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吃醋會讓我開心
熱騰騰的餃子冒著白氣,陳易一塊塊撈到了碗裡。
王府被抄家抄得徹底,可灶台這東西不可能被搬走,再加上從家裡帶回的鐵鍋,煮上一大鍋餃子不成問題。
餃子飽滿渾圓,堆了滿滿一兜,他端著鐵兜到了銀台寺寶殿裡,一進門便看見了周依棠在原地打坐,而殷聽雪躺在被褥里像是在想事情。
「醒了?」
陳易放下了鐵兜,來到了殷聽雪面前坐了下來。
「嗯…我好像一睡就睡到了快天黑了。」
殷聽雪撐起身子,看著遠方昏暗的天空道,她轉頭看向陳易問:
「我睡了多久?」
「四個時辰吧,真貪睡。」
殷聽雪羞惱地別過了臉。
陳易看著她,半晌後忽然道:
「你睡覺時喊我『娘』了。」
殷聽雪驟然一驚,冒起了冷汗。
「要不你再喊我幾聲?」
陳易連著被褥把她摟到懷裡,戲謔問道。
「不要不要。」
「你那時叫得可歡了。」
「沒、沒有!」
「好,那我就在這折磨伱,折磨到你想喊為止。」
陳易惡狠狠道。
「夫君不要這樣……」
她險些慌得哭了出來,不敢往後躲,只能往他懷裡縮。
陳易颳了下她鼻尖,笑道:
「逗你的,快來吃東西,吃完東西再喝一碗藥,我說了在這裡不欺負你。」
殷聽雪緩了過來,她方才又慌又羞,不僅是擔憂那樣是不是惹他不開心了,更因為她竟然把他喊作了娘。
可那時候,他披散著頭髮,輕輕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真的跟娘很像。
殷聽雪轉過頭,便看見了他給她摘下的荷葉。
她有些失神了。
周真人說把他想像成最喜歡的人,而那時…她好像真把他想像成了娘。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不該有的想法都晃出去。
陳易看著她,想了會後問:
「你在想什麼?」
殷聽雪回過神來,她有些不敢說,只是問道:
「…我能不能撒一回謊?」
陳易知她心思:「那就這一回。」
「我在想…怎麼討你開心。」殷聽雪順勢轉移話題道。
陳易抬起眸子看向了別處地方。
殷聽雪順著目光看去,疑惑道:
「你為什麼看周真人?」
「你知不知道,你像我師傅一樣爭風吃醋,我會很開心?」
陳易毫無顧忌地說。
讓人意外的是,獨臂女子這回並無動靜,而是仍舊默默打坐。
爭風吃醋,會讓他比較開心?
「那我…」
殷聽雪抬眸看了看他,試探道:
「下次爭風吃醋?」
陳易聽到她問話,失笑一下,摟著她道:
「唉,你這小狐狸,真是頭狐狸。」
殷聽雪有些羞郝,溫順地貼在他懷,她覺得他的懷抱比之前更暖,像是…母親一樣,想到這裡,她打了個寒顫。
陳易鬆開了她,輕聲道:
「明天過冬時,我們可能不能待在銀台寺了。」
「為什麼?」
殷聽雪皺了皺鼻子。
「我想…解開一些謎團,關於我也關於你,到時你跟著我,也可能跟著周真人。」
陳易輕聲敘述著道,他要帶她到合歡宗的宗門一趟,直到今日,他才驚覺裡面有許多謎團,都與她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說什麼那就什麼吧。殷聽雪想,最後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
景仁宮內。
地龍暖意依舊,燙得驚人,光滑的御窯金磚卻依舊冷。
艷麗卻著素衣的女子不敢抬頭,只因御桌之前,坐著一位遠比她雍容得多的大虞之母。
「一曲成音京城誤,你的名頭,連宮裡也聽得見。」
安後的眸光既不柔和,也不生冷,而是趨於若有若無之間,
「曲好,臉盤也好,身段更是極好,都不知壓過多少妃子了,你有富貴命啊。」
「回陛下的話,小女這些連虛名都算不上,至於形貌,無論怎樣受人謬讚,又如何比得上天家的聖顏?」
「你自然比不上。」
「…是,陛下說得是。」
閔鳴幾乎把頭垂到胸前,差些就埋入了那渾圓裡頭。
她年少初入百花樓,便隔著簾帳以琴音名動一方,百花樓為了捧她,多讓她戴面紗,姿容盡在紗帳之下,卻更動人心弦,盛傳她艷絕京城,是花魁的料子,這樣的名聲大噪,倒應了她名里的「鳴」字。
可青樓女子終究是青樓女子,任是怎樣的青樓花魁,都不過是賤籍,不少青樓姑娘遇上良家女子,總會氣短三分,乃至自慚形穢。
更何況,閔鳴見的是天家。
她跪在地上,膝蓋都在微顫,只是盡力撐著。
「閔姑娘,你覺得本宮為何要見你?」
「回陛下的話,小女不知……」
閔鳴努力壓著嗓音喉頭。
「本宮聽聞…你與那千戶似乎素來相熟。」
太后的嗓音很緩很慢,卻讓閔鳴莫名有種如墜冰窟之感,心思一滯,隨後百轉。
安後瞧著這一幕,愜意地輕敲御桌。
莫名其妙的,她發現她很喜歡這種向他身邊之人施壓的感覺。
她一言不發,淡淡覽視著那女子,素衣也籠不住的丰韻交迭,當真尤物,像團蓬鬆柔軟的棉絮,與這寒冬格外相襯。
「你便叫本宮娘娘吧,以後算半個宮裡人了。」安後的嗓音讓人捉摸不透。
閔鳴腦袋發懵,突然得了聖眷,到底是福是禍?像她這樣的青樓女子,難道能得福?怕是連閔寧也要牽連。念及此處,她忽然間就支撐不住,四肢趴在地上顫聲道:
「娘娘,小女有罪,曾加害於陳千戶……」
安後眸光驟然凌厲,下意識問:
「你加害易兒…陳易做什麼?」
閔鳴不敢抬頭,額頭把冰涼地磚都貼得暖了一些,卻有些不敢回話。
「罷了,你之後再說,如今本宮要你…去做一事。」
「敢問娘娘…是為何事?」
「會讓他死的事。」
景仁宮外,寒風呼嘯,雪落如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