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挺了解的

  幾乎是在一瞬間,察覺到上尉倒下的中年人面不改色,左手伸向上衣內側,同時身體向沙發後仰倒,毫不顧忌風度的滾到長桌下。

  「咚!」

  下一秒,剛剛刺穿了上尉喉嚨的刺刀,穩穩釘在了沙發末端的牆壁上;躺在長桌下的中年人震驚的看著還在「嗡嗡」作響的刀柄,額頭流下一滴冷汗。

  如果自己剛剛再猶豫一秒或是直接朝對方撲上去,被釘穿的可就不是包廂的牆壁了!

  躲過一劫的中年人沒有絲毫遲疑,緊攥著懷中的左輪槍朝長桌正對著包廂門的另一端移動,試圖和衝進門的安森拉開距離。

  但就在這時,他穿過桌底的視線發現門外還站著另一個身影!

  如果自己拉開距離,對方兩人就能不用顧忌同伴的安全朝門內開火,被封死在包廂內的自己在對面的子彈打光前,都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鐺!」

  細長的木質手杖擋住了迎面批落的軍刀,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看著莫名眼熟的軍刀式樣,還有面前身影大衣下的軍裝,面露詫異的中年人脫口而出道:

  「你是王家陸軍的軍官?!」

  回答他的是另一記角度刁鑽的劈斬,冰冷的刀鋒如毒蛇般刺向中年人的面門。

  察覺到自己躲閃不及的剎那,中年人立刻舉起手杖招架。

  清脆的碰撞聲宛若音符在寬敞的包廂內急促奏響,苦苦支撐的中年人一刻不停的招架;面前此人的攻擊十分迅猛刁鑽,讓他甚至找不到反擊的空間和餘地。

  「鐺!」

  又是距離刁鑽的一刀,砸在杖身中央的刀鋒讓中年人臂膀一震,險些讓唯一的武器失手。

  但安森沒給他鬆懈的餘地,揮舞著軍刀立刻欺身壓上,之前始終背在身後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手杖的杖柄。

  「鈶鎯!」

  伴隨著中年人猛地向後滑步閃避,一抹刺眼的銀白色劍芒從手杖劍綻放而出。

  手杖劍?!

  「意外嗎?!」

  察覺到安森眼角閃過的那一抹錯愕,勾起嘴角的中年人立刻箭步突刺,劍尖直指安森的咽喉。

  扔掉手杖的安森立刻後撤閃避,手中的刀鋒也似乎變得慌亂了起來。

  機會!

  抓住了這一瞬間的空隙,中年人立刻開始咄咄逼人的向安森發起進攻,不斷刺出的劍尖猶如狂風暴雨般襲來,令無處可逃的安森不斷躲閃格擋。

  每一次攻擊都像是能領他喋血當場的致命一擊,每一次的攻擊都十分不巧的被堪堪招架或是躲過。

  瘦削的身影越是躲閃,就越是讓中年人充滿攻擊的欲望。

  「咚!」

  後撤的安森腳步被上尉的屍體拖了一個踉蹌,身體重重的撞在門上,險些摔倒的同時也把自己的「同伴」關在了門外。

  眼前一亮的中年人快步衝上,一腳踹開了上尉的屍體,手杖劍用力狠砸盪開安森的刀鋒,旋即猛地直刺。

  險些摔倒的安森無處可逃,呆立的看著劍尖筆直的刺向自己的喉嚨。

  但就在這一瞬間,被砸開的刀鋒卻被安森硬生生收住,像是活過來般直至中年人的胸膛。

  而軍刀的刀身,比手杖劍要長出三分之一!

  中年人在被刀尖刺穿的前一刻終於察覺,刺出的劍尖強行扭轉成一擊橫掃,只堪堪擦過安森的大衣翻領,在上面撕開道破口。

  無暇多想的他側身邁步,始終藏在大衣下的左手拔出了配槍。

  「鐺!」

  刺出的刀尖突然一記上挑,染血的左輪槍和中年人的食指一併騰空。

  噗通!

  下一秒,被刀尖頂住咽喉的中年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半截手指和配槍砸落在地。

  「天賦者?」

  中年人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安森的面龐:「沒想到一個繼承了血脈之力的堂堂王家陸軍軍官,居然也會淪為刺客……」

  「我是該感到榮幸,還是為之羞恥?」

  一聲不吭的安森眯起了眼睛,緊握著刀柄的右手向前一刺。

  就在這一刻……

  「啪!」

  原本「束手就擒」的中年人突然抬起血流如注的左手,在刀鋒即將貫穿胸腔的前一刻,死死攥住了刀柄!

  微微一怔的安森稍稍用力,卻發現刀尖像是被釘在花崗岩內般,紋絲不動。

  「意外嗎?」

  中年人冷笑…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年輕人,我猜教會你血脈之力的人應該告訴過你,不同種類的血脈之力發動條件也完全不同……」

  「某些特殊的類型,條件甚至十分的苛刻!」

  「鐺!」

  緊握在手中的軍刀被中年人硬生生奪走,化作一道殘影釘在了牆上。

  下一秒,揮舞著手杖劍的中年人向手無寸鐵的安森猛地撲來。

  渾身緊繃的安森猛地向右側移動,刺眼的劍芒如離弦之箭掠過他的面頰。

  箭步突刺的中年人硬生生站穩身體,驟然提起的細長右腿就像騎士劍般,精準無比的抽向安森的胸膛。

  根本來不及躲避的安森甚至來不及招架,整個人被一腳從包廂的一頭踢向另一端;飛躍而起的身影從餐桌上翻滾而過,精緻的茶几瞬間只剩下滿地的狼藉。

  「咚!」

  一聲悶響,狼狽不堪的安森掙扎著癱坐在包廂的牆壁前,疼到渾身顫抖的疼痛,更是勾起了他某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只不過這一次,和上回稍稍有些不同……

  眼看著安森一時間難以起身,冷笑的中年人揮舞著手杖劍,放緩了靠近的腳步。

  既然這個刺客「蠢」到一對一決鬥,那自己就滿足他的心愿!

  癱坐在地上的安森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大口喘息著,只有肩膀在微微顫抖。

  站在他面前的中年人,猶如處刑人般將手杖劍頂在安森胸口。

  「噗!」

  舉劍的中年人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目光緩緩落下。

  釘在牆壁上的刺刀,不知何時貫穿了自己的脖頸。

  依舊低垂著頭的安森,左手依然保持著將刺刀拋出的姿勢。

  噗通!

  中年人跪倒在安森面前,血涌如柱的左手微微顫抖著伸向被刺刀貫穿的喉嚨,但從手掌到刀柄之間的距離,卻仿佛成了無法跨越的天塹。

  「某些特殊的類別,條件甚至十分的苛刻……」

  自言自語的安森緩緩起身,一邊看著還在不斷掙扎的中年人一邊從身後掏出配槍,漆黑的槍口伸入他的大衣,頂在他心臟的位置:

  「真巧。」

  「這種特殊種類的血脈之力,我其實挺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