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有一個朋友

  陳驍看了一下時間,他這一次畫兩幅《星空》,只花了一個多小時。

  雖然花了不少的時間,但是只要看一旁剛開始上底色的弗蘭克,就知道他的速度絕對是很快了。

  馬丁看著手上的油畫,雙手很小心的沒有碰到油畫上未乾的顏料,這是對畫作的基本尊重。

  然後陳驍就看到這位負責人的表情慢慢的收了起來。

  陳驍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但其實他自己也挺擔心的。

  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畫出了原作的幾分功力。

  另一方面,就是自己面前的這些人,到底能不能真的能欣賞到這幅畫的魅力。

  陳驍看著馬丁,而馬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幅畫,看不出表情。

  弗蘭克還在激動的看著陳驍。

  「你還會畫畫?」

  陳驍只是點了點頭,弗蘭克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幾個負責人都在這裡,只能忍住話頭。

  他打定主意,之後一定要找一個機會好好的問一問。

  這時一位後來的基金會的負責人也一眼掃過了這幅畫,緊緊一眼就深深的被這幅畫吸引了。

  畫中的旋渦就像是一個個黑洞一樣,仿佛要把人的靈魂吸進畫中。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馬丁一時間沒有說話了。

  這幅畫的色調並不是太暗,但是整幅畫卻都透露著一股子的壓抑氣息,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但是在這股壓抑之中,卻又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屈的意志。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要知道這幅畫之中整幅之中都沒有一個人,但是卻好像可以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在山頂之上倔強望天。

  「這……這幅畫叫什麼名字?」

  陳驍:「《星空》。」

  「《星空》?好名字。」

  這邊的情況吸引了其他畫家的注意,有些好奇的也走過來看,圍在一起。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星空》。

  「這是印象派的畫?」

  「沒錯啊,就是印象派,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畫完了,而且好像還不錯。」

  「什麼還不錯,你眼瞎啊,不說其他,單說他這筆觸簡直就是絕了啊,反正我是做不到。」

  周圍這些畫家雖然算不上是行業大師,但是絕對也是一流的畫家,這個程度的畫家,都是不缺眼力的。

  就算不是自己流派的畫作,也有一定的鑑賞能力。

  而此時,一副《星空》擺在他們面前,由不得他們不驚訝。

  議論聲也傳到了其他畫家的耳朵里,誰都是有好奇心的,這些畫家也不例外,然後大廳里的所有畫家都慢慢的圍了過來。

  他們驚嘆於《星空》的色彩和幻想,同時也開始好奇陳驍這位作者。

  但是它們怎麼看,都沒有認出眼前的這位是誰,是哪個基金會的,之前有過什麼樣的作品。

  只能從膚色之上看出,這位是一個亞洲人。

  這個時候,馬丁也將目光從畫中收了出來,深深地看著陳驍。

  就在陳驍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時候,馬丁開口了,他有很多感慨,但是最終匯成了一句話,他說道:「這幅畫很好。」

  他的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的畫家,看到眾人都圍了過來,也沒有說什麼。

  他又問道:「可以講一講這幅畫的故事嗎?」

  一幅畫的故事,也可能是構思,是思考。

  每一幅畫的誕生都是有自己的一段故事的,只不過有些是平淡,有些是波折,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就是一幅畫的故事,這些也是一幅畫的內涵。

  陳驍愣了一下,心中想要罵娘,他哪裡會知道梵谷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他又不是梵谷肚子裡的蛔蟲。

  不過陳驍腦子一轉,這種事情如果不能以第一人稱的方式說出來,完全可以以第三人稱啊。

  想了想,陳驍說道:「其實,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是一名畫家。」

  馬丁點頭,這沒有什麼值得意外的,畫家和畫家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而且一個圈子總是容易成為朋友的。

  陳驍看到馬丁點頭,頓時就放心了。

  這裡又不是國內,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就算他說他之前出過家,估計都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這個朋友可謂是多災多難,但他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他對創作的感情高於生命,他曾經說過:『為了藝術,我拿我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由於它,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潰了;不過這都沒有關係……』」

  周圍的畫家都不知道陳驍為什麼突然講起了自己的朋友,不過他這位朋友似乎對於藝術的追求很高。

  不過這又有什麼呢?

  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哪一個不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藝術之中的,又有哪一個不是真正的熱愛這個行業的。

  陳驍繼續往後說下去:「我朋友的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為了畫畫,他的理智確實已經崩潰了。

  那是第一次,他在作畫的時候精神失常,直接割下了自己的一隻耳朵……」

  「嘶……」

  眾人直接倒吸一口冷氣,直接割掉自己的一隻耳朵,這是人能幹的事嗎?

  他們試圖將自己代入陳驍的這位朋友,但是他們都覺得自己做不到那種地步。

  現在在聯想到這位畫家說過的:『為了藝術,我拿我自己的生命去冒險……』這句話,頓時就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這可是真的再拿著生命在冒險啊。

  那麼既然說了第一次,那麼一定就會有第二次了。

  果然,陳驍說道:「第二次精神失常的時候,他主動住進了精神病院,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聽他講了很多東西,而這幅《星空》就是他在那個時候給我描述的理念,只是我現在將它畫出來了而已。」

  馬丁微微的皺了皺眉,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好,有點盜取創意的感覺。

  又有人聽故事聽上癮了,忍不住問道:「那嗎之後呢?你那位朋友怎麼樣。」

  陳驍看了一下提問的人,然後扭過頭。

  他用沉重的聲音說道:「他已經自殺了,用的一把左輪手槍,就在他拜訪過朋友沒多少天的時候。」

  氣氛陡然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