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一番費盡心思的「安撫」後,總算讓精靈少女打消了「立刻動手,永除後患」念頭的安森陪笑著將這位女王陛下送出了房間。♔🏆 6❾𝔰Ĥù𝔁.𝒸𝔬ϻ 🔥⛵閱讀М
在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後,他並沒有立刻迫不及待的打開,而是故意就這麼將牛皮紙包和一沓報紙放在桌上的角落裡,悠閒地從懷裡掏出迷霧菸斗,一邊抽著菸草一邊隨意翻看著新聞。
直至確認已經再也聽不到門外走廊的腳步聲,安森這才雲淡風輕的打開了牛皮紙包,取出《大魔法書》拓印本的同時,又將厚厚一沓的報紙塞了進去,同時將拓印本藏在了另一份報紙內。
假如有人闖入,他能在十秒內將桌面恢復原狀,同時將包裹著拓本的報紙藏進書桌正下方。
做完了這全套的準備,安森又確認了一邊順序無誤,這才將拓本展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瀟灑流暢,類似「卷首語」似的花體字:
「忠誠的信徒,請你昂起頭顱面對月亮升起的位置,向變革者,挑戰不公者,命運掌控者艾頓,致以崇高的敬意——因為永不低頭,就是對祂最好的禮讚。」
雖然是花體字,但看上去更像是隨意到有些潦草,甚至近乎於塗鴉,從筆觸來看作者應該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書寫的。
因為在安森從克洛維大教堂得到的另一卷《大魔法書》拓本上,也有類似的文字:「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渴求秘密,向求知者,詭詐者,黑魔法之王穆特禱告吧,願你的秘密永遠不要變成他人的寶藏。」
那串文字雖然也是花體字,但明顯更精緻,也更繁瑣,每個字母的造型都堪稱藝術品,看上去更適合用來當標題或者簽名,而不是具體的內容。
難道是為了凸顯兩種魔法的不同之處?一個強調窺探和保護,一個強調毀滅與變革…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代表「血魔法」的那一卷又會寫著什麼?
另外《大魔法書》可是有十幾卷之多,究竟是平均分成了三大魔法的內容,還是說出了介紹各個魔法的歷史與曾經存在過的法術外,還提到了別的東西?
安森一邊猜測,一邊開始快速瀏覽後面的內容。
首先是開篇的部分,作者首先介紹了咒魔法與另外兩大魔法的截然不同之處——既不是強化精神由內向外,亦非強化血肉追求無可限量的生命力,而是人與客觀世界的關係。🐚🐠 ☞🐧
究竟是人應當服從與世界,還是尋求干涉與破壞,在作者開來這是每個咒法師都應當最先考慮的問題。
因為咒魔法的誕生,就源於「命運掌控者艾頓」企圖打破現狀,突破已有的重重限制,從根本上「改變這個殘酷的世界」。
「…但這並不意味著『命運掌控者』就是對的,甚至包括祂自己也對此表示過懷疑,因此祂才給予了每個信徒掌控自我命運的權利,即使代價是自己遭到背叛與詆毀,也在所不惜……」
這句話至少透露出兩個信息:有人背叛了艾頓,但背叛的方式在艾頓看來是正確的,符合咒法師這一身份的行為——甚至這種行為無論結果,其本身是被默許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
按照塔莉婭的說法,三大魔法的目標是進化的極致和趨近於完美,而在私人筆記中聖艾薩克則將這個進化的目標與完美定義為「永生不死」,為此還曾經親自下場嘗試將三大魔法混用,險些變成一團會說話的肉醬。
但無論是黑魔法還是咒魔法的卷首語的主題,一個是「命運」一個是「窺秘」…要說前者還勉強有些聯繫,後者則乾脆連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
在缺乏有效情報的前提下,安森只能做一點點大膽的猜測:
首先基本可以斷定三大魔法應該不是同時出現的,順序上的先後可能存在區別,但血魔法大概率是第一個;而血魔法的主人,「超凡的布魯托」作為先行者,也就給所有後來的人定下了基調:進化。
施法者要通過進化的方式,打破某些桎梏和限制,進入到更高的層次乃至趨近於完美,應該是三大魔法的初衷。
但因為方式和路徑的不同,也就導致後來者的黑魔法和咒魔法有了更多的想法,不再僅僅拘泥於最開始的目標,有了全新的方向和追求,並且對其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自己本身。
假設這些猜測是真的,那又會是誰背叛了諾頓?
從目前能找到的資料來看,最終擊敗三舊神的是七大騎士——這也是秩序教會和帝國共同給出的「官方結局」。
有意思的是在這個版本當中,七大騎士擊敗三舊神建立國家時,秩序教會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教派,各種信仰三舊神的施法者們依然在大地上橫行,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成為某地的領主,進入龍騎士赫瑞德的城堡宮廷。💘🎈 ♨🐧
所以施法者當中有叛徒?對三舊神心懷不滿,最終站在了七大騎士的一邊?
還有,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傳說中都只是「擊敗」,沒有一個地方提到過七大騎士殺死了三舊神,那麼真正的行兇者又會是誰,和新舊世界「舊神派」的矛盾是不是存在著某種關聯?
儘管存在著滿腹的疑問,但因為只是臨時的草草翻閱,安森並未繼續向更深的方向去想,只是飛快的將整卷《大魔法書》瀏覽了一遍。
後續的內容則基本涉及到咒魔法的幾個特性,包括距離感與施法距離之間的關係——隨著咒法師本人的水準愈來愈高,距離感的範圍也會越來越廣,越來越精確。
對經驗豐富的咒法師而言,這種精確的距離感甚至比施法範圍更加重要,因為咒魔法的威力往往取決於對精度而非威力的把控,加上所有的魔法都需要提前準備,稍有失誤很可能就是滿盤皆輸。
這一點安森可謂深有體會,他和費爾·克雷西的戰鬥就是如此,當時手頭除了【聚焰】和【亡靈迷霧】之外,就只剩下兩個【升騰之火】,一個【獵殺】和一個【煙娛家】,稍有失手就連翻盤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當然,前提是他並不知道外面守著的人還有芙萊婭和塔莉婭——並且之前的自己為了避免被費爾這個謹慎的傢伙覺察到問題,專門讓塔莉婭抹除了自己知道她會來的這段記憶。
「…而善於改變施法範圍的『形狀』,使之可以適應情況的變化,則意味著一名咒法師真正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所在,也是踏上咒魔法之路的前提。」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掌握這個,連咒法師都不算是麼?那恐怕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咒法師都不算合格…安森翻了個白眼。
雖然這麼說,但安森其實是理解的;畢竟如果連改變施法範圍形狀都做不到,許多貌似厲害的咒魔法都會變得相當雞肋。
最直觀的就是【獵殺】和【銳風】,前者在正常情況下只是一枚威力大點,穿透力更強的火焰穿甲彈,後者則只是讓拳頭或者武器變得更鋒利;可只要能改變施法範圍形狀,完全能用來悄無聲息的引爆數百米外的爆炸物,或者變成悄無聲息的暗殺神器。
咒魔法的能力是「扭曲現實」,意味著只有在將敵人和自己籠罩在施法範圍內,咒法師才是無所不能的;否則也就只是一個運動視覺好些,直覺敏銳的普通人而已,遠遠比不上血魔法的直接與黑魔法的詭詐。
「…而咒法師也不應局限在基於現實所誕生的想像,應當努力拓寬視野,從更加微妙處著手,塑造全新的,超出認知的『現實』……」
換句話說在這本書的作者看來,無論是【聚焰】還是【亡靈迷霧】這種簡單的咒魔法固然實用,但還是格局小了。
不過和對方列舉出來的魔法相比,安森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說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傷口畫布】,將被破壞的痕跡轉移到施法範圍內的任意某處,可以是自己或者敵人身上,也可以用來破壞或者打開某樣物品……」
「…畫筆無法斬斷鋼鐵,卻能畫出以假亂真的缺口……」
在安森看來這個魔法簡直逆天,比【煙娛家】還要強大;哪怕受到了致命傷,只要及時發動魔法,就能傷口移動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位置,甚至是敵人身上,或者在走投無路時強行創造突破口。
缺點也是存在的,那就是使用時施法範圍必須完全包裹傷口和附著物,在完成全過程前任何失誤或停止都會導致失效,而成功後如果不能一直停留在施法範圍內,效果也會消失…並且準備起來也是異常的複雜。
「…【九宮棋盤】,在施法範圍內製造一片區域,所有人輪流以回合制行動,率先行動者確定規則……」
「…遊戲,即是最簡單的現實……」
這個魔法就明顯涉及到需要改變施法範圍才能正常使用,具備一定的強制力,而且是不分敵我的類型,最先行動的人也不一定是施法者本人,已經很有「扭曲現實」的味道了。
相較於一對一,這更像是個能夠以弱勝強,或者強行拖住敵人的魔法,非常適合應對一對多還無法躲避的局面。
「…【盜竊小調】,輕聲哼唱一首歌謠,在確保對手能夠聽見和聽懂的前提下,通過歌詞奪取他已經展示過的某種能力,直至使用過後才可被對方通過擊傷和控制等方式奪回……」
「…所有已經發生的,都早有先兆……」
這個魔法屬於有心算無心的類型,也屬於一種半強制性的規則,類似於黑魔法中的某些心理暗示,但卻能切實的奪取對方的能力,正常情況下用處不大,但如果碰上某些非常依賴單一能力的敵人,那就很強勢了。
比如說,某些——或者所有的——天賦者們,哪怕只是單純的奪取不使用,也能直接決定戰鬥的勝負。
當然,前提是對方必須已經展示過一次能力,同時自己也必須有起碼的大致了解才行。
其後的篇章還介紹了大量其它類型的咒魔法,包括並不限於像【聚焰】這種簡單又實用的類型,並做了各方面的總結。
簡而言之,就是越符合常理的使用起來就越簡單,越違背的就越複雜,消耗的精力和準備時間就越長;並且提到了因此而出現的「保守」與「變革」兩大咒法師流派。
一種基於現實,類似「縱火犯」芙萊婭·摩西菲爾德,一種則更加原教旨些,熱衷於「扭曲現實」,也就是形形色色違背常理的咒魔法。
按照這種區分法,現在的安森算是個不折不扣的「保守派」,並且到目前為止他所遇到的咒法師,也幾乎都是以保守派為主。
基於不同的邏輯,雙方的路線也就存在一定的區別;而這種區別要到褻瀆法師的層次才能真正有所體現。
書中並未提到兩種流派具體的不同,甚至不認為他們存在真正的區別,但安森卻忍不住大開腦洞——難道就是那些保守的咒法師,最終選擇了背叛命運掌控者諾頓,與七大騎士合作?
還是變革派的咒法師不認同諾頓的理念,兩害相權下決定支持作為敵人的七大騎士——這也更符合諾頓明知自己遭到背叛,卻還是認同對方的這個說法。
但無論哪一種,也都只是安森自己的腦洞而已;單純從本卷的筆者介紹來看,他應該是更加推崇「變革派」的觀點,認為咒法師應當積極的改變世界,「扭曲現實」。
對目前的他而言,這兩派的區別也僅僅是一個講究實用精神,一個崇尚變幻多樣,給自己提供了更多新魔法的創意和腦洞而已。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再次傳來,這次對方並未直接推門而入。
安森不緊不慢的將包裹著《大魔法書》拓印本的報紙合上,沉默了十幾秒然後假裝無事的抬起頭:
「請進。」
房門打開,背著雙手的小書記官站在房門前,用平靜的口問道:
「大人,船已經備好了。」
安森微微頷首,起身的同時故意將牛皮紙包留在了桌上: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