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牛和鹿之間。」
莊才的話還沒說完,虹彩瞳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拳敲在了他的腿上。
用自己的眼睛狠狠的颳了他一眼:「別說了啊,我不想回憶呀!」
好不容易壓住了自己往那邊去想的念頭,莊才一提起,又忍不住去思考。
「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愛麗絲從手背的印記當中鑽出來好奇的問道。
看著愛麗絲,兩人不由得尷尬的咳了咳。
「沒什麼。」
「哦。」雖然愛麗絲很好奇,但愛麗絲是好孩子,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問了。
心中這樣想著,愛麗絲飛到了莊才的脖子上。
莊才握著愛麗絲的腿,讓愛麗絲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免得掉下去。
「你覺得這件事有什麼疑點嗎?」虹彩瞳問道。
至少現在來看,他覺得好像確實是一件非常正常的殺妻案,沒有太多的疑點。
這種情況下被引得心頭怒火,提刀殺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老實人也是有忿怒的。
莊才一邊走著一邊思考,想了想說道:「其實有一個疑點,但也不知道算不算。」
「說說。」
「你剛剛或許沒看那捲宗,我稍微看了一下,那牛霸是周圍出了名的混混,仗著體格強健好勇鬥狠,讓周圍的鄰里都非常討厭。
但你也看見了,他被當場砍死了。
砍死他的還是那頭雄鹿,雖然你沒看見,但那頭雄鹿的體型不管怎麼看都不太像是一個能砍死牛霸的人。
除非那牛霸也是一個純粹的紙老虎。
如果鹿常有這能力,也不會處處遭人欺負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乾瘦,看上去非常的……弱,就是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那種。」
莊才總結道。
「所以你想說的是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能夠砍死牛霸,對嗎?」
莊才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但隨即又說道:「但畢竟這裡並非是現實世界,不是嗎?硬要說的話,他在瘋狂憤怒之下,忽然動手。那牛霸被砍死,其實好像也不是非常的稀奇。
所以這只是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疑點的疑點。」
主要還是因為出現的時機不對,你突然在這種時候出現一個殺人案件,想不懷疑都不行。
「那我們或許可以去問一問鹿常本人。」虹彩瞳說道。
以他們的身份之便,完全可以。
莊才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坐在莊才脖子上,抱著他腦袋的愛麗絲,隨著莊才的點頭搖頭,搖擺著身體。
「我剛剛也是這麼想的,但突然又覺得不對,如果真有問題的話,那我們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畢竟我們初來乍到,對這個城市的很多問題其實都不了解。」
「確實。」虹彩瞳點了點頭,比較贊同莊才的說法。
「剛剛那衙門那裡確實人多,或許我們可以晚上利用職務之便偷偷的過去問詢。」
莊才笑了:「正有此意。」
兩人閒聊著,回到了休息的小院內。
進來後已經看見了那旁邊石亭當中正半躺著,似乎已經睡過去的胡玉。
看上去非常的瀟灑,石桌上還殘留著吃完的糕點殘骸。
似乎是察覺到了莊才他們回來了,胡玉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雖然在莊才看來,睜沒睜眼睛都一樣就是了。
「回來了?這黃鐘城感覺如何?」
「還行。」莊才隨意的回答道。
沒過一會兒,院門又被推開,陳劍平和熊賢兩個本就沉默的人走了進來。
幾人一起坐在了那石亭當中。
莊才想了想問道:「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是防備那被封印的邪魔之物對城市造成影響。
嗯——它會對城市造成什麼影響呢?」
「有何影響?」胡玉重複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隨後說道:「皆與邪魔弒殺之事有關,那邪魔喜好勾起人心之中的殺意,勾起人心之中的仇恨。
使人心被仇恨所困,奮起殺戮,又因仇恨殺戮沉迷其中破壞城市安寧。」
復仇殺戮嗎?
聽到這樣的影響,莊才和虹彩瞳兩人相互看了一下,都看懂了對方眼睛中的想法。
「你們是發現什麼了嗎?」胡玉看著兩人有些好奇的問道。
莊才點了點頭,隨後將他們剛剛所看見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胡玉摩擦著下巴,時不時的點著腦袋。
「初看事出有因非常正常,但細想還確實是符合那邪異之物的所作所為。
主要是時機來的太巧了。」
而聽完這些之後。
陳劍平少見的發言了:「那這該如何預防?人心之中所藏仇恨並非我們能夠看見的,當知道之時,那血債早已犯下。」
對呀。
說著眾人又轉頭看向了胡玉。
「並非每一個因復仇犯下血債之人,都會如那鹿常一樣自首。
大多會復仇犯下殺戮,又會因殺戮而沉迷其中,分不清是是非非。
那鹿常雖被心中仇恨所困,但殺戮之後並未沉迷其中,也未對他人所做之事憤恨。但或許內心終是意志堅強的良善之人,可惜、可惜呀。」
簡單來說,如果那鹿常真的是被影響了的話,他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妻子的情夫之後,並沒有沉迷那種復仇殺戮。
也沒有因為這種復仇的快感而開始對所有欺負過他的人實行殺戮,反倒是去自首。
如果真被影響還能最後將自己拽出,可想而知這人的意志和良善。
但眾人也聽出了胡玉的潛台詞。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也沒什麼辦法能夠預防,只能夠在有人殺戮之後做出行動,儘快將其捉拿,以免再造更多的殺戮?」
聽到莊才的話,胡玉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凡事之間所有事物皆有得失,哪有隻得不失的情況呢?
這六城之人,以城中生靈為鎮壓之力壓制那邪魔。除開這300年一次的萬靈球出世,其餘之時皆是合家安寧。」
簡單來說有得有失。
因為想要壓制住邪魔,就必須保證六座城市的人,生活安心城市中要幸福度較高才行。
在這樣的修真古代,這些凡人的生活,極大部分都趕不上這六城。
但凡事之間就有代價,300年的安寧只換來每300年一次的一月混亂,顯然是值得的。
或者說,對於普通居民來說太賺了。
而且還有宗門專門派下來的隊伍,抑制著混亂,實則也不會有太多的問題。
有了這些所得這一點點的代價,簡直微不足道。
幾人想了想,好像還確實如此。
說了這麼多,其實他們都還沒有確認鹿常是否真的是被影響到了。
……
夜晚。
借著月色,莊才和陳劍平兩人離開了休息的地方,借著玉牌的便職之力,偷偷的來到了衙門下方的牢獄之處。
因為白天的專門提醒,所以鹿常被關在一個沒有其他獄友的地方,所以莊才等人的行動也不會被其他人察覺。
來到監牢外,莊才看著裡面穿著囚服,正睡在茅草堆上的鹿常。
眼睛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看向鹿常,這一次看著就非常明顯了。
雖然鹿常身上的那種氣息很淡,在莊才的眼中依舊有著那麼細微的殘留,主要是正常人身上都是白色的氣。
而鹿常混雜著那麼一點點的黑色,是如此的顯眼。
看著這黑色的氣體殘留,莊才基本上可以確定鹿常確實是被影響過了。
但看著那逐漸減少的氣息殘留也可以知道,在被影響到之後鹿常又從其中脫身,將自己從那復仇和殺戮的欲望中扯了出來。
莊才忽然敲了敲監門。
砰砰的響聲驚醒了正蜷曲著身體睡覺的鹿常,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見監牢外的莊才兩人也沒有過於驚慌。
「要直接問斬我嗎?」
他以為不需要再等一個月了,現在就要把他拖出去砍了呢。
莊才看著他乾脆直接盤腿坐下,和他隔著牢門相望。
「並非如此,我只是想問一些問題。」
鹿常雖然疑惑,但有些怯懦的性格讓他點了點頭,微微的坐起身來靠在牆壁上。
「雖然這麼說有點揭傷疤,但我還是想問你應該早就知道你妻子和牛霸有染,為何唯獨那天有勇氣砍死兩人。」
聽到莊才的問題,鹿常回憶著,表情有著後悔懊惱,又似乎帶著一絲氣憤。
「我與我妻子相愛,她原本並非如此,只是因為我過於怯懦廢物,令她失望了。」
額……
聽著鹿常的話,莊才和陳劍平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回答。
好在鹿常話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那日我提早回家,剛好撞見了那兩人的事情。
雖然我早已知道,但當場看見我依舊心生悲涼,但當時並非想要殺了那兩人,至少不想殺了我的妻子。
當時我在想,是時候該和妻子和離。
但這時那兩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回歸,匆忙之下又剛好撞見了我,兩人似乎見事情敗露便對我進行侮辱辱罵。
那時我怒從心起,憤怒之下提起旁邊的菜刀,當我……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兩人已被我砍死,倒在血泊之中。」
說到這裡,鹿常捂住了自己的腦門。
他似乎現在正在後悔之中。
後悔自己失手殺死了他的妻子。
看著他,陳劍平忽然開口說道:「你當時是否心中快感,想要提刀將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部砍死,讓他們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聽見陳劍平的話,鹿常猛的抬頭,眼睛中有著驚恐的盯著陳劍平。
顯然他的話猜中了。
驚恐之中鹿常吞了吞唾沫,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的,當時我就是這樣想的,我當時就想提著我手中的菜刀,將那些欺負我的人全部砍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很害怕,然後就來自首了。」
兩人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信息,莊才站起身來,看著似乎對他們的話語陷入回憶而身體有些顫抖的鹿常嘆了口氣。
抬手一勾,一張符咒飛進去,貼在了鹿常的身上。
「睡個好覺吧。」
符咒燃燒,鹿常倒在稻草堆中,睡了過去。
兩人原路返回,回到了院落當中。
此時院落之中,虹彩瞳兩人正等待著他們的回歸。
回來之後便又坐在一起,莊才將在地牢之中的事情經過講述出來。
「基本上能夠確定就是封印鬆動,邪異氣息所引起的問題了。」
「不可能每個人都像鹿常這樣,能夠在復仇和殺戮之中及時回頭。
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在殺人案出現之後,儘快的將那些犯人捉住,以免造成更多的殺戮?」
聽到虹彩瞳的問題,莊才點了點頭,至少現在來看他們暫時的任務應該就是這樣了。
進入副本的第1天,他們都算是有著收穫。
此時,另外一座城市。
無射城之中。
黑夜,悟念四人正坐在一個雙層小樓的頂樓之上。
「總結一下今天的情報,從那羊頭長老那裡我們知道這任務的一些情況。需要注意的是那些仇恨殺戮的一些事情。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時刻注意著是否有謀殺的案件出現。」
他們這支隊伍的領頭長老,正是那羚羊。
不過他們的羚羊長老對這些事情或者說對這凡間的事情,可以說是漠不關心。
將事情告訴四人之後,便將整個任務全權的交給了他們負責,他自己則在那靈脈之上自顧自的修煉起來。
而悟念這支隊伍也在江淑玉的帶領下,有了一個簡單的章程。
「可能影響還沒開始,這座城市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出現謀殺的事件了。
我們只需要時刻注意以後的事情就行。」
說完之後4人便各自分散回到了房間當中休息。
似乎這第1天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
莊才小隊所在的黃鐘城,被邪魔影響的初見端倪。
江淑玉小隊所在的無射城,似乎還沒有任何被邪魔影響的跡象。
那麼,一路都比較倒霉的南蘇北小隊所在的姑洗城呢?
此時他們所在的這第1個夜晚,似乎相比起另外兩個城市的安靜,有著天差地別。
整個城市的中心有三處燃起了大火。
火光沖天而起,將黑夜照的透亮。
城主府的官兵們以及各路的居民正在救火,整個城市顯然相比另外那兩座充滿了「活力。」
而此時的南蘇北正獨自在居民房屋的磚瓦上瘋狂的奔跑著。
「別跑,你有本事放火,你有本事別跑啊!」
此時南蘇北所追的正是今夜放火的縱火犯。
顯然那正在逃跑的縱火犯也不是等閒之輩,速度極快,似乎對整座城市也非常的了解。
一會兒跳上屋頂,一會兒又鑽進小巷中,如果不是南蘇北本身速度較快,又有著蛛絲拉近距離,還真被他給跟丟了。
他一邊大罵一邊追著。
而那穿著一身黑衣不停逃跑著的人,時不時的回頭望著。
看著緊追不捨的南蘇北,整個人異常的煩躁。
「真是陰魂不散,怎麼這都甩不掉!」
他罵著隨後回頭,然後他面對的就是一個碩大的鐵錘,猝不及防之下被鐵錘筆直的擊中。
整個人像是一顆棒球一樣,瞬間倒飛出去砸在了一處居民的院牆上。
「跑!你繼續給姑奶奶跑啊!」
扛著巨大鐵錘,身形嬌小的巧雲,暴躁的說道。
身後追過來的南蘇北也立刻跳了下來,瞬間揮手,大量的精神蛛絲立刻將砸在院牆上的縱火犯渾身捆綁住。
為了防止他出現其他的操作,麻痹的閃電直接灌入他的身體。
讓這縱火犯立刻顫抖的倒在了地上。
沒過一會兒,楊蓉蓉和韓曲也從另外兩邊跑了過來,原來是人早就已經組好了包圍圈,而這縱火犯早就已經落入了圈中,根本跑不掉。
楊蓉蓉走過去一把扯下了那縱火犯臉上蓋著的黑布。
露出了一隻雞頭。
韓曲從懷裡拿出了像是通緝令一樣的紙張,對比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他。」
而這雞人從麻痹當中緩了過來,看著幾人笑著說道:「咕,還有心情盯著我呢?咕咕咕!」
雞叫一樣的笑聲,異常的刺耳。
隨後遠處隨著一聲轟響,又有一處房屋燃燒了起來。
顯然他還有同謀。
顯然他們今晚是不能休息了。
而另外兩隊,此時正在安寧的城市之中睡得正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