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底稿,陳驍畫的更加熟練了。
能用一筆畫出來的,絕對不用第二筆,甚至連房屋的細節,這一次也沒有畫,只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然後他就開始用從弗蘭克哪裡搜刮的顏料鋪墊底圖。
陳驍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他看,於是他扭頭,然後就看到弗蘭克正一邊調色,一邊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額……
他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只想著拿到弗蘭克的調色板,但是完全沒有想到弗蘭克怎麼辦。
「難道在畫畫的時候,思維會變得遲鈍?」
陳驍甩了甩腦袋,不再想這個問題,繼續用弗蘭克調好的顏色在紙上勾勒旋渦。
《星空》這幅畫就像是一個幻想,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筆觸,《星空》之中的筆觸像火焰,有規則又仿佛不受約束。
陳驍想要完全複製這些無疑是十分困難的,但是在這一刻他似乎充滿了耐心,忘卻了動畫節,忘卻了周圍。
弗蘭克就這麼看著陳驍畫畫。
其實他還真的不怎麼覺得陳驍會畫畫,雖然陳驍的理論很不錯,但是他知道陳驍其實是一名音樂家,而且還是一位不錯的音樂家。
音樂家和畫家雖然都是搞藝術創作的,但是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也就是可能陳驍因為音樂家這個身份,所以讓他的眼界比其他的人高一些。
但是他現在卻看到陳驍在認真作畫,這一幕讓他有些失神。
他之前一直都在忙著自己的畫,所以並沒有看到陳驍做得第一幅《星空》,但是此時他看到陳驍一筆一筆的勾勒出的筆觸,頓時就有些不淡定了。
這是什麼?亂塗亂抹嗎?
這是他的第一想法,但是看到後面他就發現了不同。
這不是意象油畫!
而是印象畫!
要說意象油畫還是屬於寫實派的,要畫的像還要有自己的思想。
但是印象畫就不同了,這是完全超脫了現實的畫作,僅依憑畫家腦海中的印象,用色塊和光線把這些印象在畫布上呈現出來。
這其中有具體的東西,但是也有很多抽象的,精神的。
弗蘭克這是真的震驚了。
陳驍懂得抽象畫?
那為什麼我之前在網上沒有看到他的作品?
我認識的是一個假的陳驍吧?
弗蘭克忍不住的想要朝陳驍問清楚,但是他又不敢打斷陳驍的畫作。
要知道,一個畫家在作畫的時候是最忌打擾的。
就如陳驍之前打擾到他,他就很生氣,只不過他的脾氣還算好,所以沒有表現出來。
但是作為一個畫家,他是不會打擾到陳驍作畫的。
天空之上的雲朵一點一點完善,然後就是星星散發的光芒,最後在右下角的空白處,陳驍完善了最後的村莊。
一副《星空》在紙上完善!
陳驍滿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毫無立體感的筆觸構成了粗糙的草蓆似的圖案,同時那旋渦狀的色彩像是直接從顏料管里擠出來的一樣。
但這就是《星空》啊!
為後人留下無盡啟迪的《星空》啊!
弗蘭克震驚的看著陳驍手中的畫,終於失聲驚叫了出來:「這……這是,你畫的?」
他是一名專業的畫家,更有著豐富的鑑賞能力,之前在畫展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他的博學。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看出了陳驍手中畫作的不一般。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相信這竟然是陳驍畫出來的。
雖然……這是他親眼看著完結的。
此時的馬丁正在和幾位基金會的負責人聊著天,他們聊得都是一些美術界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在法國油畫界的影響力可謂是不言而喻,有是候僅僅就是一個小小的活動,就可以就可以創造出一些出名的畫家。
而這一次的活動也是這樣。
「羅蘭,這次來的畫家,你最看好的是那位?」
羅蘭是一位女士,正是一家基金會的負責人,她笑道:「我當然看好我名下的弗蘭克,他的構思,構圖,顏色,用筆,流暢而帥氣,而且他一直都不安穩,在不斷的嘗試著各種風格,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師的潛力。」
在畫家的領域,不安穩不一定是一個不好的形容詞。
馬丁:「我倒是挺看好一個女畫家的,她之前的畫作《秋風》我看過,絕對是印象畫中的一流作品。」
「可是印象流終究是受眾比較小的。」
基金會相比於馬丁這種機構,需要考慮的更多,比如畫能不能賣出去。
馬丁笑了笑:「藝術總是不能被大多數人理解的。」
就在這時,弗蘭克的一聲驚呼打破了大廳的沉默,一時間不少人都朝著他望去。
馬丁皺了皺眉頭,然後找到了發聲的人。
「怎麼回事?」
弗蘭克看到負責人親自問話,頓時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有些高了。
他看了看羅蘭,然後歉意的說道:「抱歉,馬丁先生。」
馬丁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就算了,正準備重新坐下,然後就聽到弗蘭克身旁的一人開口問道:
「馬丁先生,我已經畫完了,可以先離開嗎?」
畫已經畫完了,接下來就是提前交卷離場了,不然的話在這裡還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
「陳,這不符合規矩。」弗蘭克小聲的提醒道。
「哦?難道這裡規定了不能提前離場?」
「額……好像沒有。」
「那就好……」
陳驍和弗蘭克小聲交談的時候,馬丁也在觀察陳驍。
一個東方面孔,難道是哪一個基金會的嗎?為什麼自己沒有聽過他的名字?
不過邀請名單也不是自己親自擬定的,有自己不認識的人也不奇怪。
至於提前離場?
雖然以前很少發生,但是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還是被允許的。
他走到台下,然後一步步來到了陳驍的面前,其他的幾位基金會負責人也早就有些無聊了,紛紛走過來看熱鬧。
「這是我的畫作。」
陳驍遞出了自己手上的油畫,甚至畫上的顏料還沒有干透。
在畫右下角的空白處,陳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如果這幅畫被裱起來的話,剛好可以擋住他的簽名。
馬丁略微小心的接過了陳驍的油畫,然後看到了畫上的內容。
幾乎同一時間,畫上的內容也映入了幾位基金會負責人的眼中。