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只晚了一步。
她全程聽到了林安殺人的過程。
「林安,你……!」
宋姐震驚的看著四具屍體,後背一陣陣發涼。
無法想像,換成是她能不能在這樣的殺局之中,成功保護小姐脫身。
不行。
她做不到。
或許她能做到和對方同歸於盡。
林安把懷中哭泣的蘇夭夭遞給了宋姐:
「宋姐,帶她回去。」
宋姐眉頭狠狠一跳:
「你要幹什麼?」
林安輕輕一笑。
蘇夭夭連忙又到他懷中,顫聲道:
「別去。」
林七湊到她耳朵邊,輕輕吻了一下,說道:
「乖,回去陪著班長,聽話。」
說完,他上了樂少航的車,一腳油門轟了下去。
法拉利恩佐在他的手上,變成了速度怪獸。
宋姐的臉變得無比焦急,對著蘇夭夭喝道:
「馬上回家!」
「宋姐……!他不會……!」
宋姐的聲音多了一絲慌亂:
「捅破天了,他要去殺黃子騰。」
蘇夭夭慌了:
「那您不攔著他?」
宋姐苦澀道:
「我……攔不住他。」
沒錯。
林安要去殺黃子騰。
管你是誰。
想殺我,那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以殺止殺!
殺殺殺殺殺殺!
殺一個血流成河。
什麼狗屁的陰謀詭計?
小爺重活一生,原本只想躺平,但是你們非要逼我。
法拉利恩佐猶如一道閃電,朝著龍公館而去。
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整個龍公館。
嘎吱!!
法拉利恩佐筆直的衝到了龍公館的正門,距離欄杆堪堪只有五公分,穩穩停住。
林安下車。
門口幾個保鏢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的眼中已經明了。
「止步!」
一聲沉喝。
四個人的動作,可謂利落乾淨。
但就在他們抬手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腋下,恰好有一根筷子粗的樹枝,插了進去。
樹枝露出一截,有血滴落。
「半個小時趕到醫院,你們不用死。」
林安淡淡丟下一句話,走進了龍公館。
幾個保鏢的臉上,冷汗如瀑!
腋下劇痛,分明傷到了心肺。
「我們……!」
一個頭目吞了一口唾沫:
「命要緊。」
林安剛走進龍公館,一道人影攔住他。
那是一個青衣老者:
「小輩,這裡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嗎?」
林安呵呵一笑:
「我不但想來就來,我還想殺就殺!」
「憑你?」
「沒錯。」
說話之間,青衣老者和林家已經錯身而過。
「你可以安息了。」
林安徑直走過眼前的公館大門。
一直等他上到二樓,青衣老者僵硬的身體,這才轟然倒地。
樓梯上,又多了一人。
右手背在身後,左手彎曲在胸,淵渟岳峙,居高臨下淡然道:
「好厲害的殺人技!」
林安登樓。
一步,兩步!
攔路的人臉色終於輕輕一顫:
「你現在退出去,我當你沒來過,如何?」
林安繼續登樓。
對方腳下不由得倒退一步。
沒辦法,林安的氣勢如虹。
是殺氣!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觸其鋒芒。
因為怎麼做都是錯的。
忍!
讓!
「前輩,念你練功不易,你走開,我不殺你!」
中年男人眼帘微微一垂。
他不能退。
他退了,龍公館的名頭就墜了。
帝都的名聲,就墜了。
中年男人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林安,話到嘴邊最終變成了一句:
「請賜教。」
林安依舊在登樓:
「你不讓,你這一派的技法,到你而終。」
中年男人終於驕傲的說道:
「陳氏太極,領教……閣。」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林安陡然到了他眼前。
陰冷的殺氣,轟然包裹了他。
如同怒海狂瀾,而他不過是一葉扁舟。
「為什麼……你不是武者,你的殺人技……!」
式剛起,人已死。
林安繼續向上。
黃子騰在龍公館的地字號包房。
二樓的走廊里陡然響起一聲爆喝:
「黃家禁衛何在?」
「在!」
應聲如雷。
八道身影,身如磐石,沉默如冰,如利刃森然浮出。
他們身著黑衣,膚色如銅。
地字號包房的大門,緩緩打開。
「土雞瓦狗,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林安目光平靜,輕輕一笑。
他的左肋有一道血痕,正在慢慢浸染衣服。
「護主而死,雖死無憾!」
八個禁衛眼裡綻放出瘋狂的戰意。
「那我就……成全你們吧!」
林安笑嘻嘻的抬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閃過一抹幽藍。
唰!
他的身體化為一道殘影,猶如死神降臨。
他已經來到了地字號房的門口。
身後八個禁衛仿佛被人點穴,變成了雕像。
林安笑嘻嘻的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子騰,子騰,在不在?」
偌大的房間裡,赫然不下二十人。
兩排而立,中間坐著黃子騰。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長袍老者。
林安的臉色慘白如紙,但是卻笑的十分的開心。
黃子騰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林安。
林安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幾次交手,其實他已經到了極限。
光是天馬山的刺殺,就已經逼迫出了他這具身體的最大潛力。
要不是這一段時間,他暗中有意識的強化身體,天馬山就是他的墳墓。
而龍公館的三次交手,一次比一次兇險。
但是他還是來了。
不但來了,還殺到了黃子騰面前。
殺人是個技術活,不需要多大的力氣。
他沒受傷,只是控制不住槍傷發作。
林安笑嘻嘻一步一步的向著黃子騰走去。
就如同見到了失散多年被人拐賣的兒子。
兩邊的人,對他觸手可殺。
但是卻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動。
所過之處,地上是一串血跡。
黃子騰死死盯著林安,眼中終於閃過一抹驚懼。
他背後的長袍老者沒有動作,但是垂在身側攥成拳頭的左手,指節開始發白。
原本波瀾不驚,宛如深潭的眼神也終於輕輕一跳。
老者突然沒有了信心。
他可以殺了林安。
但是,他要保護的黃子騰一定會死。
而黃子騰死了,他也不用活了。
所以,同歸於盡嗎?
這小子笑得這麼開心,眼裡根本沒有同歸於盡的想法。
他憑什麼敢來?
就在這個時候。
林安的手機振動起來。
「林安。」
電話那頭,是一個厚重到令人心生靜氣的聲音:
「聽我說。」
「蘇叔。」
林安輕輕笑道:
「您說,我聽。」
「我不是命令你,只是……以一個長輩在跟你說話。」
「您說!」
林安的聲音很平靜。
「回家,夭夭在家等你。」
一句話,足夠多的意思。
林安不言。
良久良久,蘇建國又道:
「不殺,不殘。」
林安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