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克里斯蒂安的故作謙虛,安森立刻肅然起敬,完全是把對方的話徹底聽進去的表情。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
雖然不能確定對方真的是出於血脈相連的親情,認認真真在的給自己提建議,還是早就被塞西爾家族收買,負責轉達一下北港方面的態度,但至少說的確實很符合風暴軍團和安森自己眼下的境遇。
既然情況不明朗,那麼就不應該立即表態,而是先保證內部團結不會分裂,靜待局勢的變化,總好過魯莽行動,最後追悔莫及。
總而言之,無論風暴軍團還是自由邦聯使團,在接到克洛維城的書面指示之前,都不會離開北港…倒是也符合了塞西爾家族最開始的初衷。
不過不能離開港口,並不等於不能將影響力傳播到克洛維城,讓那些人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畢竟有北港這麼一番折騰,自己就是想低調也不可能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免得讓某些還沒跳出來的傢伙下意識無視了自己,干出些損人利不己的事情。
而另一邊看到安森那煞有其事的凝重表情,知道自己想要傳達的信息已經被對方理解的克里斯蒂安也不再多言,轉而開始和安森聊起了家族裡的事情。
巴赫家是個標準的鄉下小貴族,或許在某個興旺發達的時候曾有過那麼幾個騎士作為家臣,但那也很久遠的是事情了,現如今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莊園主而已。
兩三百年十幾代人兢兢業業的努力,多少算是擺脫了「平民」和「暴發戶」的帽子,混進了所謂的「貴族圈子」。
當然,這個所謂的「圈子」也僅限於當地鄉下,十幾個或是興旺,或是已經衰落但還有自己莊園和貴族頭銜的家族;彼此之間互相聯姻,幫扶,算計,陷害…生活在聖徒里一百零二年,卻和百年前的先祖們過著相差仿佛的生活,幾乎沒發生過多少變化。
不過這是從安森,甚至是上個「安森」的視角眼裡的巴赫家族;放到身為家主的克里斯蒂安眼中,家族和周圍的環境簡直日新月異,變化之快讓人無所適從。
過去人丁稀少的小家族,到了他們這一代也有了十多個直系家族成員,算上親戚和走出去的旁支更是接近五十多人,已經達到了當地「上流社會」的中等規模,十分的令周圍鄰居朋友們羨慕。
並且十多個直系只有半數留在了鄉下的家族莊園裡,另外一多半則和安森相彷,早早離開去了外地,有的做起了生意,有的到克洛維城裡找了工作,或是謀到了一官半職…亦或者和安森一樣選擇參軍,不過基本混的都不怎麼樣。👺😂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
別說現在,就算達到他兩年前水平當上陸軍上尉的也屈指可數,最多也就是不用從大頭兵干起而已。
不過實際上這才是正常現象;哪怕在克洛維,男爵出身的貴族軍官能成為少校基本上就已經到頂,多數混了大半輩子也只是尉官而已。
至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種好事…那得是放在真正的豪門中才有可能實現;何況安森這個准將怎麼來的,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
以他自己和陸軍部之間的關係,親戚們別說沾光,沒因為他倒大霉就實屬萬幸了!
而且事實上也確實是有的…按照法比安和小書記官曾經透露過的消息,至少在自己「曲線忠誠」的那段時間,連帶弗朗茨家族在內,所有和風暴軍團有關的人和家族,或多或少都受到過追責和牽連。
不過克里斯蒂安顯然並不在乎這個,這麼多年家族能出一個將軍已經是無法想像的好事,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安森一句不是,或者這些年有沒有給家族帶來的麻煩。
親密無間的兄弟兩人暢談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直至馬車緩緩停靠在了一處宅邸外,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按照克里斯蒂安的說法,塞西爾家族其實給他安排了住處,但他實在是不習慣住在別人家裡,就在城內隨便找了個小旅館,不過有塞西爾家族照顧,倒是不用考慮房租錢了。
送走「敬愛的兄長」,安森並未立刻走進宅邸,站在路邊目送著馬車離去,直至對方消失在路盡頭的拐角。
從上車開始,兩人交談時間超過九十分鐘…九十分鐘,對方始終沒有提及莉莎的事情。
甚至有幾次自己借著風暴軍團隨口說了幾句,也被他快速轉換了話題,或者直接跳過了。
不主動問還能解釋為對方情商極高,明白什麼話題合適什麼不合適;避而不談,就只能是提前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知道這不是能隨便說說的事情。
莉莎是自己親口承認的「妹妹」,塔利雅是自己的「未婚妻」,兩人從樣貌到身材幾乎完全相同…這不是什麼秘密,但知道的人,尤其是非風暴軍團知道這一點的人,寥寥無幾。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提醒或者說將這一點告訴生活在鄉下,數年沒有和自己見過面的克里斯蒂安?
塞西爾家族?不排除這個可能…但自己和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不動聲色,悄無聲息的就幫自己化解了潛在的家庭矛盾。
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在弗朗茨家族,以及自己其他或明或暗有過交易的人身上…塔莉亞那就更不可能了,連施法者都不是的普通人,在她眼中究竟算不算「人」,都是個值得認真探討研究的問題。
如果這些都不是,那自己這位喜歡講「老掉牙故事」的兄長大人,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空蕩蕩的街道上,背對著遠處喧囂的安森搖搖頭,走進了塞西爾家族專門為風暴軍團準備的宅邸。
說是專門準備,實際上應該就是此前聖戰軍在北港臨時駐紮過的地方;甚至牆上還掛著沒有摘掉的秩序之環旗幟,一些生活痕跡也能看出他們在抵達北港後還在這待過幾天,剛離開不久。
八千人規模的風暴軍團的軍官們住在用來安置數萬聖戰軍中上層,尤其是貴族和騎士們的宅邸,顯得十分空曠;不過這也正好,安森準備讓自由邦聯的使團也先在這裡落腳,就不另外麻煩北港給他們也安排住處了。
穿過前庭,推門而入的安森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空蕩蕩大廳里的小書記官。
「安森大人,您終於到了!」
看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上一秒還在日記本上記錄著什麼的艾倫·道恩勐地起身,小跑著來到安森面前:「關於今天的北港市議會的晚宴,還有些重要事宜需要向您通……」
「你先等等。」抬手攔下了急不可耐的小書記官,安森打量了一眼周圍:「軍團里的其他人呢,還有自由邦聯的使團,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們都已經提前去晚宴的現場了,包括自由邦聯使團,以及所有前來迎接我們的隊伍。」小書記官如實答道:
「事實上,我就是來通知您前往現場的,晚宴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一個小時?!
安森面色怔了下,也就是說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和克里斯蒂安一起離開的話,那麼就應該和迎接隊伍直接前往現場了。
就算再怎麼熱情,北港也未免太著急了,正常來說至少也應該等這邊安頓下來以後。
除非…除非他們真的很著急,一分鐘也不願意等。
安森的嘴角勾起了些許玩味的弧度,他已經開始期待今天的晚宴了。
「呃…如果您需要的話,稍微推遲應該也是沒問題的。」似乎是從安森的反應中覺察到了什麼,小書記官湊近道:
「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向塔羅·塞西爾准將提出過晚宴時間過早的問題,他說如果您堅持,可以再推遲兩到三個小時,但可能要……」
「不必了,保持現狀就好;稍微收拾下,我們這就出發。」
「遵命。」小書記官應聲道:
「那您出席晚宴的禮服,是在這裡更換還是到……」
「禮服?我穿這身就行。」安森笑著擺了擺手:
「反正他們想見到的也是風暴軍團的總司令,克洛維陸軍准將,而不是隨便哪個地方冒出來,連爵位都沒有的鄉下小貴族。」
「既然北港為了歡迎我們,花費那麼多的心思,也不妨儘量滿足一下好客的地主們。」
說到這兒,安森突然想起了剛剛克里斯蒂安提醒的話,於是隨口補充道:「對了,等會你先出發,讓法比安在宴會地點門外等一下,我有事和他商量。」
畢竟是前近衛軍官兼王家密探,法比安多少也該對克洛維城的情報有所了解,不至於一無所知。
結果話音剛落,之前還一本正經,顯得特別專業的小書記官突然露出了莫名尷尬的表情。
「嗯,怎麼了?」
「啊這……」
小書記官十分罕見的遲疑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個巨大的決心似的,抬頭看相安森:
「說來話長,不知道安森大人您是否還記得,當初我們從北港出發前往殖民地時,有位跑到碼頭前來追趕法比安上校的年輕女性……」
安森·巴赫:「……?」
………………………………
北港另一邊,塞西爾家族
私邸。
面無表情的法比安坐在熠熠發光的粉紅色床榻邊緣,望向那道「脅迫」了自己的身影,渾身發麻。
「尊敬的馥蘿拉小姐,我個人覺得您和我之間可能對之前的約定,存在一些小小的誤會……」
梳妝檯前的倩麗少女一邊精心打扮,一邊從鏡子裡打量著某個自己耐心等待了許久,終於將其擒獲的獵物,內心無限得意到膨脹。
但表面上,她依然準備保持一點點的風度,至少要看上去足夠完美,足夠的委屈,理所應當:「我答應你不會出聲,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哦,親愛的法比安,請問我哪一點沒做到?」
「您都做到了,而且天衣無縫。」法比安根本不敢轉動目光觀察環境,他知道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只不過,對於我們所在的位置和…房間屬性,可能存在稍微和些許的…不合適。」
「不合適?」
少女橫眉一挑,欲發怒卻故作委屈:「我可是都按照你的要求精心挑選的,怎麼又有哪裡不合適了?」
「你要隱蔽,要不不被別人發現,最主要的是還要躲開我的家人,我都答應了…法比安,我為了你苦苦等待了兩年!又受了那麼多委屈,你說的第一句話居然還是指責我?!」
誰讓你等兩年了,我們當時明明就什麼也沒…軍團副司令嘴角微微抽搐,想發作但很清楚至少現階段,塞西爾家族和風暴軍團的友好關係很重要,自己要克制,對,要克制…克制……
「但這裡是塞西爾家的私邸,住的都是你最親近的家人,還是在你自己的房間,萬一這種時候有人來敲門……」
「馥蘿拉·塞西爾,北港市長最小的女兒就會身敗名裂,成為全家人眼中的恥辱。」少女勐地回首,嘴角上揚:
「所以親愛的法比安,你可千萬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否則我們兩人都完了。」
生平第一次,法比安有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馥蘿拉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為了等到這一刻,你絕對想像不到我付出多少代價,用多少辦法才甩掉了父親給我準備的那些婚約。」
「那我就只能表示遺憾了,尊敬的馥蘿拉小姐。」法比安深吸口氣:「你知道以我們兩人的身份差距,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準備的還不夠充足,計劃還不夠完美…這可是你當初和我說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少女明顯沒有放棄的想法:
「只要能得到的你,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接受;至於怎麼實現,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
「沒錯!你不是問我想怎樣嗎,這就是答桉。」少女得意的昂首:
「給我想出一個完美的計劃來吧,法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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