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農村,我們背靠大山,靠山吃山。
那個時候大家迷信得很,做個夢都得找人去解一解,家裡蓋房裝修或遷墳動土,還會請先生過去瞧瞧。
孩子或老人夜裡癔症不睡覺,也會請人去叫叫,說是魂魄嚇丟了,得叫回來。
我爺爺就是個陰陽先生,村里人稱呼他林師傅,我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看那些,反正,他每次回來都能給我帶好多好吃的,我也高興他出去給人瞧事,
來說說我,我可是爺爺的心頭肉,我媽剛懷上我的時候,有一晚做了個夢,據她講述,這夢清晰無比,夢境和現實一樣真切,導致她第二天醒來都記得一清二楚:
夢裡,有一條巨大的蛟龍在我們家遊走,為啥說是蛟龍?
因為那酷似蛇的碩大頭頂上,長著兩隻堅硬的犄角,它還長了四隻爪子,不過就是比較小,像是還在發育,我媽從小就聽過蛟龍的傳說,自然下意識的認識。
龐大的體型把我們家都包住了,我媽,一個連耗子都怕的婦女,在夢裡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還走過去摸了摸它,然後那蛟就散成了一陣金光,融進了我媽身體。
她醒來後心裡一股莫名的安穩,就把事告訴了爺爺,爺爺沉思了一會,就囑咐我爸買點兒好吃的給我媽,讓她養好身體,而他自己收拾行李,出了趟遠門,找他的朋友商量事。一個月回來後,我爸就告訴爺爺,我媽懷孕了。
我媽以前不愛吃雞蛋,懷了我以後吃雞蛋沒完,還喜歡吃禽類動物。索性,爺爺給人瞧事回來酒不要了,全換成雞蛋,雞肉,沒事還去山上抓老家賊和山雞,讓我媽好吃好喝的養著。
我是在家出生的,村裡有接生的大姨。那是夏天,天氣熱得很,用我爹的話說,熱的他都想跳進井裡不出來。
凌晨蒙蒙亮的時候,我媽感覺不對,應該是胎動要生,我爸趕緊就把人請了過來,鄰居的大嬸也過來幫忙。
爺爺和爸爸在門口等著,屋裡我媽撕心裂肺的生孩子。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爸爸起身走出去看,剛打開門,人直接呆住了。
一隻三角頭,至少5米來長,拳頭粗的大花蛇,吐著信子遊了進來,門外陸續有大蛇,不緊不慢跟進來。
門框上,牆頭上,片刻功夫,都進了院子。圓頭,扁頭,三角頭,有毒的,沒毒的,小到只有小指頭粗細的小青蛇,大到水瓢口那麼粗,花花綠綠的大蟒。
它們也不傷人,就是安靜的找了個地方盤起身子,駐足觀察屋子。我爸愣了片刻終於是反應過來,嚇得撒丫子就要拽著爺爺衝進屋,見我爹這急赤白臉的樣子,我爺爺喝道:
「喊什麼喊,你媳婦生娃呢,別嚇著屋裡。」
爺爺見過大世面,一點兒也不驚慌,他抽了口旱菸說道:
「你們先上房頂躲起來,一會兒別讓人看到,驚到屋裡的,有我在,啥事兒也沒有」。
說罷,那些蛇竟真的動了起來,它們整齊劃一上了房頂或爬上樹,不一會兒功夫就躲藏起來,也幸虧我家房頂結實,這要是塌了房,屋裡的女同志得嚇瘋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家裡,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院子。
我爹激動地伸著脖子往裡看,房頂的蛇似乎也耐不住性子,紛紛吐著信子探出頭,爭前恐後的想看看。
爺爺眉目舒展,長舒口氣,他對著房頂的大夥說了句:
「都散了吧,這不是出來了嗎?改天我帶著她去山上讓你們看看」。
群蛇聽聞慢慢散開,真的走了。
「爸,這。。。」
「這事回頭再說吧,先看看大人和孩子」
我是個女孩兒,那個年代會有重男輕女這一說,但我生長在一個權威的家庭,爺爺說了算,所以我的童年算是過得瀟灑至極,無比快樂,好吃好喝供著,打不得罵不得。
我的大名輕予,是爺爺的朋友給我起的,小名叫阿嬌,應了媽媽夢裡的蛟龍,同音不同字。
雖然嬌生慣養,但是並沒有把我養成調皮搗蛋,做事不顧後果的性格,我大一點了,父母出去打工,因為爺爺的關係,他們混得不錯,過年過節也能回來,家裡慢慢富裕起來,吃喝不愁。
而我常年跟著爺爺,在他的教導下,長得根紅苗正,可以說是:善解人意樂於助人紅領巾,村里遠近聞名,人美歌甜孝順姑娘。雖然有些扯淡,但是好在我臉皮厚。
爺爺時常教導我說,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心存善意,不能欺負人,也不能被人欺負,凡事要講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很多年後,我還是會很感激他的諄諄教導,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遇到什麼風浪,都能保持本心,不走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