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國王的軟弱與皇帝的暴怒
本來一直沮喪，覺得今天一定沒戲了的埃爾多利安，此刻驚喜地望著這一幕。
埃爾多利安對伊維塔道：「殿下，他們竟然……竟然……自己犯蠢，得罪了共和國和共和國的貴族階層。」
「您看起來好像不那麼驚訝，難道……」
埃爾多利安瞬間看了一下四周人，改口說：「也是，帝國的使者一向蠻橫習慣了，還總是顛倒黑白，之前在公館的時候就嘗試為難您。這些人做這些傲慢的蠢事，也是正常的。」
身為外交官的他，立刻開始利用現在，帝國和阿爾薩斯的使者們引起的共和國的貴族們的惡感，開始給帝國和阿爾薩斯描黑。
帝國的皇帝使者亞基諾·巴羅斯，此刻臉色再差，他也明白了過來，他在人群之中試圖尋找格蘭·格，但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個人。
亞基諾·巴羅斯隨著找不到格蘭·格，一顆心也沉了下去。
格蘭·格是共和國海軍委員會的重要成員，他一定會坐在比較顯眼的位置上，可如果他沒有出現在市民大會的廣場上，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能出現在這裡。
市民大會的廣場容許不下任何魔法，和其它超自然力量。
亞基諾·巴羅斯這才反應過來，他被一個已經被人操縱的格蘭·格欺騙了。
至於是誰操縱了格蘭·格，就太顯而易見了。
亞基諾·巴羅斯扭頭看向坐在看台上的伊維塔，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涌，他竟然栽在了這裡。
他一個富有經驗的外交官、雄辯家，出身於外交事務官的名門，來自帝國皇帝的親信，竟然栽倒在了一個有問題的小道消息上。
他指著伊維塔，道：「我一定是被巫術操縱了，萬物之神在上，各位偉大共和國的尊貴公民們，我先前一定是被巫術操縱了。」
伊維塔神色不變，而他身邊的埃爾多利安則是嗤笑起來，亞基諾·巴羅斯現在這種行為，只會讓他更不被共和國的貴族們信任。
在共和國精神之下，誰能使用魔法，而不被感知到？
亞基諾·巴羅斯的這種行為，就成了最可恥的污衊，反而能幫助伊維塔獲得更多共和國公民們的同情。
果然，哪怕伊維塔沒有說話，憤怒地共和國公民們也立即斥責他，讓他放過阿爾薩斯的合法國王，不要再他的頭上增添新的罪名了。
而且，公眾們還質疑了亞基諾·巴羅斯之前所說的一切對伊維塔和伊維塔父親的指責，他們認為這個無恥的騙子所說的所有話語，都是毒蛇的毒液。
一點兒都不值得人們相信。
而給亞基諾·巴羅斯最後一個利刃的，卻是阿爾薩斯的外交主事官米羅斯拉夫·塞克斯，突然飛撲向伊維塔，然後雙腿一跪，抱著伊維塔的鞋子痛哭流涕，甚至親吻了伊維塔的鞋尖。
米羅斯拉夫·塞克斯飛速地痛斥了，亨利七世陰謀上位，是一個沒有合法權利的竊賊，哪怕他身居國王的位置上，也不過是一個比較富有和擁有巨大權利的竊賊。
米羅斯拉夫·塞克斯，還狡猾地再次為伊維塔洗白了一波，把伊維塔描述成，被眾人污衊，而喪失了自己天然權利的君主。
米羅斯拉夫·塞克斯在最後，適時地表示他願意重新效忠伊維塔，並從最底層開始重新做起來。
這就讓共和國的民眾們更加同情伊維塔了。
伊維塔見這傢伙如此上道，也就對他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並立即賦予了他在阿爾薩斯管理一個穀倉的職務。
雖然自己也瞧不起投機分子。
但，在眾人面前，對這樣投靠自己的人加以鼓勵，有助於那些中立的人，和潛在會投靠自己的人做出選擇。
這算是，類似千金買馬骨的投名狀吧。
不過米羅斯拉夫·塞克斯的倒戈，就徹底讓帝國的皇帝使者亞基諾·巴羅斯失去了騰挪的操作空間了。
而共和國的人們，現在普遍開始痛恨自己之前被帝國和阿爾薩斯的使者欺騙，並深深共情伊維塔。
接下來，埃爾多利安的一番正常水平的辯論，就獲得了全場的歡呼聲與鼓掌聲。
隨後，市民大會們的統票員開始投票。
幾乎所有的票都投給了伊維塔那邊。
而亞基諾·巴羅斯則是面若死灰，在侍從的攙扶下勉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伊維塔了。
伊維塔儼然成了他的心魔。
一句句統票的聲音出現在他耳旁。
「伊維塔殿下得一票，伊維塔殿下又得一票……」
「這一票還是伊維塔殿下的！」
「總票數是451票支持伊維塔殿下，36票棄權，支持帝國和阿爾薩斯的票數是2票。」
「哈，居然還有兩百人支持帝國和阿爾薩斯，不過沒辦法，人多了，總是會出現一些異類嘛。」
市民大會觀眾席上的某兩個百人區域，他們開始了互相埋怨，因為這次投票讓他們成為了令人側目的另類。
有些人表示他們只是覺得大家都會投伊維塔，所以想要平一下票，沒想到平票的時候玩脫了。
不管怎麼樣，市民大會落幕了以後，就代表了伊維塔得到了尊貴貴族商業共和國的支持。
而一直利用天上的噴泉雨雲關注整個市民大會結果的十人議會的老頭子們，見到這一結果，雖然略微感到意外，但全都下定了主意。
「你們覺得亞基諾·巴羅斯先生，真的是那麼愚蠢的人嗎？竟然在市民大會上公然激怒所有人。我看他不大像是這種人。」
「呵呵，您老說笑了。他是不是那種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我們的公民們已經極度仇視帝國和現在的阿爾薩斯的那位國王。雖然不知道伊維塔先生是怎麼做到，繞過共和國精神的，但他確實沒有過線。」
「其實大家之所以猶豫不決，還不是因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那個帝國皇帝奧約三世嗎？他雖然還沒對我們動手，但確實有這個傾向。」
「不過伊維塔先生的做法，讓我們下定了決心，正面對抗帝國皇帝和阿爾薩斯國王的聯盟。」
一個帶著黑色高頂禮帽，穿著誇張的拉夫領外袍，如同一位最典型的老紳士的老人，對大家說：「既然從政資歷最深厚的各位都沒有意見了，我們就開始組一個有關阿爾薩斯復國戰爭的戰爭委員會。」
「我擔任戰爭委員會的組長。同時，儘快讓元老院提出提案，劃出支援這場戰爭的金庫，並儘快在市民大會的全體表決上通過這個提案。」
霍拉斯·鄧恩最後說道：「不過嘛，我們還是需要和伊維塔談一些，如果我們幫他獲得了戰爭的勝利的條件。」
「我覺得這條件要分兩種，一種是他拿回阿爾薩斯王位的條件，一種是我們幫他拿到帝國皇位的條件。」
在場的其餘九人全都眉頭一跳。
他們全都沒想到，霍拉斯·鄧肯會想那麼遠。
但仔細一想，眾人也發現，好像是這樣，伊維塔本人就有對皇帝的繼承人宣稱權利，此次又算是和帝國皇帝奧約三世完全撕破了臉。
就算順便拿一下皇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他自己不拿皇位，他也可以幫他的表哥日爾曼庫尼斯拿到皇位啊。
雖然這些人在想到日耳曼庫尼斯的時候，全都腦海里出現了一些比較陰暗的想法。
天上的雄鷹，真的會喜歡和人分享自己的戰利品嗎？
……
伊維塔又在共和國逗留了五日，這段時間，他已經成功做出了五種製造黑暗之魂的藥劑了，並且因為製造藥劑，造成他對魔法的理解更加深入，實力又有一些小的提升。
在這段時間內，貝利撒留商業共和國和佛羅卡納商業共和國在發現尊貴貴族共和國已經與伊維塔結盟以後，終於陸續下定決心，準備與伊維塔站在一起，面對帝國皇帝和阿爾薩斯的國王。
伊維塔知道，三大共和國一直在懼怕帝國會南下，重新統治他們，因為曾經半島上的自由城市和共和國，都是帝國旗幟下的封臣。
只是因為帝國皇帝和教皇神權之間的鬥爭，導致共和國們可以擺脫皇帝的封建束縛，走上了自己獨立的道路。
所以，阿爾薩斯那位不成器的國王，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得到了皇帝奧約三世的幫助，卻意味著註定要與皇帝的敵人們為敵。
伊維塔聽說，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亨利七世，在得知三大共和國站在了伊維塔那邊以後，立即用手中的國王權杖敲碎了宮廷主管伯爵的腦殼。
並且，亨利七世竟一改往日懶散作風，開始每天都號召大臣們開會，討論該如何應對自己。
亨利七世現在每天都在暴怒之中，懷疑自己身邊人，對他不忠誠。
這段時間，亨利七世竟然再次偷偷寫信給伊維塔——他表示伊維塔只要當眾放棄對王位的宣稱，他可以考慮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伊維塔，如果自己的女兒生下兒子，那他將來會把國王的位置傳給他女兒所生下的長子，也就是他的孫子。
亨利七世自以為，很寬厚的條件，在伊維塔看來簡直是可笑至極。
投降派都會不得好死的。
自己除非是蠢透了，才會答應這種條件，讓自己陷入不利的被動之中。
只要自己敢答應下來，自己的盟友會瞬間一鬨而散。
不過伊維塔漸漸明白了，亨利七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他就是一個軟弱愚蠢的速勝主義者。
就是，一開始覺得敵人很弱，輕視敵人，等發現敵人並不弱小，甚至很強大的時候，就會慌張，覺得敵人已經不可戰勝了，開始出現投降的傾向。
這種人很好對付，就是一個純純廢物。
麻煩的還是皇帝奧約三世和扶起亨利七世的阿爾薩斯禁軍集團們。
公館的書桌上，伊維塔掃過皇帝奧約三世的信件，信封上皇帝特有的金璽印章，鉑金般的顏色非常華麗，聽說光是製作都需要二十個經驗豐富的工匠用半年時間，才能製作出一品這樣的印泥。
不過最近，皇帝花費在自己身上的印泥太多了，不知道他的庫存還夠不夠。
奧約三世在信中咒罵了自己，詛咒自己是一名卑鄙的巫師，沒有當信徒的資格。是一個與地獄簽訂契約，玩弄惡魔之力的人，只會被教會誅滅。
奧約三世在信中洋洋得意道：『可憐的阿爾薩斯，你似乎沒有注意到共和國和教會的衝突。當你獲得了一方的支持，就勢必會得罪另外一方。』
『而且伱的身份在教會面前是如此弱勢。正統的君王哪裡會玩弄巫術，遠離萬物之神的神恩呢。』
『你已經讓教會對你十分不滿，還不自知。而我的使者正在前往教皇的國家。我是帝國的皇帝，只要我稍微在權利上讓給一些教皇和教會，就會立刻獲得教會的支持。』
『統治者的合法性來自教會。沒有了教會對你的肯定，即便你有阿爾薩斯王室的血統又能如何？』
伊維塔看著這封信，直接無語了。
看來，奧約三世又要拿出他的拿手好戲——出賣皇帝特權，來換取教皇的權利。
他本來就是弱勢的皇帝，這麼一搞豈不會更加弱勢了。
伊維塔開始思考情況，不過奧約三世自爆自己，還真的可能給他拉攏到之前被他得罪了的教皇。
這不可不防。
而且，他提醒自己的也對。
教會和共和國有一些衝突，這主要是因為共和國和教皇國太近了，任何鄰國都會有衝突的。
但還不至於，誇張到如奧約三世所說的那麼麻煩。
「我沒有與地獄簽下契約。」伊維塔道：「地獄的反應動作可能要一段時間，但這反而成了我的優勢。如果我沒與地獄簽訂盟約，那我就只是普通的魔法使用者，算不了什麼。我能光明正當地走入教皇國。」
「但去了教皇國，沾染了神光，就在幾年內都去不了眾神墳墓了。所以我要先去眾神墳墓。」
伊維塔思考了一下，其實自己有一個優勢，是奧約三世沒有的。
那就是高傲的奧約三世大概是想不到，如何表演自己一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的，他甚至認為自己比教皇是更接近神，擁有更多權利的存在，他怎麼能獲得教會的友誼呢。
但自己不同，自己可不介意，為了自己的統治，而假裝自己是個狂熱信徒。
如果只要偽裝一下，就能獲得大量軍隊的支援，那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伊維塔點了點頭。「嗯，我要用虔誠的信徒的姿態。步行去教會，讓教會與信徒們全都為我而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