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葉帆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是不願意選，還是不敢選？」老林問。
「沒有真正到河邊，我就沒法選」，葉帆說。
老林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是啊，還沒真正走到河邊，確實不好選」。
「你找我來這裡，就為了問我這些？」葉帆納悶。
「差不多吧」。
「那可真讓你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並沒有」，老林笑道：「不知道，就是我最想聽到的回答」。
「哈……」
葉帆不禁樂道：「葉無涯整天就想問我『為什麼』，你則喜歡『不知道』，怪不得你們倆不是一條心」。
「一條心？」
老林面無表情，漠然道：「若是可以，我會殺了他」。
葉帆怔住。
「可惜，目前誰也做不到，或者說……也不能殺他」。
「這就是活得久了，越來越感覺無奈的一件事……」
「隨著你不斷地提升，其實你要做的事，要做的選擇，只會更加艱難。」
「縱然達到造物主一般的層次，恐怕也會有難題」。
葉帆細細琢磨，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但同時又疑惑，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仇怨。
「你對『為什麼』，是怎麼想的？」老林又問。
葉帆神色微微凝固，腦海里浮現一些複雜的思緒。
「在沒有足夠的了解之前，我不想隨意揣測」。
「也是……你還年輕，說實話，你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已經挺讓我意外了」。
葉帆一陣莫名其妙，「你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什麼時候見的我？」
老林沒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後面的小朱雀。
「你可以把那小傢伙帶走了。」
「今天讓你跑一趟，也不好意思讓你空手回去」。
「我家裡的女人都怪我急，都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準備了點小玩意，你就拿著吧」。
老林說著，丟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塑料瓶子，像是一瓶礦泉水，標籤都沒了。
葉帆一把接住，卻是猛然大驚！
「ANKH！？」
整個一瓶子「礦泉水」，竟然是生命之泉！？
這還是葉帆第一次，拿到足足近五百毫升。
不過這個塑料瓶包裝是什麼鬼！？
整個位面最珍貴的水，裝在了一個幾分錢的塑料瓶子裡！？
「反正，怎麼裝都是裝，湊合著帶走吧。
你放心，這個礦泉水瓶子，我一個老婆洗過了，乾淨的。
還稍微加固了一下，不會蒸發漏水的」，老林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
只無奈家中沒合適的瓶子，別的都不如這個方便。
葉帆還想說什麼，忽然眼前一花！
不見了！
河流，以及剩下的那一半廣袤世界，全消失了！
葉帆背後冷汗涔涔！
這就是……葉無涯那個級別的人物，擁有的實力！？
葉帆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就好像，當初他第一次面對葉玄光的時候，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不！比那一次，還要恐怖！
要不是手中的礦泉水瓶子還在，葉帆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場夢。
「啾啾！」
小朱雀吃得肚皮有些圓滾滾，落在了葉帆的頭頂上，趴著似乎想睡覺了。
葉帆伸手撫了撫這小傢伙的鳳羽。
「小孩子就是好，吃了睡，睡了吃，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想」。
葉帆將礦泉水瓶子小心藏好，然後猶豫了下，隨意拋出了幾把飛劍，留在了這片神域。
萬一以後有什麼事情，他也能轉移過來。
四處觀望了下，那個泰坦也已經閉上眼，整個隱沒於黑暗虛空之中，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葉帆不會自討沒趣，打算轉移走。
可是，很快，葉帆就發現了不對勁。
「劍意轉移怎麼沒法用？」
「難不成……這裡有什麼禁制？」
「法則不讓用麼？」
葉帆又試探了下，想要使用幻影法則。
可是，依舊無效！
「上善若水！」
黑金色液態劍意奔涌而出。
葉帆雙眸閃爍著，無雙法則發動。
帝王級劍意，可以用！
葉帆忽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只有帝王級法則，在這裡可以正常使用？」
葉帆猜測了會兒，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但他想直接轉移到這個區域的計劃，似乎落空了，只轉移到近的地方，飛到這片區域。
「走吧，回去了，下次別這麼輕鬆被人拐走了，好歹是只神獸，眼睛擦亮點」。
葉帆拍了拍小朱雀的腦袋，然後化作一道光束，從神域核心飛走。
等了一會兒。
虛空中，老林的身影再次浮現。
他望著葉帆遠去的方向，面有所思。
「剛才不出來見見，這會兒倒是出來了，何必呢？
其實影響他們命運最多的，是你吧，你應該比我更關心才對。」
一個與蘇輕雪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他身邊。
女人面容一變，又成了張平平無奇的面孔。
「你相信他說的話？」女人問。
「老瘋子相信他會出現，如今這個人出現了，我選擇信一回老瘋子」。
「姬軒轅和蚩尤，都比他強」。
「哦？你好像挺中意那倆小子？他們在那邊，你去看過了？混得如何？」
「龍游四海，去哪裡都是王者」。
「沒被那傢伙發現，你把他們藏在那邊吧？」
「他暫時應該想不到，但發現是遲早的」。
「能拖一陣是一陣吧……被發現了再做別的方案。」老林嘆道。
「直接讓他們來神墓，栽培一番不是更好？姬軒轅也有帝王級劍意，不也一樣？」
「但天書沒選擇他們」。
「天書不過是一個變量，我覺得這小子不如那兩人，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小子還年輕，這個年齡段，他還是有優勢的吧」。
「一旦到了河邊，年齡，修為，戰鬥經驗，這些都沒有意義」。
「可是這小子，比那兩個傢伙更像個人啊，應該能做出更好的選擇」。
「我不看好」。
「為什麼？」
「論像個人，那你也是，難道他能超越你？」
老林眯了眯眼，「看看再說吧，若老瘋子看走了眼，那再另作考慮」。
「浪費時間，五太之內，不會再有比你更強的人。
你與其信那個瘋子，不如信你自己。」
「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那……學生爭取不讓老師失望」，老林眨了眨眼。
女人眼中露出一絲對男人的無可奈何。
一扇灰暗的古老大門，在虛空中緩緩打開。
兩人身影走了進去，大門隨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