打車，有兩種選擇，要麼是計程車、要麼是網約車。

  這裡，賭他打計程車，概率為2分之1。

  還有，樊勇來到路邊，恰好遇到孟嚴明、劉兵，這也是賭概率。

  據統計，樊勇來到路邊時間，大概在6點20到6點30之間。

  而計程車來到這條路的時間，每次都控制在6點25。

  也就是說，樊勇恰好攔下計程車的概率，差不多10分之1。

  這麼一算，獵殺樊勇，成功率大概為140分之1。

  然而，事實上，成功率真的這麼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