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連伸手,按住孫公公肩膀,請他坐了下來,又把銀票塞到他的手中,陪笑道:「孫公公,我們也不懂宮裡的規矩,給您添麻煩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今日,宮裡發生了這麼多事,也不知陛下是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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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的心思,身為奴才的,怎敢善加揣測,不過,中午用膳時,陛下心情不錯,多添了一碗飯。」
有這句話就夠了。
為何要問皇帝的態度?
今日之局,有相當一大部分,是陛下和錦衣衛、登聞司聯手操辦,為得是下網抓魚。不過,其中也有許多變數,問皇帝的心情如何,就是想知道,現在的局面有沒有脫離皇帝的掌控。
看孫公公回答,似乎並沒有。
那麼太平道長會造反之事,早已在皇帝的預料之中。
今日安排太平道長貼身護衛,就是為了給他創造機會,讓他暴露自己。
所以才會繼續進行晚上的夜宴,歸根到底,是因為皇帝對自己的布局,有極強的信心。
京城百姓也是收到消息,聖典過後,原計劃的三日普天同慶。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給百姓一個定心丸。
百官需要安撫,所以有夜宴。
百姓也需要安撫,去淡化今日正午發生在天壇的那一場火災,淡化他們的恐懼,打消他們的疑慮,否則,用不了多久,京城中便會流言四起,皇帝陛下在天壇遇刺,被大火吞噬等等,這種流言就如瘟疫一般,越是禁止,傳播越快,而三日普天同慶,比出動錦衣衛封鎖消息,更為實用。
送走了孫公公,距離夜宴開始,還有一個多時辰。
兩人換上了孫公公帶來的麒麟服。
麒麟服是一種賜服,與蟒服、飛魚服、鬥牛服,並稱四大賜服,其中麒麟服常用來賜給品秩不高的官員,范小刀、趙行二人是紅衣捕頭,享受提司從五品的待遇,但名義上並算不得官,只能算吏,鑑於今日的表現,皇帝破格封官賜服,算是對他們的褒獎,從此也算是正式進入官場了。
這種麒麟服,大襟、斜領、寬袖,胸前有麒麟,看上去很是氣派,但對於穿慣了捕快紅袍的二人來說,十分不舒服,各種不得勁,別的不說,穿這套賜服,打起架來都礙手礙腳。
「且不說打架,不是吃飯嘛,穿這套衣服,還能怎麼吃?」
范小刀一邊照鏡子,一邊表示不滿。
為了行動方便,兩人在賜服下,還是穿了一套緊身的中衣。
趙行道:「你還真以為,夜宴還要吃飯?能喝兩杯水酒,就已不錯了。等會出發之前,咱們先買十個包子墊墊肚子。」
「不能放開了吃,去了還不是自討苦吃?」
趙行道:「你可知今日夜宴,整個京城也不過邀請了二百來人?別說咱們是從五品,就是朝中的四品官員,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除了這些,還有京中的那些名儒望門,有些人為了這個名額,都是擠破了腦袋。這裡面,還有若干名額,是認捐的。你認識的那個彭御史,給戶部捐了十萬兩銀子,就為了吃這頓飯!」
一頓飯,十萬兩?
這簡直超出了范小刀想像。
如今朝中國庫空虛,財政吃緊,好聽了說是藏富於民,難聽點就是錢都落入少數人的口袋,皇帝夜宴這件事,一來可以彰顯天威,而來還能給朝廷創收,也難怪會如期舉行。
兩人換了麒麟服,去對面小鋪中吃飯。
從昨夜到現在,兩人奔波了一整日,幾乎米粒未盡,每人要了十個包子,一碗餛飩,也不顧周圍人投來詫異的目光,大快朵頤起來,吃飽喝足,兩人去會鈔,小鋪的老闆,說什麼也不收錢,在他們眼中,能穿這種衣服的,都是朝廷的大官,「能來小店已是蓬蓽生輝,又怎能收您二位的錢呢?」
兩人沒有吃白食的習慣,堅持要給,老闆道:「您若賞臉,每月穿這身衣服,多來幾次,也好給小店招徠生意!」
兩人哭笑不得。
也有客人道:「哪個戲班子租的啊?我們也去弄兩套,享受一下吃飯不花錢的樂趣。」
趙行笑道,「月牙胡同往東,有個院子,黑色大門,裡面有租。」
將一百文銅錢扔給了老闆,與范小刀離開。
那客人點了點頭,高聲道:「謝了!」旋即又嘀咕,「月牙胡同往東,黑色大門,不是錦衣衛詔獄嗎?」
兩人騎馬來到皇宮門口。
按明律,京中嚴禁跑馬,當然也有例外,有時候為了凸顯聖恩,也會賜給一些武將或者有功勞之人京中馳馬的待遇,亦或是緊急軍情、八百里加急的驛兵,也可以京中跑馬,范、趙二人有登聞令在手,也不是問題。
才一下馬,就有小太監上前接引。
正好遇到了一對車馬,為首之人身穿紅甲,頭戴金盔,個頭不高,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威嚴,手持長槍,腰胯寶刀,他們也到了皇宮門口,他們互相打量著對方。
大將軍望著二人道:「讓開!」
本來范小刀還想讓路,可看到他這副倨傲的模樣,也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趙行低聲道:「這位是京畿二十六衛大將軍許虎。」
許虎之名,范小刀也有聽過,在軍中極有威望,更是統領京城周邊二十六衛,將近二十萬兵馬,是大明朝五位大將軍之一,如今又奉命入京勤王,自然有傲氣的資本,可是眼前這兩個從五品,估計是京中那個王公權貴的後代,仗著父輩的恩蔭,有機會出席今日夜宴,心中難免有些瞧不起。
有屬下向許虎耳語了一番。
許虎道:「我當是誰呢,早就聽聞京中有兩位少年,深得陛下恩寵,原來正是你們!」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誇獎,但說地陰陽怪氣,令人聽了十分不舒服。許虎如此說也是有底氣,他身為正二品大將軍,為朝廷立下了赫赫戰功,就連內閣大學士也不放在眼中,今日見兩人竟攔路,心中難免有氣。
有些官員也坐轎來到宮門外,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落轎,卻不過來,遠遠地躲在一旁看熱鬧。
許虎脾氣暴躁,仗著有軍功,在朝中驕縱慣了,如今有兩個初生牛犢,敢去挑戰他的權威,這等好戲,又怎容錯過?
范小刀道:「這麼寬的路,還容不下大將軍通行嗎?」
許虎聞言暴怒,「跟本將軍叫板,你哪裡來的底氣?信不信今夜教你,血濺當場?」
說罷,將長槍擎在手中。
他個頭雖矮,握著銀槍,與槍身等高,不過,他向來驍勇,又殺敵無數,身上氣勢,卻不減分毫。
范小刀、趙行見狀,這老傢伙欺負到自己頭上了,也都抽出兵刃,雙方陷入對峙之中。
范小刀也納悶,他與許虎並不認識,對方為何卻在宮門外,當著那麼多人找茬?
小太監見狀,連道:「大將軍,莫要衝動,宮門之外,豈可造次?」
這句話更是激怒了許虎,他伸手一巴掌,將那太監打倒在地,「本將軍面前,有你說話的份兒?」小太監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吱聲,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又有一個小太監,拔腳飛奔,向皇宮內跑去通風報信。
「哈哈哈!數年不見,許將軍威風不減當年啊!」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又有兩騎並肩而來,正是靖國公薛應雄,還有威武大將軍邱懷仁。開口說話的,正是靖國公薛應雄,他策馬來到宮門外,擋在了兩人中央。
百官一看靖國公來勸架,眼見這一架打不起來了,不由一陣失望。
邱懷仁也笑道,「聽說年初許將軍堅壁清野,破了北周的春季攻勢,果然氣勢非凡!」
這話中有刺。
京畿二十六衛中,其中最北邊的安平衛,位於鳳凰嶺以東,每年北周都會派兵來騷擾,搶劫大量財物而歸,今年的春季攻勢,邱懷仁大軍龜縮不出,貽誤戰機,造成了安北衛下轄的十多個村莊被搶,陛下曾下旨申飭,此刻邱懷仁揭其傷疤,令許虎也十分難堪。
許虎冷哼一聲,沒有做聲。
薛應雄道,「許將軍一把年紀了,何必跟幾個小輩過意不去,讓人見了,還以為咱們這些老傢伙沒有容人之量!」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幾十頂轎子,道:「天色不早,咱們再不去進去,怕是別人都吃不上席,怪到咱們身上!」
許虎道:「我只是想教訓一下,這些小兔子崽子們,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尊老!」
范小刀口中不饒人,「等大將軍歸西,我一定會替大將軍扶靈!」
許虎怒道:「你……」
薛應雄一把拉住了他,「行了,你目的都達到了,差不多就得了。走吧!」
說罷,解下兵刃,交給了身邊的小太監。
許虎雖然囂張,但在靖國公面前,也沒有資本,也只得解下長刀,與銀槍一起交給小太監。
范小刀、趙行也跟在後面進去。
許虎不滿,問,「他倆怎麼不解佩刃?」
邱懷仁笑道:「陛下恩典,賜二人帶刀入殿。」
許虎道:「陛下這是偏心嘛!」
薛應雄道:「這句話,你跟陛下說去?」
許虎當然不敢跟皇帝發牢騷,嘟囔幾句,回頭看到百官都在後面議論紛紛,不由氣來,破口罵道,「嚼什麼舌根子,看熱鬧都看飽了,你們就不用吃飯了!」
許虎和薛應雄走在前面,從午門進宮。
邱懷仁則故意落在了後面。
范小刀道:「我與許將軍並不相識,為何他要如此針對我?」
邱懷仁笑道:「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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