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死了。
死在了廖川的懷中。
廖川輕輕將她放置在一塊相對平整的地面上,伸手將她凌亂的發梢撫平。
而這時,趙炎軍也在肖旭和丁山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小伙子,許晴的屍體局裡還有一些善後工作需要做,所以……」
趙炎軍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按照慣例,死亡的污染者是要被作為實驗材料進行解剖研究的。
此刻,一向自詡直來直去的趙炎軍,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已經死了,不能讓她入土為安麼?」
廖川聽出了這句話里的里子,他緩緩抬頭,雖然隔著面具的時候廖川已經見過趙炎軍好幾面,可這卻是趙炎軍第一次仔細的觀察廖川。
「我向你保證,會讓她入土為安,至於你,我覺得你現在需要趕緊離開,我們的人現在正在拖著省局的人,如果省局的人知曉了你的身份,雖然不會對你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但我相信以後你連個正常的生活都不會有了。」
聽到趙炎軍的話,廖川微微點頭,許晴死後,廖川再次變回那個無比理智的自己,最後看了許晴一眼後,廖川朝著異常局的幾人微微點頭,輕聲將召回燭炎,隨後一個閃身便離開了現場。
另一邊,陳智和王慶正在和省局派來支援的高手打太極。
「賀老,我們真的已經將精神污染者解決了!之所以不讓您過去是因為污染者有著極強的精神能量傳播性,稍有不慎自己的精神能量就會被污染!賀老,你不相信我倆還不相信我們局長麼?他可是你的師弟啊!他什麼實力您還不清楚?」
北社大的校長賀朝陽,也就是這次省局的支援,一臉鄙夷的說道:「我就是了解你們趙局,我才知道他壓根就解決不了!百萬級的精神污染者,他有那個能力的話還能喊支援?」
三人正在對話之際,趙炎軍在肖旭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過來,「師兄,你這麼說可是瞧不起你師弟我?」
賀朝陽看到趙炎軍的樣子,完全沒了之前吹鬍子瞪眼的模樣,趕緊從肖旭手中接過趙炎軍,「咋傷的這麼重?」
說完還不等趙炎軍開口,賀朝陽立馬運起手中的能量想要渡給趙炎軍,卻被趙炎軍一把拉住。
「師兄!師兄!免了吧,你那破壞力極強的屬性能量,別沒救我反而把我送走了!」
聽到趙炎軍的話,賀朝陽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隨後兩人相視一笑,之前陳智兩人攔著自己的事情也就這麼一筆帶過了。
此時的廖川憑著感覺來到一堆廢墟中央,從破碎的牌匾上看這裡在被摧毀之前應該是一座便利店。
廖川隨手將廢墟上層的石塊甩飛,不一會兒,一個被壓的破破爛爛的書包便出現在廖川眼前,廖川看著書包的慘樣,只好向燭炎發出求助。
「燭炎,幫我把書包回溯一下吧……」
在經過燭炎的幫助後,書包再次變回廖川寄存到便利店之前的狀態,隨後廖川背上書包,毫無顧忌的運用起能力朝家裡飛奔而去。
回到家的時候其實才是晚上八點,離放學的時間不過兩個小時,可對於廖川來說,這卻是最漫長的兩個小時。
因為不想讓老媽陳希擔心自己為什麼這麼晚回家,所以廖川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在吃過飯後,廖川立刻回到房間,並將房門緊緊鎖住。
坐在椅子上,廖川從衣兜里掏出一本已經被燒的殘破不堪的筆記本。
「燭炎,再幫我個忙,幫我回溯一下這個筆記本。」
燭炎聽後直接照做,在龍焰能量的作用下,燒焦的筆記本被還原成一個充滿著少女氣息的粉色日記本。
日記本上並沒有那種所謂的密碼鎖,所以廖川直接打開日記本,映入眼帘的是許晴那娟秀的字體。
「9月1日,天氣晴,今天是第一天開學,終於不用再在白天的時候被媽媽嘮叨了,上學時間為什麼不能延長一點?」
「9月2日,天氣陰,同學們還是不怎麼和我說話,不過這也沒什麼,一個人的時候也一樣很開心,不想回家……」
「9月3日,天氣晴,今天我站在廁所的窗戶旁,忽然覺得活著好累啊~看到窗外的鳥,那一瞬間我覺得,也許跳下去,我的人生就能得到解脫,可是媽媽救下了我,也許我不應該這麼自私,畢竟我的生命是媽媽給我的。」
……
「9月10號,天氣晴,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不讓我死!」
在看到9月10號這篇時,原本娟秀的字跡忽然變得凌亂,整篇日記除去這句話再無其他,而接下來的幾天,同樣都是一樣的話,而字跡也越來越潦草。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9月15號,從9月15號這天起,許晴的筆記再次變得工整,內容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重複。
「9月15號,天氣晴,今天體育課上看到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學長,他好像和我一樣對這個世界充滿陌生,同樣對自己存在的意義有所懷疑,可是他竟然還能積極的想要融入這個世界,真羨慕他啊!」
……
「9月23號,天氣多雲,今天午休的時候被同學堵在門口,還是學長替我解的圍,我看到了學長看他們的眼神,那一刻,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學長一樣,成為那種不懼別人目光、瀟灑自在的人,可是我可以麼?」
「9月24號,天氣晴,我決定去爭取一下交換生的名額,這樣我就可以有一年自由自在的時間,只是,我要離開一年的時間,學長會想我麼?」
「9月30號,天氣晴,老師和我說我的排名很靠前,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學長今天還邀請我假期的時候出去玩,我好開心,如果日子天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
「10月2號,天氣陰,明天就要和學長他們出去玩了,我和媽媽撒了個謊,說我明天要去琴行練一整天琴,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心跳快的不行,對了,我明天該穿什麼好呢?」
10月2號後,許晴的日記便出現了中斷,廖川無法想像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讓許晴在即使自殺後都還保持的習慣中斷,不過在翻過幾頁空白後,許晴的自己再次出現在日記本上,只是從這裡開始,已經再沒有任何日期和天氣的描述。
將近二十頁的筆記紙上只有不斷重複的一句話。
「讓我死,我想死!」
就這樣,廖川心情沉重的翻完整本筆記本,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時,不同的字跡才又一次出現,只是廖川只看了一眼,便將日記本合上,隨後神情複雜的閉上了眼。
因為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在滿是淚痕的筆記紙的正中央,寫著這樣的一句話。
「學長,如果是你,應該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