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祖宗顯靈(求訂閱)
陳氏祠堂的位置很偏,在後院北角,隱藏在老夫人居住的廂房後面。
但它的房門卻是正對陳府大門,處於中軸線上。
同時祠堂的占地面積並不算小,幾乎與陳逸小時候居住的芳華園相等。
除了擺放陳家列祖列宗的靈位所在的大堂外,左右兩側還有兩間陳列室,擺放著陳家老祖們的遺物。
有征戰沙場繳獲的戰利品,也有歷代魏皇賞賜,更多的則是各代武侯使用的武器、裝備。
這是陳逸第一次進入陳氏祠堂。
即便小時候知道祠堂位置,他也沒有機會來此。
準確的說,那時候他沒有進入祠堂的資格。
整個陳家除了一眾族老,還有當代家主以及主脈嫡系外,其餘的人都沒有資格進入祠堂。
而陳逸這一代中,按照血脈傳承論,能夠進入祠堂只有一人一一便是長子長孫的陳遠。
如今他卻是被老夫人帶到了祠堂所在。
並且,陳老夫人似乎有意想讓他多了解一些,並未直接帶他進入祖宗靈位所在,而是帶著他和陳太行一起先從陳列室講起,
陳老夫人撫摸著放在陳列室最中心的一件鏽跡斑斑的鐵槍,蒼老的臉上堆起皺紋,緩聲道:
「我陳家崛起於黑暗年代,跟著先皇南征北戰,先後打敗了妖庭、南疆,又東征群島,方才創下魏朝偌大的基業。」
「那時候魏朝初建,百廢待興,先祖卻是克服萬般困難,隨當時的鎮北王率軍修建如今的北雄關。」
「而陳家子孫則留在這京都府內修建了這座宅子,只為能夠讓祖宗魂靈有所依。」
陳逸不知她為何說起這些,只得和二叔陳太行一起扶著老夫人,靜靜聽她講述。
這裡的兵器多數都不是法器,而是和他腰間懸掛的春雨劍一樣的凡兵。
但不同的是,這裡的每一件武器上都帶著濃濃的血腥氣息,還有隱約散發的暗淡黑氣一一妖魔氣息。
其上的血腥哪怕經歷百年千年都沒消散,足可見陳家先祖們征戰沙場時的慘烈。
事實上,比起神色平靜的陳逸,旁邊的陳太行此刻的臉上已是十分激動。
仿佛他站在這裡,聽到祖奶奶講述先祖的事跡,他便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其中的榮耀。
「奶奶手上這杆長槍便是先祖陳華所用神兵,陪著他南征北戰數十年,直至先祖戰死在北雄關外,這杆長槍方才回到這裡。」
「還有這件大刀,乃是第二代武安侯所用兵器,有吹毛斷刃的鋒銳,曾經斬殺過妖庭三十六將之一。」
老夫人一件件講述完陳列室的每樣東西,從其來歷到背後的故事都如數家珍。
但越是聽她說這些,陳逸內心越是古怪。
他越發感覺這次老夫人將他帶來祠堂有著特殊的用意。
繼任武安侯?
想到這個可能性,陳逸不禁暗自搖頭。
即便是讓他接任武安侯之位也不該是現在,起碼要等陳太平在場才行。
一直到三人進入祠堂,陳逸都沒想明白老夫人的用意。
來到這裡,老夫人好似有了力氣,示意兩人鬆開。
接著她點燃三根長香拜了幾拜,插入供桌上的香爐中,對著上方六十五行靈位語氣真摯的說:
「列祖列宗在上,老身攜陳氏第六十六代嫡子,逸,特來拜見。」
陳逸後知後覺,學著陳太行的樣子跪坐在蒲團上看著靈位。
沒多久。
他就看到香霧飄散後,凝在最上方的靈位前,緩緩凝聚形成一道黯淡的虛影。
一位身著鎧甲端坐半空中的青年人浮現。
他的面容很年輕,但眉宇間卻顯得極為滄桑,仿佛經歷過世間種種早已看淡一切。
在椅子尾端赫然連接著最上首的那塊靈位一一先祖陳華。
他打量著陳逸,嘴角露出些許笑意道:「逸兒?我有印象。」
「敢在抓周儀式上鬧出大亂的小子,千年來,也唯有尊兒能和他比較。」
陳逸:
」」....
合著這些個老祖對他的印象就只有抓周儀式啊。
還未等陳逸和老夫人行禮,便見香霧分了個岔,又有一位虛幻的身影浮現。
灰霧形成的鬚髮讓他的面容略顯蒼老,身上穿著一襲長衫,好似一位老書生般的形象。
甫一出現,他就朝陳華老祖道:「祖爺爺,您老人家還記著呢?」
「哈哈乖孫兒,爺爺能記住你,乃是你的榮幸!」
「有後輩看著呢,給孫兒留些顏面吧。」名陳尊的老書生一臉的無奈。
「留什麼留?在這裡的人生前的事都被記在《陳氏》中,還怕人知道咋滴?」
陳逸表情古怪的看著這對爺孫,不免有種違和感,隱約明白他們的形象應是死前的模樣。
待那對祖孫聊完,老夫人方才說道:「今日老身來此,只為告訴列祖列宗好消息。」
陳華看著陳逸道:「可是他?」
「正是!」陳老夫人臉上露出笑容道:
「逸兒於鎮南關外,一人斬殺數十萬蠻族,並擊殺妖庭三十六將之一的浮屠!」
「哦?」
「啊?」
前者訝然的是兩位老祖,後者則是陳逸。
他沒想到老夫人叫他來祠堂,竟是為了給祖宗們講述他的戰績。
這,這,這—.·真他娘的是給祖宗燒香傳信啊!
「一人斬殺數十萬-————」陳尊看著面容還有幾分稚嫩的陳逸,問道:
「老夫沒記錯的話,逸兒今年十七?」
「爺爺說的是,」陳老夫人蒼老的臉上笑得如同花一般,誇讚道:
「逸兒自小天資出眾,不僅拜入太虛道宗,如今更取得了這般驚天的成就,
被當今聖上封為英武伯。」
「老身想著將此消息告知諸位列祖列宗,祈求祖宗保佑他今後平安。」
一番話下來,不知道這些已經故去的祖宗如何想,陳逸是如坐針氈。
事實是事實,但把這樣的事情說給祖宗聽,總讓他覺得很羞恥。
這就像是打了勝仗之後,回去找長輩討要好處。
早知道是這樣,他剛剛就該拒絕掉老夫人的好意。
這時,陳華也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他,那雙眼睛如霧非霧,暗淡無光卻極為清晰的傳遞出「妖孽」兩字。
半響。
陳華似是讚嘆般的長出一口氣,一道香霧飄出。
「都出來瞧瞧,我陳家這一代的麒麟子!」
話音落下,便見整間祠堂都被香霧瀰漫,一道接著一道身影浮現在半空中。
不過相比陳華和陳尊兩位先祖,後出來的人身影越發虛幻,有的甚至只能看到些許輪廓。
但無一例外,這些先祖出現後,第一件事就是誇讚陳逸。
「戰績當真驚人!」
「想我當初也是遇到妖庭南下,一戰斬殺數萬妖魔已是驚人。沒想到後輩之中竟有人能夠斬殺數十萬蠻子··」
「可惜是蠻子,不是妖魔—-若是逸兒有機會,記得一定殺出北雄關屠戮妖庭!」
「老爺子,您可別瞎教導,那十萬大山連先祖都不敢輕易踏足,您讓逸兒去豈不是害他?」
這下陳逸臉上只剩下一抹笑容,僵硬的笑著。
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容易驚擾了祖宗。
旁邊的老夫人卻是笑呵呵的打斷眾位先祖英魂道:「還請祖宗保佑逸兒。」
「這是自然。」
說著,陳華揮了揮手,一縷縷香霧收回,消散的幾位先祖魂靈凝聚成一圈煙塵在陳逸頭上散落。
唔?
陳逸細細感受,卻是沒發現有任何異樣。
要說變化,他唯一感覺到的就是眼睛看得更清晰,耳朵聽到的更遠。
「有如此後代,本侯也能徹底放下心來。」陳華笑著說道。
其餘的祖宗英魂同樣笑了起來,都是一副老懷欣慰的樣子。
這時,老夫人臉上表情卻是變了變,比先前嚴肅幾分道:
「還有一事,老身要詢問!」
「哦?」
陳華揮手讓其他人散去,空出的煙霧凝聚在第六十四行中心的靈位之上。
「小六十三,你夫人找你。」
浮現出的一道面容瘦削的中年模樣的將士,赫然是陳逸的祖爺爺陳之望。
他看了看四周,拱手道:「多謝先祖。」
隨後,他看向下方的老夫人,似是嘆息道:「辛苦你了。」
老夫人眼眸渾濁幾分,好似有一層霧氣。
不過她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搖頭道:「夫君,老身找你出來只問一件事情「當年北雄關一戰,你為何與周天策訂立婚約?」
聞言,陳逸愜了。
他沒想到老夫人竟是詢問起北雄關那一戰之事。
不過這正合他意,剛好他也想弄清楚當初那一戰的經過。
原本他是打算找到周天策詢問陳年舊事,如今卻是省了這一步。
「婚約—————出了什麼事嗎?」陳之望皺眉看著她。
「出事?呵,」老夫人冷笑道:「你辦的好事,那周天策欺我陳家無人,一再行苟且之事!」
「你可知道他多次暗害逸兒,甚至派出死士刺殺他的親外孫?」
陳逸眼睛微微睜大,他異的看著老夫人。
這次當真有些意外了。
本以為陳家眾人對周天策的所作所為不甚清楚,沒想到卻是連死士刺殺的事情都知道。
等等。
死士—————-老夫人說的並非「潛龍」,那麼她指的不是孫正秋那次————·
也就是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周天策還曾經派出死士潛入侯府刺殺?
外孫——·陳凡?!
陳之望眉眼豎起,好似生氣般,渾身上下的香霧都扭曲翻騰起來。
「你慢些說,將事情經過細細說來!」
隨後,老夫人便將陳家調查到有關周天策背地裡做的大小事情一一說完。
「夫君,你怎麼會那般糊塗?」
「周天策那老匹夫竟是妄圖染指我千年陳家啊!」
「他敢!?」陳之望怒火中燒,恨不得此刻就去找周天策拼命。
「難怪當初戰事臨結束時,他找到我說起婚約,原來是存了要鳩占鵲巢的心思!」
至此,陳逸也弄明白了周天策的謀劃,心中不禁冷笑起來。
他同樣沒想到周天策一再暗算他的緣由竟是為此。
只不過祖爺爺口中「鳩占鵲巢」不算準確,畢竟陳遠身上流的也是陳家血脈。
但若是陳家的下場和周家一樣慘,陳遠又被周天策徹底操控,那麼他的計劃或許真能成功。
到那個時候,陳家敗亡,世上便只剩下周家。
如此一來,傳承斷絕的便是陳家,而周家則會借著陳遠重新崛起。
「原來如此!」
這一瞬間,陳逸徹底明白了當初看到光幕上的悽慘人生的緣由。
他被破壞了築基評定,被趕出家門,夏縮縮身死·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此!
只是陳逸仍舊不明白的是,為何光幕上所描述的陳遠與現在差別甚大。
思來想去,他只能歸咎於他的出手改變了一切。
這時候,那位高居上首的先祖陳華同樣怒不可揭。
「沒想到敬業侯一脈會出現這樣的敗類,本侯恥於和周庭為伍!!」
良久。
老夫人方才涕淚橫生的說:「夫君吶,你戰死沙場死而無憾,卻是連累後代子孫啊!」
陳之望怒容中露出一抹尷尬,連忙一番安慰,最後說道:
「既然咱家已經知道了他的計策,必然不會讓他有實現的可能。」
「況且還有逸兒在,以他如今的修為,足以應對一切。」
「不過逸兒,你還要注意周老匹夫的謀算,小心他藉助聖上藉助朝堂行事。
陳逸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詢問道:
「祖爺爺,孫兒想知道那一戰的經過,不知祖爺爺能否告知?」
「你想知道什麼?」
「周觀霧如何身死,是妖庭所殺還是死於朝堂『文武之爭」?」
「你連這個都知道?」陳之望略有意外。
「讓你說就老實說,哪兒那麼多廢話?」陳華一腳端在他臉上,罵道:「還嫌你惹的亂子不夠大嗎?」
陳之望被端得翻騰幾圈,不禁老臉一紅,氣的。
「先祖勿怪,別動怒。」
說著,他便講述起三十八年前北雄關那一戰經過。
「逸兒所說對也不對。」
「風月妖皇剛剛登基,率領妖魔大軍南下扣關的事情很早就被朝堂大臣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