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攻勢對莫凡並未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一塵也並不放棄，仿佛已經墮入某種發狂的情況。
只見狂暴的勁氣將他身上的衣服炸開，露出如同金屬鑄造的身軀。
佛陀金身！
一塵宛如一尊人形巨獸，一往無前地朝著莫凡衝來。
莫凡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反而嘴裡繼續說道：「大師，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是在幫你啊。」
同時他也運起真氣，一股磅礴的力量從雙臂迸發而出。
對著直奔自己而來的一塵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
沒有誇張地形體變化，沒有驚人的對撼場面，就是毫無花哨的一掌。
以完完全全的實力碾壓，莫凡將同為一品武帝的一塵一巴掌拍進了地里。
遠處的王日月見狀也是眼皮跳了跳。
見過同級別無敵的，沒見過這麼無敵的。
方才自己雖然沒有全力施為，但是一塵的攻勢也可圈可點。
放在一品武帝的層次，一塵也是可以越級而戰的極強戰鬥力。
沒想到在莫凡面前，竟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誰也沒有注意，軟倒在地上的狐族女子本該已經死亡的身體詭異的顫抖了一下。
地面發生劇烈的爆炸，地底深處，一塵沖天而起，再次撲向莫凡。
他渾身都溢出鮮血，嘴角也有血跡滲出，但他絲毫不作調息，只是不顧生死的進攻。
「砰！」莫凡又是一巴掌，將他轟飛出去。
但一塵並沒有停止，傷勢越來越嚴重，他依舊一而再，再而三的像莫凡衝來。
很明顯，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將莫凡擊殺為那狐族女子報仇。
無論莫凡問什麼，他都一言不發，只管衝鋒。
「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
「砰！」
「她為什麼會跟著你？」
「砰？」
「你們怎麼認識的？」
「砰！」
…………
「夠了！」莫凡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化掌為爪，狠狠扼住一塵的喉嚨，將他壓制在岩壁之上不得動彈。
說實話，這種予取予求為所欲為的感覺讓莫凡非常受用。
現在想想，以前帶著莫輕狂東躲西藏的日子，實在是憋屈。
如今實力已經足以屹立在天寒大陸的頂尖層次，莫凡可以憑藉自己的心情行事，不用凡事都謀定而後動。
「咳咳……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管我的事！」一塵口中不斷咳出鮮血，受傷嚴重。
他死死盯著莫凡這張陌生的臉，語氣怨恨，連貧僧都不再自稱。
他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相較於被同級別對手碾壓，那狐族女子的死對他的打擊似乎更大一些。
「我是誰？」莫凡笑了笑，「我是來渡你的呀，大師。」
「渡我？」一塵微微一愣。
「俗話說，佛渡有緣人。但渡的是有佛緣的，而不是眷戀塵緣的人。我為你斬斷塵緣，豈不是渡你？」
聽了莫凡的話，一塵瞳孔驟然收縮，仿佛內心的煎熬更加痛苦。
「渡我？佛緣？塵緣？」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遲遲說不出話來。
突然，他的情緒似乎在崩潰，他的臉頰被漲得通紅，痛哭流涕。
「我不要人渡！我要她活過來！我要她活過來！」
「嗯？你不想成佛了嗎？」莫凡問道，「你們佛門中人不是以成佛為最終目標？」
「我……」
「你想成佛的！你想要得道！她是你的紅塵劫，她已經死了，你馬上就能看破紅塵，得道成佛！」
「你應該高興地！你哭什麼？」莫凡進一步逼問。
「不，不，我不要她死！我不想她死！」一塵不停地搖頭。
「可是她不死，你就不能成佛！」莫凡道，「你說，你是不想她死，還是不想成佛？」
「我……我？我不想她死啊！啊——噗……」一塵的情緒被不斷地挑戰壓迫，最終還是承受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
周身環繞的佛光也是暗淡了許多。
遠處的許杏兒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即便是她年紀尚幼，社會經驗不足，依舊可以看出來，莫凡正在摧毀那個和尚的信仰。
如果不是王修夫婦拉著，她已經忍不住要衝過去質問老師為什麼要那麼做了。
「你知道嗎，方才她是有機會反抗的，她也有武皇境界的修為，如果拼死反抗，也有一線機會逃出升天。」
「可你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反抗嗎？」
「因為我告訴她，如果她敢反抗，我就殺了你。」
莫凡笑著說道，笑得得意，笑得猖狂，笑得毛骨悚然。
一塵目光呆滯，他看了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狐族女子，眼角流淌出淚水。
突然，他的眼眸一亮！
「沒死！青兒沒死！」他喃喃自語。
他感受到了那狐族女子身上的生命氣息，依舊蓬勃，並沒有身死。
方才關心則亂，竟是忽略了這一點。
見他已經察覺，莫凡這才將他放開。
一塵第一時間連滾帶爬地衝到那狐族女子身邊。
他伸出雙手想要將她抱起來，卻伸到一半停住。
他還是不敢。
青兒坐起身來，目光盈盈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
眼淚靜靜地流淌，攝人心魄的容貌透露出一股恬靜的感覺。
「你為什麼不抱一抱她？你敢為她豁出性命殺我，為什麼不敢抱抱她？你想的，你的內心在告訴你，你想抱她。」莫凡宛如魔音的話從他背後響起。
一塵也大致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一定是這個人為了試探自己是不是愛青兒，才導演了這齣戲。
雖然不知道青兒是什麼時候與他溝通好的。
不過一塵已經顧不得去怨恨莫凡多管閒事，只有方才青兒「死亡」，才讓他清晰地認識到她在自己心裡有多麼重要。
但是多年來的佛法修行在抵制自己不能作出逾越之舉。
如果此刻青兒已經身死，他相信自己會不顧一切的將她擁入懷中。
可青兒還活著，他卻是不敢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塵閉上眼睛，不斷的念誦佛號心經。
他不敢去看青兒的眼睛，他的佛心已經動搖，即將失守。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莫凡走到一塵身邊，嘆息一聲。
這個一塵的佛心還真是堅定，想要毀滅一個人的信仰，實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