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畫龍點睛,就是要讓神龍徹底蛻變升華,重現那晚夢境裡廖川見到的神龍的樣子。
可是站在神龍畫作的面前,廖川卻遲遲沒有下筆,因為點睛這一筆,廖川的直覺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下筆,都不會達到自己想要的預期。
一時間廖川犯了難,看著眼前勾勒出的神龍,不知如何下筆的廖川將手抬起輕輕撫摸著畫作中神龍的龍鱗。
宛若實質的龍鱗觸感幾乎與真實無二,如果忽略它那毫無神采的眼睛,這條神龍幾可以說和活著沒什麼區別。
可令廖川沒想到的是,就在廖川還在思考方法的時候,畫作中神龍的軀體竟然開始漸漸瓦解,雖然緩慢,但是廖川觸摸著神龍的手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鱗片的質感和線條在逐漸消散。
「時間拖得太長了!畫作在失去它的凝聚力,它竟然開始自己消散了!」廖川大急,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廖川絕不能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此時,廖川整個人無論意識還是現實中的肉體都已是殘破不堪,尤其是意識體,因為廖川完全不計後果的催動光點的能量並全數吸收,此刻意識體的表面已經如同龜裂的鏡面一般,好像隨時都會破碎。
廖川沒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創造的神龍從自己眼前消失,走投無路之際,廖川心一狠,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尖,強烈的疼痛讓昏沉沉的大腦瞬間清醒,也讓身體和意識的痛處被強行壓下,隨後廖川再次調用僅剩的精神能量,試圖彌補已經消散的畫作線條,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解決對策。
然而讓廖川沒有預料到的是,自己的做法並沒有控制住神龍軀體處線條消融的速度,反倒是神龍的軀體在接觸到筆觸的那一刻竟然開始瘋狂的吸收起從廖川那裡傳遞來的精神能量。
「這情況不正常!」
廖川感覺到事情已經有點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終究是接觸精神能量的時間太短,加上對「創造」這種能力屬性也是知之甚少,廖川此刻也明白了自己的很多做法其實都伴隨著巨大的未知與危險,而之前的行為沒有出現問題只能算是自己走運。
而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這讓廖川忍不住在心裡罵起髒話,可事已至此,廖川也只能強行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這個情況。
忽然,廖川發現隨著自己輸送越來越多的精神能量,神龍的眼眸處竟從一開始的虛無逐漸泛起微弱的神采!
「它竟然在主動凝聚意識!怪不得我的能量消耗速度會這麼快,因為點睛這一筆需要的精神能量太龐大了!剛剛神龍軀體的瓦解也不是自然消散,而是神龍在消耗自身軀體的能量去完成凝聚,所以他才會像漩渦一樣瘋狂吸收我的傳遞來的精神能量。
可是在看到神龍軀體線條越來越快的消融速度,廖川明白現在自己傳輸能量的速率還是太低,想要完成點睛,所需的能量上還是差的太多。
所以廖川在這一刻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只見廖川屏氣凝神,意識體緩緩上浮,最終來到那個藍色光點的面前。
此時的精神世界仿佛一片地震災後的樣子,殘破不堪的宛如一片廢墟,唯有那藍色的光點,仍然巋然不動的漂浮在廖川精神世界的正上方,光芒閃耀,深邃璀璨。
廖川已經不止一次對藍色光點產生好奇,因為只要廖川觸碰到藍色光點,藍色光點就能爆發出遠超自己想像的精神能量,廖川不知道自己在這次畫作中催動過多少次藍色光點,但廖川覺得至少不下上萬的量級,甚至更多……
可即使爆發出如此多的能量,藍色光點的光芒依然不減分毫,就好似這些能量對於它來說就像是從一顆星球上撿走一顆石子般微不足道。
「自己的腦子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存在?」廖川不解,但是現在的情況已容不得他想太多,廖川只知道,他需要能量,而眼前的藍色光點有!
這就足夠了。
拋卻疑惑,廖川的意識體再次伸手朝著藍色光點摸去。
藍色光點也如廖川所願那般再次爆發出遠超之前的能量狂潮,廖川的意識體也在光點爆發的一瞬間抓住機會,開始瘋狂的吸收能量。
這一次的能量的爆發遠超前面幾次的總和,而這也正好如廖川所願,加大了能量的吸納。
雖然能量上吸了個痛快,可廖川的意識體卻遭受了更大的重創,更多的裂紋從意識體的表面上出現,裂紋中閃現的藍光更是好像隨時都要衝破廖川的意識體軀殼,將廖川的意識體撐個粉碎。
而原本廖川手中用於作畫的毛筆也已經被廖川變成一根長長的能量管道,一頭握在自己的手中,一頭延伸到畫作中的神龍眼眸處。
對光點的催動還在持續,能量的輸出也越來越大,廖川看著自己殘破不堪的意識體,眼神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疲倦,無奈的咧了咧嘴後,廖川再次堅定了自己的眼神。
此時的廖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既然沒死,那就往死里瘋!
雖然光點爆發出的能量全部被神龍吸收,但是光點產生的巨大的精神衝擊還是透出廖川的精神世界,攪動起現實世界的風雲。
強大的波動讓現實中涼亭的四周風起雲湧,而廖川則猶如矗立在龍捲風的風眼之中一般,紋絲不動。
精神世界中,看著神龍眼眸中的神采越來越盛,廖川忍不住感慨這區區二級的能力屬性覺醒,可終於是看到頭了。
「砰!」
忽然,一聲巨大的炸裂聲響起,讓意識有些模糊的廖川瞬間凝神看向畫作處,看到神龍畫作安然無恙,廖川這才安心的長舒一口氣。
可恍惚間,左手手臂處傳來的疼痛讓廖川下意識低頭望去,而這一看,廖川才發現,原來剛才劇烈的炸裂聲是自己的意識體手臂再也無法承受光點的狂暴精神能量,破碎消散了。
手臂出現問題後,廖川的意識體仿佛是在驗證破窗效應一般,裂痕如同冰層碎裂一般迅速擴大蔓延,讓廖川的意識體變得更加搖搖欲墜。
精神世界的意識體已是如此,現實世界中的廖川同樣沒好哪去。
只見涼亭之中,無數血珠滴落在廖川身側,不一會兒便匯聚成一個血色水窪,如果廖川能夠分出一絲意識查看自己身體的話,便會發現現實中廖川的左臂早已消失不見,就連斷肢都無跡可尋,只剩下露出白骨截面、血肉模糊的左肩。
精神上的麻木已經讓廖川對疼痛做不出任何反應,此刻,完成神龍的勾勒成為廖川此時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