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蛇,鬼上身

  他趴在地上,正在大口大口的啃食著一隻生雞,雞血雞毛沾了一臉他也毫不在意。

  可能是感受到了危險,王老七回頭看了一眼,看到爺爺的時候,他明顯有些慌亂,立馬把死雞護在懷裡,衝著爺爺咧開嘴,呲著牙,不停的吐著舌頭,嗓子裡發出一陣很鐵鍬滑過沙子的聲音。

  他的眼睛也跟正常人不一樣,眼白變成了黃色的,眼黑變成了橄欖核的形狀,還泛著銀光。

  很明顯,他這是碰到了髒東西。

  「草他娘的,啥鳥玩意兒在這兒裝神弄鬼!?死在勞資手上的鬼子白狗沒有一百也有百十,勞資小鬼子的炮彈都不怕,還怕了你們這些沒蛋子兒的玩意兒!」

  「是個帶把兒的,你踏馬就來比劃比劃,勞資一刀砍死你狗日的!你要是不敢出來,就撒丫子給勞資滾蛋,要是惹到勞資,勞資胳膊腿都給你卸了!」

  「呵……呸!見不得光的玩意兒!想嚇唬勞資!瞎了你的狗眼!」

  爺爺扯著嗓子大罵起來。

  這是我們這兒世代口口相傳的土法子,說是髒東西怕惡人,遇到解釋不清的東西,你就要比它更凶,最好再破口大罵,這樣一來,髒東西可能就會害怕的離開。

  爺爺可沒吹牛,我爺爺叫楚青山,是個老兵,四三年參軍,兩年抗戰,四年內戰,又碰上抗美援朝,在屍山血海裡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

  參加戰鬥上百場,負傷十幾次,立過十幾次功,得過幾十次嘉獎。大大小小的軍功章紀念章,胸前都掛不下。

  按照村民的說法,他是可以留在城裡當大官兒的。

  後來我爺爺說,那是村民瞎傳的。他是立過幾次功,但是他沒文化,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

  退伍的時候,也就是一團副,如果死乞白賴的待在部隊,估計到時候會調到二線,沒啥意思。

  那時候的人,一顆紅心滿腔熱血的,生怕給國家添了一丁點兒的麻煩。

  用他自己的話說,讓他拼命他沒說的,讓他當官兒,那純粹就是害人害己。

  再加上他受了幾次重傷,身上還有幾個彈片沒有取出來,一到陰天雨天,疼的站都站不起來,自己生活都有些困難,留在部隊也是混吃等死的份兒。

  為了不給國家添麻煩,戰爭一結束,他就打了退伍報告,扛著一床鋪蓋卷,背上幾套破舊的軍裝,拎著兩個白底紅花的陶瓷盆就回來了。

  在這個崇拜英雄的年代,他很自然的就贏得了全村人的尊敬,在村子裡當了二十多年的村長。

  罵完之後,眼瞅著王老七沒有任何反應,爺爺只能把目標轉移到他媳婦兒身上。

  爺爺連罵帶嚇,這才從王老七媳婦兒嘴裡問出實情。

  在處理動物屍體的時候,王老七藏了幾隻兔子,幾隻野雞,一條碗口粗細,通體白色的蛇。

  為啥要藏這條蛇?

  那時候大部分人都講究以形補形,吃啥補啥。

  蛇的長相特殊,所以大部分人都覺著吃蛇能壯陽,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蛇,這要是吃上兩碗,那得壯成啥樣?

  怕別人發現,王老七就趁著天黑,等村兒里人都睡著了,他悄咪咪的把白蛇屍體給剝皮燉著吃了。

  那個年代的人飯量那是真的大,七八斤的蛇,王老七一口氣兒硬是幹了大半截兒。

  要不是中間兒還喝了兩大碗蛇湯,估計連點兒骨頭都不會剩。

  就算是還剩下不少,王老七媳婦兒也是一口都沒吃。

  為啥呢?捨不得!

  這倒不是捨不得一口吃的,關鍵是捨不得糟蹋這種壯陽補腎的好東西。

  說到這兒,王老七媳婦兒苦啊。

  王老七這傢伙繡花枕頭一個,不頂用,夫妻生活十天半月來不上一次,一次堅持不了兩分鐘。

  每次王老七的理由都是飯都沒吃飽,哪兒有力氣干那事兒。

  王老七媳婦兒這會兒就想,就算是蛇肉沒那麼神奇的功能,最不濟也吃了個肚圓不是?

  你一天天沒吃飽沒力氣干那事兒,這會兒吃飽了,總該辦點兒正事兒了吧?

  王老七媳婦兒眼巴巴的等了個把小時,她是萬萬沒想到,好事兒沒等來,只等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嚕聲。

  這給她氣的,把王老七祖宗八輩兒全罵一遍,罵的累了,這才躺床上沉沉睡去。

  她睡的正香呢,王老七突然就摸了上來。

  王老七媳婦兒嘴裡雖然罵了一句挨千刀的,但是嘴角上揚的比AK還難壓,手裡很主動的把自己扒了個乾乾淨淨。

  不過慢慢的,她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用她的的話來說,王老七平常也就兩分鐘的功夫,今兒個就跟牲口一樣,硬是折騰了她三個多小時,中間兒都不帶停的。

  說啥都不管用,把她折騰的命都差點兒沒了,王老七才算是停手,話都沒說一句,就美滋滋的睡了過去。

  王老七媳婦兒被折騰的夠嗆,渾身癱軟的像沒了骨頭一樣,想洗個澡都沒有力氣,咬著牙拽過衣服胡亂的擦了幾把,沒多會兒也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陣亂糟糟得雞叫聲吵醒。

  村兒里多半兒牲口都死在山上了,王老七家算是個例外。

  他家雞圈是用蘆葦草編的,跟個大箱子一樣,刮黑風的時候,他家的雞沒跑出去。

  這年頭兒太窮了,不少人窮的沒辦法,就去偷。別的地兒不說,靠山村一年最起碼得遭十多次賊。

  王老七媳婦兒以為是偷雞的賊,就想讓王老七出去看看。

  沒成想,摸黑找了一圈兒,王老七根本就不在屋裡。

  王老七媳婦兒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胡亂的套上衣服,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抽出門閂握在手裡,壯著膽子來到院兒里。

  借著月光,她看到王老七光著膀子蹲在牆根兒下,嘎吱嘎吱的在啃什麼東西。

  「王老七,你狗日的嘴咋這麼饞呢?三更半夜不睡覺,跑這兒偷吃,餓死鬼投胎嘛你是?」

  王老七媳婦兒還以為是晚上的肉還沒吃完,王老七正在偷吃呢,所以就氣呼呼的罵了幾句。

  至於為什麼這麼晚了她還能一眼認出王老七?

  這不開玩笑麼,十幾年的兩口子了,就是一根毛,王老七媳婦兒也能認出來是不是王老七身上掉下來的。

  王老七猛的回過頭,詭異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銀光,滿臉的血跡,直接把他媳婦兒嚇黃湯尿了一褲襠,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隔壁。

  「二,二,二叔,老七,老七是不是鬼上身了?咋整啊這個?」老七媳婦兒嚇的臉色蠟黃,說話都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