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沒看錯

  楊龍點了點頭:「是淘了塊翡翠原石,到也不是什麼冰種帝王綠翡翠,是塊糯冰種帝王綠翡翠,只是裡邊有些石質是冰種帝王綠翡翠。」

  趙文博眼光發亮:「冰種和糯冰種帝王綠鑲嵌的翡翠,那也很了不得了!我還從來沒淘過這麼好的石料,對了,原石呢?快拿出來給我老頭子過過眼癮?」

  「原石我沒帶來,放到珠寶店去了。」楊龍說道。

  「什麼?珠寶店?」

  趙文博詫異道,「你把它賣了?」

  「不是!」

  楊龍搖搖頭,「我想把它打成首飾,送給我媽做禮物!」

  趙文博頓時臉帶慈祥,笑眼滿開:「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林雙鶴也帶笑頷首,有孝心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趙老,您到底是發掘了什麼寶貝,電話裡邊那麼神秘?」

  楊龍也不想多客套了,直接開口問道。

  「哦,對,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

  趙文博趕緊說道,「也不是我發掘的古物,是老林的物件,是他寶貝孫女送給他的。」

  說著,趙文博讓出身來,指著身後的書案上:「喏,就在前邊的書案。!」

  楊樹走上前去,眼前的書案上擺放著一幅古樸老舊的書法字帖。

  書帖上的文字筆走龍蛇、蒼勁有力,但行文之間又悠揚流暢、飄逸如仙,並且有濃濃金光,閃耀在這副字帖之上,讓楊龍不得不眯起雙眼。

  帶他看清上面的內容後,不禁驚嘆道:「這是?李白的《上陽台帖》!?」

  聽到這話,林雙鶴點頭說道:「不錯,這正是《上陽台帖》,但這幅書帖是不是李白的真跡《上陽台帖》可就不好說了,霓虹國歷來仰慕唐風,對唐代藝術品收藏非常地看中,這幅《上陽台帖》是我孫女從霓虹國花了五百萬購買回來的。」

  「當我知道這幅《上陽台帖》的時候,我心想她肯定買的是一幅贗品,這世間哪裡會再有第二幅《上陽台帖》,可我觀賞檢驗這幅《上陽台帖》之後,我這心裡卻遲遲不定,於是我又請了老趙過來,老趙說楊先生觀古識寶造詣不凡,不知楊先生是否識得此物到底是真是贗?」

  「楊龍小友,就如老林說的,我邀請你來,就是為了這幅《上陽台帖》。」

  趙文博接過話道,「這幅《上陽台帖》,我也沒看出真假,所以才請你過來看看。」

  本來今日他是要去古玩城調研視察的,可為了這幅《上陽台帖》,他才到了這裡,連公務都擱置一邊,讓秘書代他去了。

  李白,那可是盛唐最著名的大詩人!

  獨一無二的詩仙!

  當代全民偶像,沒有人不會背誦他的一兩首詩詞!

  這幅《上陽台帖》若真是李白的真跡,在文物界乃至文化界或是整個社會,都將掀起驚濤駭浪!

  楊龍目緲書帖,一錘定音:「這幅《上陽台帖》,是李白真跡!」

  「真跡?」

  聽到楊龍如此確定,所有人都內心驚駭。

  趙文博更是忍不住連忙問道:「楊龍小友,你確定這是真跡?又是如何斷定的?」

  楊龍笑了笑,如果是以前,或僅憑龍山堂的記憶,他恐怕也說不出一二。

  但是鑒真蘊藏的鑒寶知識,足夠讓他輕鬆的提供有力的鑑定論述。

  只見楊龍拿起來桌邊白手套,輕輕觸摸著泛黃的書帖,說道:「首先是這紙,無論多麼高貴的名紙,在歲月的摧殘下都會發硬,這書帖的紙張硬而瑩潤,顯然不是現代工藝的軟紙,而是深有年頭的古紙。」

  「其次還是這紙張,泛黃並非因為年久做舊,而是因為這紙本身就是黃色,這種硬黃紙,在唐代乃是達官貴人常用的紙張,這種紙是在東晉葛洪發明的黃/麻紙的基礎上,經過染色及塗蠟砑光製作而成,成為硬黃或黃硬。」

  「因為染紙用黃柏汁,不但作黃色燃料,還可以防蛀,所以此紙易於久藏,光澤瑩滑,唐朝多用以寫經撰文,作字書畫,硬黃紙還有一個顯著特徵,便是紙張半透明,這書帖的紙質無論是色澤還是透明性,顯然是硬黃紙無疑,符合李白生活時代的特徵。」

  趙文博眼神明亮,頻頻點頭,一些知識,他作為鑑寶專家,也是知道的。

  但綜合起來,說不到楊龍這麼細密,而且他專業也不是鑑定書畫。

  昨天在楊龍那裡看了滿屋子書畫,而且被封存的很好,就知道楊龍在書畫的鑑定造詣上,不亞於他在瓷器等方面。

  現在聽了,果然如此。

  林雙鶴也暗暗點頭,看來這個年輕人確實有些本事,不過就憑這些,根本論證不了什麼,趙文博剛才也是跟他這麼說的,和楊龍講的大差不差。

  於是不禁問道:「楊先生,除了這些以外,不知道你還看出些什麼?」

  「這裡!」

  楊龍指著書帖上的印章和題跋說道,「這就是鑑定書畫的第三點,觀古時字畫必觀其收藏之人,根據此貼的題跋和觀款、藏印印文可知,最早收藏這件作品的藏家是宋徽宗趙佶,題跋有著名的瘦金體『唐李太白上陽台』七個字。」

  「南宋時,書畫家趙孟堅、權臣賈似道等先後珍藏此貼,元朝時期,為陝西行省平章正事張晏收藏。這麼多名家收藏鑑定,也是其為真跡的重要佐證之一。」

  「當然,以上三點都是佐證,而要說這副貼的根本,那只有一處,就是墨寶!」

  楊龍的眼神和手指,都落在了書帖的文字上,指著那濃墨重彩的文字道,「總體上看,在唐代以前,我國書法對墨色的要求,主要還是以濃墨為主,最經典的表述就是一點如漆。」

  「而到了唐朝,書法開始關注墨色變化,歐陽詢言:墨淡則傷神采,絕濃必滯鋒毫。孫過庭言:帶燥方潤,將濃遂枯。但在洇染暈化的宣紙使用前,淡墨的妙處在絹素和麻紙上不容易體現,容易因淡而缺乏神采。」

  「所以唐代實際上用墨還是以濃墨為主,他們甚至希望墨色能數百年保全如漆,不至於洇化散脫。」

  「此書用筆粗狂沉著,筆筆水分充足,濃墨飽滿,符合唐代書法用筆的墨法。」

  楊龍見自己的話術,已經把這些人都說得入神,就像是聽相聲一般,便繼續說道:「第五點,觀賞書帖,必觀其字!」

  他指著書貼上。

  「李白草書承於草聖張旭,顛張狂素,張旭草書速來猖狂飄逸,此書筆跡伏如虎臥,起如龍舞,頓如山峙,挫如泉流,變幻無常,風格飄然有仙氣,深得張旭草書精要。」

  「第六點,觀書必觀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