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兩個俘虜，李靖等人本來想要立即拷問，但是忽然一愣，忍不住看向了顧言。
說起來，剛才對待突厥的探子，出手追殺也只是下意識的做法，卻不知這在仙人的眼中，是否是有傷天合。
「我等可不是這等迂腐之人。」顧言從李靖的眼中看出了什麼，但搖搖頭，「戰爭之中無對錯，唯有生死，不過，如今鬼蜮打開，死去之人終究有可能化作厲鬼出現，還是少做殺戮為好。」
雖然說大軍即將撤離，但戰爭的狀態並沒有結束。
所以剛才李靖出手時，顧言也沒有阻止。
他雖然出生在現代社會，但本身就是在武道世家，況且經歷了那樣的一場與異獸的曠世大戰，眼界也同樣被提高了許多，自然不會糾結這些事情。
但就如他所說的那樣。
現在這種會出現惡鬼的情況，還是少做殺戮為好。
「顧仙人所言極是，是李靖孟浪了。」李靖出聲道。
但這一句自稱，可將這兩個東突厥的斥候嚇到了。
「李靖，你是李靖！」
其中一個用著一口突厥風味的漢語大聲喊道，表情極其驚恐。
大唐的軍神李靖！
即便是東突厥之人，也聽說過李靖的名聲，更是知道李靖已經帶著大軍北上，欲要滅了他們東突厥，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還有這等抓捕惡鬼之能！
「你既然知我之名，我且問你，你等來此處是為何。」李靖出聲問道，手背上突然出現厲鬼的絲絲歷嚎之聲。
那斥候頓時被嚇的渾身發抖。
什麼時候有見過這樣的恐怖。
一下子就把什麼都說了。
眾人這才知道，這惡鬼竟然在昨夜就嚎叫了一整夜，還吞食了近百個突厥人的斥候，眼見白天，那頡利才敢再派出斥候來探。
「剛才被你抓住的，應該就是最初出現在這裡的惡鬼。」顧言忽然開口道，「而其餘的，應該是昨夜那些被惡鬼吸食之人化作的。」
聽見顧言這樣說，眾人都是一臉的吃驚。
「顧仙人。」秦瓊出聲問道，「被厲鬼所害之人，也會化作厲鬼嗎？」
「有一定的可能，因人而異。」顧言說道。
這些信息，並不是他自己推斷的，而是丁香通過他體內的玉令告訴他的。
實際上，這裡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被惡鬼吸食的人，變成新惡鬼的情況。
而且概率不低。
九十三人之中，有十三個厲鬼出現。
但這個消息，對於這些人來說，可是極為的震撼。
這意味著，如果他們之中有人死在了惡鬼的手中，也有可能會化作惡鬼。
那還能算作自己嗎？
又或徹底失去神智？
一想到那種可能，就讓人不寒而慄。
「繼續吧。」顧言再次說道，「雖然最強的惡鬼已經被收服，但這也不不意味著就無危險，爾等迄今為止，也只是依靠著仙君賜法，還未真正與惡鬼正面一戰。」
眾人表情也皆是嚴肅起來。
而這兩個突厥人，也最終還是沒殺，任由他們逃走。
然而。
只不過是再收一鬼之後，眾人又見到這兩位突厥人。
已經化作了乾屍。
「這些人真的是進來給惡鬼送吃食來了。」程咬金的大嗓門響起來，「惡鬼食人則強，這一百多人進來，指不定養出一些兇狠之鬼，諸位務必小心。」
「部將曉得。」
那些沒有仙君賜法的將領，每一個都是表情慎重。
他們就是拖累，全力保護自己，就是他們的任務。
而顧言看著他們。
其實心中已經有了選擇。
有幾人適合成為馭鬼者，有幾人不適合。
挑選其實很容易。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鬼本身就帶有誘發人類恐懼的能力，強大者甚至能夠讓人產生幻覺，加快氣血的吞噬，所以，即便再會偽裝的人，面對惡鬼時，恐懼就是恐懼，鎮定就是鎮定。
顧言甚至覺得，今後不需要用這種麻煩的手段了，甚至可以直接拿被馭使的惡鬼試一試。
能夠在恐懼的面前保持鎮定的人，才算是有成為馭鬼者最基本的資格，再來測試其它的。
也就是在顧言思索著如何才能更好的完成自身任務的時候。
一隻醜陋的新惡鬼，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唐人唐人」
不斷的發出滲人的聲音，讓人雞皮疙瘩都一顆顆暴起。
仙君賜法，已全部用完。
「念叨著什麼？你程爺爺來也！」程咬金甚至不等李靖下令，拿著自己的斧子，就先一步的沖了出去。
手背上的惡鬼，已經附身在他的身上。
依然只是半邊的身子。
黑霧繚繞，還伴隨著猙獰醜陋的幻想。
這才能算的上是馭鬼者與鬼之間的第一場戰鬥。
程咬金只覺得一股冰冷至極的感覺在自己的半邊身子上不斷的涌動，但是腦海卻異常的清明，連那種本能的恐懼都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看眼前惡鬼。
也只不過是一個相貌可憎的敵人而已。
斧子狠狠划過，這一次，再也沒有像之前一樣，毫無作用。
那惡鬼發出了悽厲的喊叫聲。
竟然猛地躲開！
果然有用！
程咬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斧頭上也帶有惡鬼之力，在觸及瞬間，那無形無質的惡鬼，竟然傳來了阻力。
雖然柔軟至極，就像是砍中一團棉花一般，但也讓程咬金振奮不已。
「休要逃走！和你程爺爺大戰三百回合！」程咬金舉著斧子再次衝上。
「不要深追！」李靖連忙喊道。
但也就是片刻之間，他忽然感覺四周的溫度再次下降了幾分，身後甚至傳來鱗甲碰撞的聲音，卻是那十位副將，一個個都在渾身哆嗦。
以他們的氣血修為，本來應該是寒暑無懼。
但現在，卻一個個都已經臉色發紫。
顯然冷到了極致。
再一看四周，在這異常昏暗的森林之中，陰風陣陣，依稀鬼哭狼嚎聲不斷傳來，竟然分不清惡鬼在哪裡。
又或者說
哪裡都有惡鬼！
「這是惡陽嶺之中所有的惡鬼都來了嗎？」尉遲敬德頗為慎重的看著四周，將十位將士護在身後，不敢亂走。
「只怕是因為突厥的斥候都已經死光了。」秦瓊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