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屈重吟的分析,幕後黑手浮現

  第260章 屈重吟的分析,幕後黑手浮現

  屈重吟風塵僕僕地趕到宜陽時,漢軍倒數第三艘大船已經啟航,只剩下兩三千士卒在岸邊,在等著登上最後兩艘大船,以及十數艘中型船隻。

  這屬於是趕巧了。

  如果他再延誤兩三個時辰,漢軍士卒恐怕就全部離開。

  那樣的話,他走陸路去追趕水路的船隻,相當困難,只能等漢軍在水運中轉停留,趁著時間差追上去,但那同樣是說不準的事情,萬一錯過,指不定漢軍就進入到荊國境內,屈重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翻身下馬,屈重吟走近岸邊剩下的那些漢軍,一眼便識別出來留下的人裡面,身份最高是位千夫長。

  「前方軍營,請止步,通報身份。」

  在他靠近之前,已經有巡視的士卒注意到騎馬而來的動靜,嚴肅地前來盤問。

  過來盤問的士卒神色嚴厲了些,但態度並不惡劣,畢竟屈重吟是騎馬而來,普通人哪有這樣的財力。

  屈重吟止步站定,沒有貿然上前。

  現在比秦末亂戰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如果是以前,有人冒冒失失地闖近軍營,絕對會被當做前來刺探情報的間諜,被巡查的士卒用弓弩射成篩子。

  現在天下安定許多,內部的戰事少了,即使有人在軍營附近晃悠,也就是去盤查是否屬於附近的鄉民,大部分情況下,一問果然如是,他們在軍營附近晃悠,多半為了砍柴火和擇野菜。

  不過在表明身份前,屈重吟覺得謹慎為好。

  他可不想賭自己萬一多走了幾步,會不會導致對方緊張,手中弓弩擊發。

  「我從長安來,有要事求見陽夏侯。」屈重吟拱手說道。

  負責盤問的士卒眯了眯眼,喊話反問:「我聽閣下的口音像是楚地的,何故從長安來?」

  屈重吟笑了笑說:「敢問陽夏侯是關中人否?」

  「陽夏侯乃……」那士卒恍然,不再將手中弓弩瞄準點往下偏移,「既然如此,你身上可有信物?若有,我帶你去見我們千夫長。」

  「自然是有的,勞煩閣下了。」屈重吟點了點頭,準備從懷中拿出劉樂交由與他的一樣身份證明。

  對面的士卒收起弓弩,接著揚了揚手,示意這邊沒有問題,接著時走上前去的同時道:「您這身份證明交由我們千夫長看就可以了,我看了也沒啥用,反正是認不得的。」

  屈重吟哈哈一笑,將那信物塞回懷中,反倒掏出半串銅錢遞了過去。

  那士卒愣了愣,擺擺手說:「這倒不用……」

  不等他多說,屈重吟直接放到他手裡,直接說:「當交個朋友,我覺得閣下日後退伍,擔任縣尉頗為合適。

  若你需要舉薦,是可以來找我。」

  自己並非被吃拿卡要,而是屬於見獵心喜。

  這名士卒表現出來的細心與穩重,是讓屈重吟不禁想起了自己去歲在單父縣任職的生涯,當時自己身邊要有這樣合適的助手,可以多破獲不少大案和要案吧。

  因此他送出銅錢,屬於帶著交個朋友的心思。

  猶豫片刻,那士卒將那半串銅錢收下,只是望著屈重吟的眼神反倒更加警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人莫名送給自己好處,那大概是在圖謀些什麼,我得要盯緊他點。

  將屈重吟帶到千夫長面前後,那士卒並未遠走,而是站在側後方進行觀察,打算發現屈重吟稍有不對,就出手將其制服。

  「見過千夫長。」屈重吟行了一禮。

  「叫我孫將軍即可。」那千夫長停下手中的指揮事宜,側過身道,「說吧,我聽伱這次過來是想見陳將軍?他已經乘船離開,如果你身上有信物的話,那倒可以帶你一起上船。」

  見對方如此詢問,屈重吟倒不含糊。

  他直接將懷中的信物拿出,遞了過去,是刻有陽夏侯府的一塊玉石。

  端詳一陣後,那千夫長的背稍稍彎下,板著的臉上擠出幾分笑容。

  「您稱呼我為小孫便是,等下上船後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便是。」他拍了拍胸脯,無比鄭重地承諾。

  現在自己手中這塊玉石的含金量有多足,他曾聽人提過。

  這塊來自陽夏侯府的玉石,可不只有證明身份的用途,擁有這塊玉石的人,無論是誰,他去往陽夏都可以調動封地內的部分資源。

  現在陽夏內就有叫郭黎的擁有這麼塊玉石,他本人看上去一貧如洗,可在當地的威勢與聲望讓那些富戶都比不上。

  畢竟光是想想就知道一名萬戶侯封地內蘊含的資源與能量,哪怕是用上十分之一,都屬於天文數字。

  現在面前出現帶著那傳聞中玉佩的人,自己就是名小小千夫長,知道對方是自己萬萬得罪不起的。

  孫千夫長躬下身子說:「現在這艘大船尚未上滿,不過它後面那艘中型船隻速度更快,只是沒有那麼舒適,不知您是想要登上哪艘。

  對了,敢問閣下姓名,我好派人向前軍通報一聲,讓陳將軍知道您的到來。」

  想了想,屈重吟接話道:「吾免貴姓屈,名重吟,你找人向陽夏侯報我的名字,他應該會知道的。

  嗯……小孫,我有事要匯報,需要速速前去見陽夏侯,故而不上那大船了,你看著安排就好。」

  他一如既往地耿直,面前這千夫長讓他叫自己小孫,他還真就這麼叫了。

  那千夫長尷尬地咳嗽一聲,所幸自己身邊沒有聚著太多人,不然真就平日的威嚴掃地。

  只是看著屈重吟的模樣,他無奈地偏過頭去,接著吩咐下屬說:「帶屈公儘快登船,去這艘大船後的那艘。

  然後你再派人向陳將軍傳信,匯報這件事情。」

  「多謝。」屈重吟禮貌地拱手道謝,接著跟上負責帶路的士卒離開。

  他是觀察到自己稱對方為小孫時,那千夫長臉黑了一瞬。

  這讓他恍然回憶起以前縣令和自己客氣時,自己沒那麼講客氣,那時縣令臉上露出的無奈神色,與這是一模一樣。

  不過這事很快又被他拋到腦後。

  對於世俗的人情交往,自己真沒有什麼興趣,他更喜歡將複雜的問題抽繭剝絲,轉化為一個簡單的結局。

  想著想著,屈重吟走上甲板,吹著江風,微微眯著雙眼,在腦海中不斷盤算接下來要怎麼向陳洛說出自己的分析。

  大概半日後。

  屈重吟乘坐的這艘船是超過江面上一艘又一艘的大船,最後緩緩靠近最為龐大的那艘巨型大船,他登上甲板時,發現是站滿了披著甲冑的護衛。

  沒等他多瞧上幾眼,身後就傳來陳洛的笑聲。

  「老屈,許久未見,可無恙否。」

  屈重吟轉過身去,拱手行禮:「托您記掛,這些時日過得還算安穩。」

  「那就好。」陳洛點了點頭,「這次過來,可是那事有了新的進展?」

  他是了解屈重吟的性格,因此沒有再多客套,直接單刀直入地問詢正事。

  「沒錯,經過一系列的調查分析,是知道了些大概。」提到這個話題,屈重吟神色頓時鄭重起來。

  這屬於他的專業範疇,一向不喜歡馬虎,何況陳洛之所以將自己從楚地帶到關中,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自己更不能隨意。

  「好。」陳洛面色依舊平靜,沒有什麼欣喜的模樣,他揮了揮手說,「我們去甲板前面說。」

  聽屈重吟說有了年初時試圖刺殺自己兇手的線索,他內心倒沒有什麼波瀾。

  有墨家弟子前去各地進行調查,這屬於遲早的事情,只需要時間一定可以水落石出,並非意外之喜。

  當然,這並不代表自己放下了這事,原諒了那個想要殺死自己的人。

  畢竟昊天上帝負責諒解世間的惡,自己的任務是送對方去昊天上面接受諒解。

  兩人走到甲板靠前的位置,接著陳洛是讓侍衛們往後退去。

  這裡的隱私性是比船艙要好的。

  薄薄幾塊木板不便隔音,有時一處船艙內弄出的動靜,隔著兩三個船艙都可以聽見。

  甲板上則不一樣,當船隻行駛速度較快時,耳畔基本上被江風的聲音灌滿,即使兩人是面對面,壓低聲音都聽不見對方的言語,隔上幾丈距離,那更是只能見到交談者嘴巴一張一合,卻不知道具體的談話內容。

  至於有通過神色來進行分析的可能,陳洛和屈重吟兩人表情管理都十分到位,臉色平靜得像是冷著一張臉。

  掛著這樣的表情交談,不聽內容,外人根本猜不出來他們在談論的話題是喜是憂。

  「在這裡談話時沒有外人可以聽到,我們可以開始了。」在離船頭大約一丈處停下,陳洛緩緩開口道。

  屈重吟應聲說:「既然如此,那我便從頭開始向您進行詳細的匯報吧。

  之前您遇到那次刺殺事件,那些逆賊身披甲冑,騎有駿馬,顯然並非普通的盜賊,甚至那種為禍一方的流寇都無法拿出這樣的裝備。

  因此我們便在當時早早確定,那些賊子背後至少是一位諸侯。

  雖然呈上的奏摺里是言明那些賊子屬於姬餘部下,但他的嫌疑其實不大,因此我便是按照排除法,去調查剩下的諸侯王。

  燕王、代王、梁王三人封地相隔較遠,哪怕他們真想要刺殺您,也不會選擇在楚地附近,兵馬調動千里,痕跡根本無法隱藏。

  至於剩下帶有嫌疑的,只有楚王、韓王、齊王、長沙王以及荊王。」

  「韓王和楚王可以排除。」陳洛笑了笑,補充這麼一句。

  畢竟韓王自己親自見過,對方真是一言難盡,手下的臣子都離心背德,要是他可以安排這麼一場需要密切協作的刺殺……

  陳洛更願意相信屈重吟其實是秦始皇。

  至於把項羽排除在外,自己都不想解釋。

  屈重吟點了點頭:「您說得對啊,我們在調查剩下這幾位諸侯王的過程中,最先排除的便是韓王和楚王。

  那麼剩下有嫌疑的諸侯,只剩下了三位。

  只是他們這些人位高權重,哪怕有所懷疑,也不能簡簡單單去他們府邸上進行搜查,僅可以通過一些其他的渠道去收集消息。」

  短短一段話,背後其實是無數墨家弟子辛酸的取證過程。

  他們與平民百姓相處融洽,可並不受到那些王公貴族們的待見,平日還可以打著陳洛的名號辦事,而這次卻不能打草驚蛇,需要秘密行動,自然添上了無數困難。

  即使沒有性命之憂,但絞盡腦汁卻見不到希望的破防時刻還是很常見的。

  聽著屈重吟簡述了這段過程,陳洛嘆了口氣說:「真是麻煩到他們了啊,到時候我會給那些墨家弟子的研究或出行,提供更充裕的資金。」

  想了想,屈重吟側過頭說:「其實我覺得他們是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我所接觸的那些墨家弟子,他們幾乎將您視為墨家巨子,願意聽從您的指令。

  因此在他們看來,這個過程更像是您給他們的鍛鍊。」

  「嗯嗯?」陳洛撓了撓頭,沒想到自己只是不要錢地給墨家研發投入資金,居然還起到了這樣的效果,「唔……這樣啊,行,我知道了,你繼續往下說吧。」

  屈重吟點點頭,接著之前的內容往下述說:「長沙王在那段時間是沒有異動,所以我們又是將他的嫌疑排除。

  我們最關注的原本是齊王,因為他有使者團從附近經過,可墨家弟子是沿路問詢調查了齊王使團的人數,沒有驟然減員的情況。

  而且根據這條線索,我們是摸到荊王那。」

  「荊王?」陳洛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劉賈的身影,形象較為模糊,自己與對方接觸實在很少,不由得帶有幾分懷疑地說道,「他似乎與我並沒有太多糾葛,居然會是他嗎?」

  畢竟派出兩三百人來刺殺自己不是一項小工程,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根本沒有可能。

  屈重吟深吸一口氣,篤定說:「根據墨家弟子的調查結果,以及我後面的分析,絕對八九不離十,至於理由,您聽我細細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