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蔡寒冬見到三人都愣住了,便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納悶兒的開口詢問,哪只他剛一張嘴,一旁的李蘭英就當機立斷的對著他吼道:「那個屁,你怎麼才來呢啊?!」
蔡寒冬撓了撓頭髮,幸好他是一小受,李蘭英之前老是愛欺負他,他們倆的關係無異於胖虎和大雄,雖然他還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兒,但是見到李蘭英大吼,便先軟了三分,雖然他也搞不懂李蘭英為啥生氣。
其實李蘭英那兒哪是生氣啊,分明就是憋出來的,要知道現在這時間緊的都快火燒頭髮了,這個時候蔡寒冬竄了出來,要怎麼跟他解釋這一切啊!
算了,沒有時間解釋就不解釋,反正讓他知道這件事後也是徒生煩惱,張是非此時都快崩潰了,所到底他也是一正常人,本來就已經夠亂的的事情現在變得更亂套,他感覺自己好像都快要瘋了一樣,那一邊是一個可以放翻整個東北的旱魃即將出土,這邊是梁韻兒的生死未卜,魚與熊掌二者不可兼得,難的他剛才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去送露水,可是現在見到蔡寒冬出現,他就又動搖了,他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那又代表著什麼?我到底該怎麼做?
該死,該死啊!張是非握緊了那個包袱,心中苦悶異常,簡直快要到達頂點,那抓著唐刀的右手狠狠的砸在了牆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他沒有用到仙骨之力,只是希望這疼痛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時間並沒有因他煩躁而停止,他心裡明白,再不做出決定,可就來不及了,於是他咬緊了牙關,然後對著屋子裡面的人說道:「我去送水,老李救人,姐和東子留下。」
「我之前跟你說的你都當成屁了啊!!」只見李蘭英滿頭大汗的喊道:「都說了,如果這樣的話,我……」
「那有什麼辦法!!!!!」張是非沒等他說完,就忽然大喊道:「難道現在還會有奇蹟出現麼!!難道…………」
「難道還有別的辦法麼…………」張是非低下了頭,渾身都在顫抖,真噁心,這種感覺真噁心,如果他不去送那倒霉的露水,那麼所有的人都會死,可是如果去送了那露水的話,有可能以後的他就會生不如死。
真的太讓人崩潰了,張是非緊閉著眼睛,是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了麼?如果放在以前,那麼張是非一定會奮不顧身的飛向太陽島,管他什麼命運,管他什麼社會,那個旱魃他見過麼,跟他有一毛錢的關係麼?
沒有,所以他為什麼要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他真的做了,現在的他面對著這份取捨,心中所想的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的簡單,他很明白,這種感覺的名字,就叫做責任。
責任來源於能力,儘管張是非以前光知道能力越大妞兒就越多,但是,他現在發現,原來這都他嗎是屁話,能力永遠都打不過責任,崔先生他們明知道此行兇險,有可能有去無回,但是卻也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這條路,而張是非呢?他有可能逃脫麼?
老天,如果你他媽能不能憐憫憐憫我啊,就這一次,還不行麼?!
要說,也不知道是因為張是非的祈禱感動了上天,就在大家拿捏不定主意之時,奇蹟當真的發生了,人永遠都無法知曉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這話實在是太正確,就在張是非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衝出去的時候,忽然,那門口處一陣陰風吹過,屋子裡面的燈忽明忽暗,而眾人,卻有愣住了,張是非只感覺到幾股挺強的妖氣出現在屋子之中,使他心中又是一沉,不會這個時候又出什麼亂子了吧,難道這亂子還不夠多麼?
可是這一次,並不是亂子,只見那陰風散去,屋子裡面憑空出現了五個人影,這五個傢伙張是非從來沒有見過,黑衣黑褲,臉上白的嚇人,他們的眼睛細長且上挑,就好像是狐狸一般,沒等張是非說話,只見那五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便先開口了,他的聲音尖細尖細的,只見他對著張是非說道:「我們是東北野仙一族,受小崔的囑咐前來取露水。」
什麼,崔先生讓他們來的?張是非的眼睛睜得老大。
同一時間,江北郊外埋葬旱魃之地。
繩圈已經準確無誤的擺放完畢,但是那數百位野仙並沒有靠近,因為它們有自知之明,這旱魃雖然尚未破土,但是它所發出的這股炙熱的煞氣卻也是相當難對付,似乎這股煞氣正是妖怪的克星,讓它們十分的難受,而崔先生和易欣星卻還能忍受,兩人擁有正統的道術,渾身所散發的氣,也能夠抵擋住一部分的煞氣,所以,真正走到那樹林深處的,只有兩人以及那三位妖怪頭子。
易欣星一直在冒汗,他早就脫去了上衣,露出了一身幹練精瘦的排骨,但卻也無法阻止汗水的湧出,只見他擦了把汗,然後咽了口吐沫後,對著崔先生有些驚恐的說道:「我說老崔,這也太離譜了吧,上次咱來把這個老木姨奶搬來的時候,丫給我的感覺就系一長條凳子,怎麼現在這副德行,咱們可別鬧不住啊。」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此時他的襯衣也被那汗水浸濕,只見他嘆了口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我說你這都幾個地方的方言了,真是服了你了。」
易欣星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便聳了聳肩,望著眼前的那塊兒大石頭,還好,他沒有恐懼。
只要不恐懼就好辦了,特別是在面對這個玩意兒的時候,因為他們現在眼前所見到的,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很難想像這東西確實在人間存在。
之前已經講過,那個魃屍已經被兩人埋在了土裡,並且用了一塊兒大石頭住,那塊兒石頭有一人多高,至於有多重,當時的兩人到沒有如此無聊稱過,只是當時易欣星用了三遁納身,外加上崔先生的仙骨全開,才勉強的從不遠處將其拖拽而來,一兩噸總是有了。
可是,此時那塊大石頭竟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像是一枚心臟,正在輕輕的抖動著,而石頭的下方,幾灘乾涸的血跡依稀可見,估計是這魃屍即將出土,已經能夠攝來鳥獸供其血食,眼見著那塊兒大石頭不住的抖動,並且不時的上浮,然後落下,似乎用不了多久,那個魃屍就會衝出土壤走向全球了。
每一次的抖動,都伴隨著強大的煞氣卸除,四周的草木早已經枯竭,甚至土體都依稀形成了沙化的預兆,林子裡面掛著邪風,吹在臉上,滾燙滾燙的,給人一種好像要窒息了的感覺。
崔先生他們只是看了一眼,然後便來到了繩圈兒的外圍,三位大仙此時已經知道待會應當怎樣配合,所以此時全都在閉目養神,倒是那易欣星耐不住寂寞,眼見著都兩點四十五了,還有不到十五分鐘,正是最緊張的時候,他這個人生姓好動,最是耐不住寂寞,雖然等一會兒生死未卜,但是他的嘴卻也沒有閒著,只見他對著崔先生說道:「你剛才為啥讓幾個馬仙回去接應啊,不放心麼?」
馬仙,也就是易欣星對野仙的稱呼,而崔先生聽到他問,便睜開了眼睛,抬頭望了望那越發朦朧的月色,心中若有所思,然後才對著易欣星講道:「我對他們放心,只是對黃帽子混蛋不放心……」
很明顯,崔先生之前也遇到過那個命運,他曾經確實也參加過命運的遊戲,自然明白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易欣星聽他這麼說,便問道:「你是說,那個傢伙會從中作梗麼?」
「他一直在作梗。」崔先生嘆了口氣,然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直覺告訴我,我的做法應該沒錯,既然命運讓咱們跟小張他們分開,那只能說明一點,他選擇的時間到了。」
易欣星聽崔先生說到此處,眼中也浮現出一抹惋惜的神情,他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自己那光禿禿的手臂,沒有說話,而崔先生則又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咱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儘量為下一代鋪平路,但是這條路要怎麼走,還得靠他們自己啊。」
夜色繼續,同一時間,哈爾濱道外區福澤堂。
張是非這時才恍然大悟,對啊,自己怎麼這麼笨!想想那些妖怪可以來無影去無蹤,剛才打個電話讓它們來妖來取這露水不就得了?還至於自己那麼痛苦?
張是非真想給自己一耳帖子,大喜之餘不免心有餘悸,看來,自己剛才確實是亂了陣腳,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沖昏了頭腦,如此簡單的事情竟然也想不到,幸好那分頭老謀深算,要不然,自己還當真就悲劇了,如果梁韻兒因為一個電話而死的話,那估計自己應該連哭都不哭出來,直接就瘋了。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隨著蔡寒冬見到了野仙的驚訝不解,以及那李胖子和劉雨迪兩人臉上露出的驚喜,希望同時又一次回到了張是非的心中,緊急關頭他也不廢話跟那五個野仙妖怪們廢話了,他立馬對著李蘭英擺了個手勢,然後一邊將那包袱和唐刀一起系在了背後,一邊快速的沖向了門口,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的事物可以阻攔了,路過李蘭英身邊的時候,他低聲的說道:「我先去了,你跟上。」
李蘭英明白他的意思,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喊道:「用不用吧冬子也帶子?」
他說出這話的同時,張是非已經衝出了福澤堂,剛出門口,他便縱身一躍,藍芒閃耀之間已經化成了碩大的孔雀,只見他一邊拍動著翅膀,一邊大聲的喊道:「隨便,我先去了!!」
說罷,它雙翅用力一揮,呼呼的風聲從他耳旁呼嘯而過,繞過了林立的樓房,眨眼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時,李蘭英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終於不用這麼麻煩了,想想剛才還真是危險啊,老張這頭倔驢,差一點兒又意氣用事了。
於是,他便擦了擦汗,然後也沒理會一直處於極度驚訝狀態下的蔡寒冬,他一步上前,將手中的露水遞給了一個野仙,然後便對著劉雨迪說道:「姐,我放心不下那個孫子,現在也要跟上去,你咋辦,自己一個人能行不?」
劉雨迪搖了搖頭,轉機出現,此時的她已經收起了淚水,只見她擦了擦眼淚,然後神色十分堅定的說道:「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逃避的,我也要去幫我的愛人。」
現在劉雨迪已經將壓抑於心中依舊的事情講出,除了淚水之外,她也想通了一件事情,特別是在看見張是非方才的表現之後,她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想想這也正是越長大越不安的道理吧,本來以前的她也是那樣的不顧一切,但是在知曉了命運玄妙之後,竟也跟著畏首畏尾了起來,成長帶來的,不只是成熟,還有矛盾,在不知不覺中,那個曾經不顧一切的自己去哪兒了?
即使崔先生不讓她去,她也要去,劉雨迪下定了決心,不管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哪怕是陣法失敗,她也要跟崔先生死在一起,畢竟命運雖然能帶給他們無盡的阻礙折磨,但是卻無法割斷他們之間那分至真的愛情,劉雨迪心中想著,我愛的人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為什麼還要迷茫呢?
於是,她便來到了那五個妖怪的面前,並且對著它們十分堅定的說道:「麻煩你們……能不能把我也帶去?」
那五個野仙相視一笑,其中一個便對著那劉雨迪說道:「我們這可能是去送死啊……算了,舉手之勞,小女娃,你可要抓緊了,等會兒別回頭啊。」
劉雨迪點了點頭,然後站到了五名野仙的中間,只見那五個傢伙一揮手,屋子裡面颳起了一股強烈的陰風,桌子上的一些黃紙以及書本盡數被吹落在了地上,轉眼之間,劉雨迪連同著那五個傢伙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才氣氛還出奇壓抑的屋子裡面,頓時變得很是安靜,陰風散去,只剩下了李蘭英和那蔡寒冬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站著。
蔡寒冬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甚至他買來用於慶祝的啤酒還提在手中,他心想著,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明明說好了是要開香檳啤酒慶祝並且狂嗨一個晚上,怎麼妖怪都出來了呢?剛才那五個就是妖怪吧,應該沒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蔡寒冬百思不得其解,他弱弱的轉頭望著李蘭英,對於這個胖子,他可真是沒招,雖然他心眼兒不壞,可就是太粗魯了,蔡寒冬猶猶豫豫的對著那李胖子輕輕的問道:「我說…………」
「你說個屁~不許說。」李蘭英現在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他卻依舊明白,這只不過是小小的克服了一個困難,之後說不準還有更大的困難等著他們呢,恩,還是早點去跟老張會和的好,至於這個傻逼……李蘭英皺著眉頭看了看蔡寒冬,弄的蔡寒冬情不自禁的一抖,渾身的汗毛兒都豎了起來。
見李蘭英的態度不好,他也不氣惱,他生姓文弱善良,似乎從來就沒有生過氣,他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一定是真出什麼事兒了,於是他便繼續問道:「那啥……」
「你啥個屁,不許啥!」李蘭英沒好氣兒的說道,並且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了蔡寒冬受傷的塑膠袋,順出一罐啤酒開了蓋兒以後一口氣喝下,然後打了個飽嗝,讓他的身形都舒暢了不少,他一抹嘴,然後就不費話了,只見他不由分說,拽著蔡寒冬的手就像外面跑去。
蔡寒冬肉體凡胎,哪兒扛得住他這麼折騰啊,沒跑兩步,他便大聲的喊道:「帶我去哪兒啊要!?」
李蘭英嘆了口氣,然後一把將蔡寒冬扛在了身上,並且撒丫子就向那街道的方向跑去,他一邊跑一邊罵道:「少廢話,帶你去哪兒,降妖伏魔唄!」
降妖伏魔,這是他們入道時候天真的想法,現在想想還真諷刺,這世界上哪兒有妖怪啊,有的,只不過是一堆苦命的傢伙罷了。
雖然那燃西確實做了不少的惡事,殺了不少的人,但是李蘭英此時也確實挺佩服它的,雖然愛情這玩意兒他現在還不怎麼懂,但是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燃西的話,哪兒會向它這樣可憐啊,早他媽大開殺戒了,干,為什麼人世間偏偏又這麼多噁心的雜種呢?
有的人,還真跟妖怪似的,這是李蘭英心中悟到的真理,不,他們簡直要比妖怪還要可怕,妖怪之所以作惡,都他麼是因為他們這種雜種從中作祟,難怪世間永無寧曰呢,這類的人不除乾淨,能有個屁寧曰。
李蘭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粗人,但是他粗中帶細,他已經知道這蔡寒冬的真實身份,思想向後,還是決定不把真相告訴他了,起碼現在不告訴,試問告訴他又有啥用?那個燃西明擺著就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如果現在蔡寒冬知道的話,估計只會起到反效果。
而且,說到底,自己曾經欠蔡寒冬的,他不想再傷害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一定也會哭的跟個水耗子似的,唉,愛情,還真是一件無比艹蛋的事情啊!
想到了這裡,李蘭英自嘲的笑了笑,幸好,自己現在還沒遇到哪位能讓自己也這副德行的大姐,所以也就落得輕鬆了,李蘭英扛著蔡寒冬一路猛跑,想想那些東北的野仙做的還真夠絕的,這兩三條街的住戶們,竟然全都睡著了,甚至路旁還挺著幾輛車,裡面的人也都睡著了,幸好這裡位置偏僻,沒有人管,要不然的話,還真就是件麻煩事兒。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anfheng.c
一直跑了三條街,李蘭英這才看到了遠處開來了一輛計程車,於是便招手攔下,將蔡寒冬往后座上一丟,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上,滿頭大汗的對著那司機說道:「太陽島,我給你二百塊錢車費,給我玩兒命的招呼!」
當李蘭英和蔡寒冬上車的時候,是將剛好是凌晨兩點五十五分。
就在這個時候, wwzhosyan.c 哈爾濱市郊的樹林之中,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崔先生一行人再也坐不住了,天龍之上的月亮已經若隱若現,散發出一股十分詭異的光芒,夜幕之中的霧氣也越發的濃烈,四周仿佛煙霧瀰漫一般,只見那碩大的岩石開始了劇烈的抖動,強烈的煞氣撲面而來,熱浪一波接著一抹,給人一種身處於大火之中的感覺。
易欣星此時就跟淋浴一般,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現在的情形,估計距離那魃屍破土已經不超過十分鐘了,於是便再也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快點兒吧,要不行了,那老孫子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崔先生咬了咬牙,一邊看了看表,一邊望了望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它們沒有言語,似乎是一副『由你拿主意』的樣子,於是崔先生也等不了了,說起來他比誰都要心急,現在那露水還是沒來,可是這個陣法卻等不及了,於是他便一躍而起,然後沉聲說道:「不管了,咱們先招呼著!」
畢竟這個陣法,是需要一定時間準備的,按照著崔先生的設想,陰陽二氣每旋轉一次,力道就大上三分,而起必須要轉夠三十六圈,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時間不等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即使是沒有把握,但卻也要盡力一試才行。
那三位護法大仙見他決定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這繩圈的另外一邊,正好和崔先生他倆遙遙相望,而崔先生則一咬牙,然後大聲的叫喊著:「三位祖師爺,靠你們了!千萬要記住我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