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
公孫族地的大殿內。💔♜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韓紹抱拳躬身,恭謹退下。
絲毫看不出剛剛那一句『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亦五鼎烹』的癲狂。
公孫度目光在韓紹消失的方向停留許久,而後忽然將視線望向了神都的方向,口中徐徐吐出一句。
「天將大變,龍蛇起陸啊……」
在這副名為【天下】的棋局上,無數的野心之輩化作龍蟒興風作浪,欲問那口雍鼎輕重幾何?
與這些早已居於雲端、舞動風雲的龍蟒之輩相比。
他這位未來好賢婿實在是差得太多太多了。
想要從幽州這潭泥塘里中掙脫出來,騰於九天與那些龍蟒之輩爭鋒,又何其艱難?
公孫度搖頭嘆息一聲。
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該說那小子年少輕狂好,還是無知者無畏。
不過好在就目前而言,那小子應該還只是心存妄念而已。
沒準兒過些年,等見識到這世間的水有多深後,便自己想通了。
想到這裡,公孫度心神漸漸鬆懈了幾分。
只是旋即他心中又莫名地生出幾分希冀。
萬一那趙家老祖為公孫辛夷批下的命格是真的呢?
鳳命相輔,天命在身,誰又能保證沒有成事的機會?
但這份希冀只維持了一瞬,便被公孫度生生掐滅了。
他一生為將,自然知道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萬古真言。
而與之相對。
爭龍一途,有進無退。
在通往那人間至尊之位的道路上,埋葬著的又何止『萬骨』?
「哎,且行且看吧……」
公孫度喟然長嘆一聲。
若真是恰逢天時到了,他公孫度自然不吝於拼了這把老骨頭送那小子直入青雲。
可若是天時不至,那小子卻要強行為之。
他這個做岳父的,當然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子被『五鼎烹』!
……
回到在公孫族地的臨時住所。
韓紹回望了一眼遠處的巍峨大殿,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老實說,突然在公孫度面前展露野心,算是他下的一步險棋。
逐鹿爭龍,問鼎輕重。
這種事情無論古今,可都是殺頭的買賣。
與之相比,區區血脈親情又算得了什麼?
親生父子尚且不可盡信,更遑論他們這對未來翁婿?
可沒辦法,既然公孫度已經開口試探,那就意味著他已經覺察到了幾分端倪,要是今日他否認的話,來日再想改口就難了。
稍有不慎,就會讓兩人本就脆弱的翁婿關係,生出裂痕、嫌隙。
與其這樣,那還不如乾脆一點,先示之以誠,反過來試探公孫度一番。
如今看來,結果大抵還是好的。
至於日後公孫度會不會願意拿多年經營的鎮遼基業陪自己去賭,韓紹倒也沒有期待太多。
畢竟人心難測,不到特定的時候,他人口中所有的承諾、應允,都是虛妄。
做不得數的。
思緒轉到這裡,韓紹漸漸收回瞭望向身後大殿的目光。
轉而同樣將視線投向了萬里之外的神都方向。
只是與公孫度眼中對於龍蟒相爭的忌憚不同,此時的韓紹眼神微眯,隱約可見戲謔之色。
因為若是他預料的不差,這些天來那些所謂的龍蟒,一定也在看他。
畢竟無論是他以弱冠之齡七境登仙,還是一言不合就斬仙的動靜,全都不小。
註定會吸引來無數有心之人的目光。
至於這些目光是不屑,還是意外、亦或者是震驚、詫異……
這些就說不好了。
韓紹也管不了這些。
眼下的他,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始畢那條瘋狗。
臥榻之側,他人酣睡,如何能夠安穩?
一日不解決始畢這個大患,所謂『欲天下』便只能是一個無稽空談。
而自己最終的結果,怕也只能跟公孫度一樣,始終困頓在這幽州方寸之地,無暇南顧。
想到這裡,韓紹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又將目光望向了北方那片遼闊的草原。
從某種意義上講,『此生』的他是從那裡開始的。
無邊曠野、血流成河、遍地死屍,以及那一眼望不到邊的蠻族鐵騎……
就算是今時今日,往日那慘烈的一幕幕也依舊在韓紹的腦海中清晰可見。
『夢魘麼?』
韓紹垂眼失笑。
只是這份笑意毫無溫度,森寒刺骨。
引得殿中遠遠站立的公孫僕從,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生懼意。
小半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
「冠……冠軍侯,您的信箋……」
回頭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僕從,韓紹瞬間收斂了身上的冷意,示意對方起來。
而後才伸手攝過僕從手中的信件。
信是通過鎮遼城轉交的。
無非是他在公孫族地待了幾天,李靖等人有所擔心,這才來信問詢一番。
韓紹只一眼掃過,便不再多看。
時至如今,冠軍城已經漸成體系。
很多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全部親力親為了,所以短時間內就算是沒有他在,整個體系也能照常運轉。
只是仔細想想,因為那萬騎白馬義從的事情,他在公孫族地耽擱的時間,確實有些久了。
等解決了公孫度推薦的那公孫恂,就該回去了……
想罷,韓紹當即不再拖延,轉而便去了那些旁支庶脈所在。
……
而就在韓紹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前去解決白馬義從統將一事的時候。
事實上,也正如他預料的那般。
如今近乎大半個天下的目光,都落在了幽州這片苦寒之地。
起先是那陣破境登仙的驚天氣息。
七境登仙,天道留名。
如此動靜就算是隔得再遠,也清晰地映照在了所有上三境修士的感應之中。
只是就在所有人震驚於這位甲子以來破境第一仙,好奇他到底是誰的時候。
又一件震動人心的事情發生了。
這在當日,同樣在幽州那片苦寒之地的方向。
有仙,隕落了!
雖然有距離遠的,並沒有看到狂風呼嘯、天降血雨的可怕場景。
可那份感應卻做不得假。
震驚、茫然,乃至於一絲微不可查的驚惶、慌亂,在不少上三境修士心中滋生、蔓延。
說到底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活得太久了,久到在天人五衰和道化來臨之前,甚至沒想過死這個字,落在他們這樣的存在身上。
可現如今呢?
從去歲年末開始,這已經是隕落的第幾尊七境真仙了?
先是蘭台閣的那些閹宦,突下辣手,連斬三尊七境真仙。
後是窩囊了一甲子的太康帝,不顧顏面親自動手,將五尊真仙連同他們的家族血脈一同捏死!
再算上這一尊,已經是第九尊了!
只是先前那八尊七境真仙殞命身死的時候,他們雖然震驚、駭然,但想到這些真仙大抵是死在太康帝和那位丞相大人的爭鬥中,這份震驚與駭然卻少了幾分切身感受。
畢竟在他們看來,只要他們離神都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漩渦遠一點,應該是波及不到他們。
可現在不同了。
這一尊七境真仙可是隕落在神都之外!
同樣的一天,同樣都在幽州。
一仙生,一仙死!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上三境修行者心中都莫名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亂將至!
而且這一場大亂即將到來的大亂,與過往記載於史書的所有大亂,都全然不同!
過往的歷次大亂,都是從普通武者的爭鬥開始,然後才一點一點地波及到中三境修士。
等到真正輪到上三境修士下場的時候,通常都是已經到了棋局最終收官、即將抵定勝局的階段。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些上三境的修士只要主動選擇『避劫』,往往都能平安度過。
可這一次明顯不一樣了。
沒有所謂屍橫遍野的亂世跡象,上來就是他們這些上三境的修士先死!
怎麼會這樣?
這一刻,不少已經覺察到不對勁的上三境,全都有些不安起來。
正所謂,活得越久,越怕死。
擁有得越多,越怕死。
他們這些老不死二者皆占,自然越發怕死。
所以他們迫切想要弄清楚,那一天的幽州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是很快一波波七境之下的修士,被派往了幽州。
只是等幾日之後,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這些常人眼中的老祖宗卻有些傻眼了。
破境登仙者,是那位年不及弱冠的當朝冠軍侯?
甚至在去年,這位冠軍侯還只是一名籍籍無名的軍中小卒?
這……這怎麼可能?
一瞬間,他們感受到了某種難以言說的荒誕之感。
而後便是心中一動。
不對!
那小子的身上肯定有隱秘!
沒人是傻的。
這種遠超常理的事情,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隱秘。
而且這份隱秘不出意外的話,還伴隨著巨大的利益!
所以他們心動了。
只是就在他們想要將這份心動付諸行動的時候,卻無人真正成行。
原因無它。
他們聽到了第二則消息。
那隕落的第九仙,是公孫一族中人。
而斬仙者,正是那位剛剛破境登仙的後輩!
這一驚人消息,讓所有有心之人全都沉默了。
白狼公孫,兵家正統!
雖然如今兵家早已沒落,可同境之內,一身戰力,卻是無需多言。
這樣的存在,讓一個後輩直接給殺了。
這並不能說明公孫弱,只能說明那姓韓的那廝太過妖孽!
除此之外,接下來公孫一族的反應,似乎又印證了他們的某些猜測。
世家大族,歷來最重顏面。
族內一尊七境真仙死了,竟然毫無反應。
這說明了什麼?
要麼這廝的價值遠遠超過顏面、甚至超過那一尊七境真仙。
要麼……他們也不敢動姓韓的那廝!
結合當初此人破境登仙時,那道瞬間斬斷所有神念的恐怖偉力來看,與前者相比,似乎後者更能讓人信服一些。
『看樣子那姓韓的後輩,表面平平無奇,背後怕是大有來頭啊!』
在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同樣都是七境真仙的,就不用說了。
他們自問自己的脖子,還真不一定比公孫一族的倒霉蛋更硬。
而八境天人在仔細衡量了一番公孫老祖的實力後,也只能無奈放棄。
至於說八境之上的九境……
他們自然不會忌憚公孫老祖跟兵家,他們顧忌的是三大聖地。
萬一姓韓的那廝是三大聖地那三個老不死布下的棋子,就算他們也討不了好。
所以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只是這其實也不怪他們多想。
因為就連三大聖地中的某些存在,在得知消息後,同樣都在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若不是那三人即將破入至聖境的老怪物,誰又能培養出這樣的小怪物?
靠那區區軍中小卒,無依無憑,只假藉手中一把鎮遼刀,就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走到今日?
別逗了!
誰會信?
真當旁人是傻子不成?
於是此時白玉京的金頂峰上,一位面冠如玉的少年道人看著眼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祖,愕然問道。
「怎麼?就連你也這麼想?」
看著少年道人有如神鑄的面容露出這般表情,老道嘆息一聲道。
「若此子當真是祖師在外培養的道子,祖師可支應我一聲。」
「就算不能在明面上給予照應,背地裡行上一些方便,也能讓祖師的計劃順當一些。」
「若不是……」
被老道稱為祖師的少年道人聞言,笑道。
「若不是……你待如何?」
老道捻起一枚白玉棋子,動作微頓。
直到在輕按在身上的棋案上,才幽幽吐出一句。
「我待殺之。」
年不及弱冠,一年之期,便從一名普通小卒破境而登仙。
如此妖孽,若不是祖師手中棋子,便是其他兩家所為。
這個時候不殺之而後快,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日後這妖孽真正成勢嗎?
三大聖地,看似有如高居雲端,俯瞰人間,行事也是不爭不搶,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可實際上不是不爭。
而是不與凡人、普通修士爭。
爭鬥的過程也不是常人眼中的刀光劍影。
他們這是道爭!
唯有勝者,才能有資格號稱聖地,永恆不朽。
而敗者,便如前朝之法家。
別說是山門、聖地了,就算是修行此道的,也被打為異端、邪異之流。
這才是真正的永世不得翻身。
這才是真正的慘烈!
外表看似仙風道骨的老道說完這話,目光恭敬地看著少年道人,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少年道人抬眼,眉眼間依舊含笑,模樣仿若世間尋常少年郎。
捻棋落下的那一刻,甚至帶著幾分稚氣。
「我贏了……」
說完,頗有些無趣道。
「跟你下棋真沒意思,心思太明顯了。」
「老實說,我都有些後悔讓你坐上這掌教之位了。」
話音一落。
剛剛還能保持平靜的老道,瞬間臉色大變,趕忙起身於少年道人身前匍匐跪下。
「弟子無能!祖師息怒!」
少年道人也不看他,逕自起身踱步。
然後將一枚黑色的棋子,丟在他面前。
「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改執黑子麼?」
「因為黑,是貴色。」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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